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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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镖车的行驶速度和过关的速度都比较高,七八天的路程走了第四天就到了。一路上也不会出现什么劫道的。一来算是短途,没有什么荒山野林的,一路都是村庄和大陆;二来镖局也不是什么大镖局,押送的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大多时候是一些远亲之间的礼品和书信。所以也没人会劫镖。
冬姐这次押送的算是大物件。是他们原城本土生长的稻米,足足压了三牛车。当然拉稻谷的牛车可是牛板车不带轿的那种。平安坐的是自家的牛车。有些时候乏了,镖师们也会时不时的轮流进来歇会。
稻米混合齐林的一种花据说可以酿成一种叫林花稻的米酒,很受齐林人的喜欢。所以齐林的大多数酒家会定期的购买原城的稻米。这次让刘亮冬押镖的是齐林县一个不大的酒馆老板。平安也因此有了居住的地方。
酒馆名叫‘周记酒馆’。显而易见老板姓周。周老板只做酒卖酒,前面临街有一个不大的小铺子,偶尔会有街坊来打些散酒。小铺子后方是酿酒的地方和伙计们居住的地方。
东明国虽是女尊但是男子的力气还是比女子要大,加上男劳力比较便宜所以伙计都是贫苦人家出身的男子。他们大多其貌不扬。家里穷嫁不到好人家,只好出来求生路。
周老板一听平安是读书人,还是来考科举的,就热情似火的让伙计们给腾出了一间房。还特意的嘱咐伙计们平日里干活的时候动静要小些。可见对读书人的尊敬。
“啧啧啧,看着这认真苦读的模样莫不是真打算要考个状元回来?”
听见清亮调侃的声音平安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抱着一个白嫩嫩的小姑娘正倚在她书桌前的窗户上往里瞅。
女子长得颇为豪气,浓眉大眼皮肤黝黑,浑身散发着一股子豪爽的气息。小姑娘大约一两岁的模样,白白嫩嫩的,头上扎着两个冲天辫,可爱到爆。
这两人她不巧还‘记得’。这两人是对母女,大的叫胡可,小的叫胡媛。胡可也算的是平安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吧,虽然胡可跟刘亮冬关系才是最好的。
胡可的父亲郑兰花原本是平安他们村的村花。也是曾经狂追平安她娘的那个村长的村花儿子。后来嫁到了县里,让村长得瑟了好些年。
郑兰花每次回家总带着他的一对儿女去她家炫耀,也就是胡可和胡梅花。因为郑兰花没少抱怨刘三郎的‘夺爱’之仇,所以小时候平安没少被胡可欺负。
“胡姐,国考才出状元那。”平安笑道。
小胡媛眼巴巴的看着书桌上的果子,不住的咽口水。胡可干脆将女儿从窗子里往里递。平安赶紧放下书接过来。然后抱着她坐下,把果子全都端到她面前。小丫头左右开弓吃的满足极了。
胡可绕到门口进来:“冬子临走前还特意托人转告我,要我看顾你些。你看你,那用我看顾啊?自打你进了周记,房门都几乎没出过。”
平安闷笑:“房门还是要出的。每日都是要去茅厕的。”
“吆吆吆,你还来劲了是吧?!冬子说的没错,你娶夫之后确实胆子变得大了。怎么,你家那口子不但能喂饱你的下面,还能喂饱你的胆子不成?”
平日里身边都是男子,就算刘三郎性子泼辣些,也逃不过时代的局限性,所以对房事都讳莫如深。如今平安算见识到了女尊国女子的开放程度了。想来前些日子冬姐的促狭算是隐晦的很了。
“胡姐。”平安嗔她一声。看了胡媛一眼,暗示她别带坏了孩子。
胡可不以为意,到底是女孩子这些事早知道就早知道了。
平安见此赶紧转移话题:“总归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胡可想起平安的‘壮举’,也乐了:“都是‘美色迷人,惑人心智’我才道不假。你这样的性子竟也有‘冲冠一怒为蓝颜’的时候,不是被迷了心窍是什么?说来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倒也算是喜事一桩。回头我买了布匹,你回去的时候带给妹婿,就算我这个当姐姐的谢礼了。”
“那我就替相公多谢姐姐了。”平安没有理会胡可的玩笑话,嫣然一笑坦然的紧。
胡可饶有兴致的围着她转来转去:“你这性子到是比以前讨喜多了。唉~~~仔细一看样子也比以前精致了。妹婿真是尽心了啊!”
修言确实在平安的吃食上下了功夫的。尤其是平安这段时间日夜鏖战,竟还涨了四五斤足以可见。这也是刘三郎对修言越来越满意的原因之一。
“还有两日就县考了,你就继续这般老实的在这里呆着吧,莫要再出门了。以免被那姓吕的撞见。”
“谁?”听语气那个姓吕的似乎对平安不太友好。但是平安不记得自己的罪过一个姓吕的啊。
胡可也有点懵了:“你不知道吕开芮?”
平安略一琢磨,还是不解,于是摇摇头。
胡可略同情的拍拍她的肩:“吕家在整个齐林县都算得上知名的书香名第了。吕家当家家主的主夫跟你家相公的父亲是同母异父的兄弟。两家算是表亲。吕开芮是嫡出长女是你家相公的表姐,也是你夫家的大嫂。
原本两家是打算亲上加亲的,定亲的对象也是你家相公。可是这吕开芮比你家相公大好几岁。她十八岁的时候,你家相公才十来岁,自然没有想在的模样。那时候反倒是宁家的大公子模样俊俏的很。这打着探望表弟的名头,最后却把表弟他大哥拐上了床。当时闹得也挺轰动的。
后来吧~~~~~嗯~~~~~~”其实后来宁秀杰婚后几年身材就开始走样了。那模样胖的五官都堆在一起了。于是自然是惹来吕开芮的嫌弃了。胡可迟疑了一下,没有直说。
“后来你家相公小模样越发出众了。她就打起了你家相公的主意。去年更是寻机休了你相公的大哥,想娶你家相公进门。这也是你家相公被他大哥陷害的原因。
这男人啊就是天真。他还以为没了你家相公他夫人就会接他回去那。你也不想想啊,休都休了哪有接回去的道理。再说了,你夫家的大哥长得那叫一个······唉,不说了,免得妄造舌孽。他以前其实还是挺好看的。”
胡可也算积了口德了。没直接说什么难听的话来。毕竟男子在这世上本就不易,更何况宁秀杰还是被休了的男子了。
她又拍拍平安的肩安慰道:“你也别往心里去。你家相公啊,打小就跟你家公公一个脾气。傲气的很。这么些年也没听谁说跟谁对过眼。不然也不会便宜了你不是?他若是真跟他那大嫂有什么,凭他那人品和学识,怕是早就进了吕家的大门了。
不要你出门,是怕节外生枝。吕家到底是家大业大的,若是遇上了免不得要出意外。到时候无法县考是小,若真是出个好歹可如何是好?”
她自己的相公,自己当然了解。修言当初嫁给她不是出自喜欢,但依旧恪守本分,努力做好一个丈夫该尽的职责。凡是亲事亲为,洗手做羹、裁衣打量,这些以前他从没做过得事也在尽力学习。所以她一开始也没怀疑过什么。
“我晓得了,胡姐。”面对胡可的嘱托,平安安安份份的答应了。
胡可又叮嘱几句才抱起女儿走了。临走的时候还把桌上的所有吃食一并顺走了。乐得她怀里的小女儿都乐出声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平安发现桌上多了好几道营养丰盛的大菜。周老板说是她姐姐临走的时候留下的钱,还特意嘱托过她要注意营养均衡。平安吃的胃里心里都是暖洋洋的。
第二天胡可不知从哪弄来了前几届的试题给她参考。想来也就只有居住在县里的人才能搞得到的东西。他们这些外来的,想要弄来不花大价钱是办不到的。
胡可怕影响平安,放下试题就走了。
这一天平安什么也没干,就是看了一天试题。转天平安蒙头大睡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打算养足了精神开始考试。
县考的时候胡可一家三口都来送她。在平安要进门的时候胡可喊住了她。抱着小胡媛来到她面前,然后把住胡媛的双腿,使坏的让胡媛尿了平安一身。
平安彻底傻了。
胡可笑,姐夫也跟着笑,就连小胡媛都开心的直拍巴掌。
胡可得瑟的拍拍她的肩膀笑道:“妹子,这叫‘高中’!”
可不‘高中’吗!直中胸口,然后从胸前顺流而下流到小腿。一滴也没浪费,全都尿到了平安的衣衫上了。这可是她爹给她裁的新衣啊。
平安带着苦笑,顶着一身的尿骚味就进了考场。搜身的大姐面对还冒着热气的骚气长衫面不改色,看来是习以为常了。想来应该是真有这么一种说法。
考试一旦开始,这三天都不能出考场。
考生们每人一个号码牌,拿着牌子被带到各自的小隔间。每个隔间不到一米,约有80公分见方。隔间三面是厚厚的木板,一面是厚厚的麻布帘,帘子下是一张三十公分的桌子,是考试用的。
帘子自上往下垂直只留在考桌上三十公分处的空隙用来采光。考桌下面没有椅子,只有一张长80、宽50的木板。这就是考生们的床,考试的时候用来坐,若是困了也只能蜷缩在上面睡。
木板是用石头架起来的,下面还有个木桶和一个木盆。木桶是用来方便的,木盆是用来盛水的。每日清晨会有人给考生添水。一天一人只有一盆。你可以用来洗漱,但是那样你就没有了喝的。
县考的人很多。多到人满为患。没有办法啊,县考是科举考试最低的门槛,凡是识字的人都想来碰碰运气。人一多质量就下降,不论是考生的质量还是考生所受的待遇。
本来考生的隔间都应该是有一张床的,由于人数太多变成了现在的隔间。而且是露天的。只有少数一两排因为在房子四面墙旁边,怕有人投递信息才有遮蔽。为的也是以防作弊。怕有人从外面往里丢东西。想来也是多虑了,且不说这座位是自己随机抽取的,单说这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兵,也没人敢靠近啊。
这风吹日晒的,没点体力还真熬不过这三日。
幸而平安人品大爆发,虽然没有抽中带棚子的隔间,但是她是天字号横六的位置后方有一颗枫树。枫树会长在考场可是有意味的。枫树‘枫’通‘凤’,寓意女皇莅临,起震慑的作用。有了枫树遮阴,平安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第一日的试题有九张,每张九道题。八十一道题其实还隐含着一到道,寓意九九归一。
平安列的重点就中了百分之八十五。平安心想自己以后也许可以开个培训班。应该很挣钱!
不到两个小时平安就做完了。有几个个别没学过的也写上了。语文老师教过我们‘宁可胡说,不可没说’!
写完了平安就躺在床上举着试卷检查。
这床简直太小了,平安不算高的身子躺上去都躺不下。只好将双腿高高立在一侧的木板上。
对面的考生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看模样打扮就知道是个十分古板的老学究。对于平安如此不雅的举动十分反感,眉头皱的几乎成了‘川’字。
平安的床上有一床薄薄的棉被,已经黑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她朝老学究笑笑,不客气的将棉被放在了考桌上,成功的阻挡了她的视线。
中午的饭是两个大包子。一个纯素的,一个菜加肉的。只是那肉没有处理干净,大块大块的,还有一根猪毛迎风飘扬。平安看得直犯恶心,连素包子都没吃下去。
有了先前的例子,她怀疑这素包子里的菜估计也没洗干净。万一吃出菜青虫可怎么办。她要是在吐了,那这里面的味可就够她受得了。尿骚味加上黑被子散发的霉味与汗臭味就够可以的了,若是再加上呕吐物的味,估计她能被熏晕过去。
晚上是玉米饽饽加咸菜,平安这次吃的干净。虽然是粗粮和咸菜,但是干净啊。那咸菜还滴着水,一看就是刚洗过的。
平安一早就被告诫过考场里面待遇极差,所以来的时候特意穿了一件厚厚的长衫。只是没想到被胡媛尿了一身。睡觉的时候,望着满是骚气的外套和发黑的被子,平安长叹一口气,无奈的选择了前者。
第二日寅时末收卷,也就是现在的早上五点左右。收卷的前脚走,送饭的后脚就到了。早餐是大白面馒头。酱菜和一碗白粥。算是一次小考结束的福利了。
数学对于平安来说最是简单。这题目划分到现在也就是小学生的难度。书卷有三张。用现在话来说就是算数、应用题和脑洞题。所谓的脑洞题就是类似于‘鸡兔同笼的问题’。除了后面的脑洞题,平安用了一张稿纸计算公式,剩余的连动都没动。算数和应用心算就行。
无意中抬头看见对面的老学究。她的稿纸上已密密麻麻。而题目似乎第一张都没做完。她的算数似乎是用了最简单却又最笨的方法,一道道数查出来的。可是每人的稿纸毕竟有限啊。她这个算法估计不够用。本着与人为善的想法,平安摇铃喊来监管巡视的一个衙兵。
这个衙兵叫潘虹,长得威武,是衙门里带头的捕快。为人十分仗义正直。她反复检查了平安的稿纸,确认没有一个字后替她转交给了对面的老学究。
老学究拿着稿纸有些发怔。大抵是这些年考试也没遇见过帮助对手的考生。拿着稿纸她又感激又愧疚朝平安笑笑。平安回以善意的微笑。考场内不允许交谈所以这一切都是在无声的进行着。
中午的午饭还是包子。潘虹对平安印象很好,知道她似乎不爱吃包子,就拿自己的跟她换了。
潘虹的午饭是她老爹准备的。一张圆圆的大饼里夹着两片薄薄的猪肉,一片肥的一片瘦的。肉和肉之间还抹着自家酿的黄豆酱。除此之外还有两个煮鸡蛋。
平安拿着大饼深深朝潘虹作了一个揖。潘虹大大咧咧的一挥手,无声的笑笑就继续派饭。平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大饼一分为二,将肉多的一般塞给了潘虹,讲一个鸡蛋也塞了回去。然后笑着比比自己的身高,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表示自己身子娇小,吃不了这么多。
潘虹监考也有几次了,还真没遇见这么有意思的考生。收了大饼和鸡蛋,鼓励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走了。
对面的的老学究,也乐了。然后学着平安开始比划。她先是比例一个门,然后比比她自己和平安,然后一只手做出了穿过门的动作,最后又做出一个喝酒的姿势。
平安明白了。她是说,出去后要请她喝酒。
平安朝她比例一个OK的姿势。在老学究困惑的眼神里赶紧收回,点了点头。
晚上还是玉米饽饽和咸菜。只有平安的桌上多了一颗白煮蛋。这是中午潘虹拿走的那颗。她没舍得吃,觉得平安这小身子骨可能撑不住就留下来给她补补。
自此之后,只要是潘虹送餐,平安桌上总会多一颗白煮蛋。虽然也就剩一天三顿饭了。但这份情平安是记得的。
第三天的时务策,考的是东明国国都合乐里的一桩豪门恩怨。十尸十三命,其中有三个孕妇。此案件脉络十分凌乱,人物关系错综复杂。条件也是模糊有限。凶手是谁写的明明白白。要求是推理出这个凶手的犯罪动机,和过程,并且还要结合东明国的律法,列出凶手与其帮凶所犯的罪名。
平安有点懵了。她倒是可以推理出犯罪动机和过程。但是东明国的法律她不熟啊!以前的平安知道的也就几项人人皆知的律法。唉,了胜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