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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第二天图央睁开眼就迷糊着出了屋,去水井边打水洗漱。

      很熟练的打上来一桶水全部倒进脚边的铜盆,蹲在地上刚掬了把水起来,还不及往脸上扑,耳边便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随着而来的是一人尖细的声音。

      图央扭头看去,便看到了一个衣着端正的女子,身后跟着一大群人。那女子身后一个面白无须、手持拂尘的公公忽然指着他便道:“姑姑,那便是图国余孽。”

      这是新来的来顶替慎喜的浣衣局总管,孙有福。平日里没少刁难图央等人,图源还和他顶过几次嘴,按他平日里的做派,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只是,图央一直没想到好的解决办法。

      那女子往这边瞟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双手放在腹前,往四周扫视一眼,道:“还有吗?”

      那孙有福看向图央,道:“其他人呢?”

      图央慢慢把手放进了水里,眉头下意识微皱起来,直觉觉得要出事。

      那为首的女子不耐烦的看了图央一眼,喝道:“其他人呢?眼珠子乱转,琢磨什么呢?”

      图央闻言垂眸,手微微发抖,心里有些莫名的慌乱和一丝隐秘的终于解脱的畅快感。他垂着头,微皱着眉,嘴角微牵似是在笑。

      这时图源揉着眼睛出了屋,迷迷糊糊道了句:“吵什么呢?大早上的。”

      孙有福看到图源明显眼前一亮,忙指着图源便道:“姑姑,这小子一看就是蔫坏的,估计就是他弄坏了夫人的衣服。”

      图央听了这话呼吸猛地一滞,心咚咚跳着落不到实处,他慢慢站起来转身去看图源,皱着的眉头反而松开了。

      图央一直记得,图景和他说过,遇事冷静,才能有解决的办法。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不是让你不畏生死,而是保持冷静寻求存活的办法。

      不等图央想到什么办法,他和图源便被扭着胳膊压在地上制住了,他单膝半跪在地上时,忍不住去看慌了神,骂骂咧咧大喊大叫的图源。视线移开时,一眼扫到了孙有福,竟然还想笑笑,感慨慎喜在的时候日子过得简直舒适。本来已有些微扬的唇角,在想到图源时,却彻底扬不起来了。

      电光火石间,图央脑子里划过一个人,心开始不住的急跳起来,有些莫名的忐忑和激动,脸上不由浮现抹笑意。图源看想图央的时候,图央被扭着站起来了,图央站起来时低着头那抹笑,他正好看到了。明明看着是很温吞柔和的笑,然而他却莫名的感觉到一阵胆寒。

      图源不由低下头。

      图央微低着头,四处扫视一眼便看到躲在树干后面探头探脑的图葳,那棵树恰好阻断了孙有福和那个女子的视线。

      图央朝着图葳无声的说了四个字,然后轻微的一颔首,便又低下头。

      图央和图源被带到一间阴暗的屋子,屋里很宽敞,正中央一张木板床,屋子一角墙上全是各种尖利的不知名的器具。屋子可能久不见光,一进去便是一阵微微腐败的味道和血腥味。

      图源被堵了嘴,呜呜咽咽的不知道在说什么。不过看那神色,不像在说好话。

      孙有福踱步到那挂满器具的墙边,随手取了一把尖利细长的小刀,回身便阴森的笑了笑,“把他们绑上。”

      抓着两人的小太监利落的应了,然后互相对视一眼。默契的把图源给率先抬到那个木板床上,床的四个角有绳子,不过片刻,图源便被呈大字绑结实了。

      而图央则被缚住手脚丢到了一边。

      图央一直不明白他们要干嘛,心里猜测着是不是在动刑。当他看到那些太监去扒图源的裤子时,他脸忽然便白了。而图源更是剧烈挣扎起来,孙有福阴阴的笑着,指挥小太监把图源的头抱起来嘴里的布拿开,然后拿着那把尖细的小刀在图源的腿间比划。

      图央白着脸,颤抖着吼了一句,“你们这是滥用私刑!!!快放开他!!!你们这些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

      孙有福阴笑的脸倏然沉了下来,盯着图央,慢慢笑了,“一会儿,你也是个不男不女的东西了。”

      一阵阵咆哮的骂声充盈整个屋子,不久骂声被忽然暴起的一声的“啊”给截断了。与此同时,门被踹开了。

      一个小姑娘率先踏进门来,伸手捂着口鼻,喊道:“你们在干什么呢?”

      孙有福手上脸上全是血,一抬头,便看到濮真走进门来,皱着脸,打量着屋子,轻咳两声,一只手在鼻尖处轻轻扇着风。慎喜忙递上手绢,濮真接过便掩住了口鼻。孙有福看到濮真,手脚一软便跪地上了,胡乱的说着请安的吉祥话。

      濮真头微微往后撇唤了一声,“慎喜?”

      慎喜低声道:“帝姬,这是宫刑。”

      濮真嘟囔着把宫刑重复了一遍,然后看到那木板床上已经昏死过去的人,隐约可以看到两条腿上都是殷红的颜色。

      图央面色苍白的站着,微垂着头。身体轻微颤抖,嘴唇不住抖动,不知要说什么。

      濮真身后的图葳颤颤巍巍的跪下了,愣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揪住濮真的裙摆。张口要说什么,声音却像全堵在喉咙里一样,一个字都发不出来,忽然伏地嚎啕大哭起来。

      “你们这是在干嘛?”

      “帝姬,我们走吧……”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自门外步入一个锦衣小公子,好奇的朝屋里张望,一眼看去看到图源,立即哇哇大叫起来。

      慎喜皱着眉瞥了段玉棠一眼,轻声又重复道:“帝姬,我们走吧。”

      不知是慎喜声音太低濮真没有听到,还是濮真没去理会,濮真看了段玉棠两眼,道:“段玉棠?你怎么跑这来了?”

      段玉棠指着图源道:“这人怎么了?不会要死了吧?完了完了,前几天有个算命的说我有血光之灾让我别出门的,怎么就看到这么不吉利的事儿了??完了!今天不该来找你的,我回家了!”

      濮真来不及出言留人,段玉棠就跟脚底抹油一样,瞬间就窜没影了。这人的出现就跟阵来不及挽留的风一样。

      濮真蹲下身子,手轻拍在图葳的背上,扭头看着图源,半晌喃喃道:“是挺不吉利的。”一手指着图源便道:“慎喜,找个大夫来给他看看。我这算是积了德吧?”

      慎喜哑然一瞬,慢慢的笑了起来,“自然是的。”

      濮真站起来交互着拍拍手,不知是在拍灰还是嫌弃什么。叉腰看了一眼看到图央,“给他也看看,怎么感觉病得挺重的。这个就算给段玉棠积德吧! ”想了想又道:“不过他有血光之灾,一个人好像不够……那两个人的德都积给段玉棠吧。”

      濮真转身欲走,孙有福才回神般急急开口,“帝姬!这两人是图国余孽,而且他们犯了法,放不得。”

      濮真没去看孙有福,反而看向骤然跪地的图央,“他怎么了?慎喜你去看看。”

      慎喜应了一声便欲向前,图央却慢慢的沉沉的开口,“图央代家弟谢过帝姬,大恩大德,图央没齿难忘。”

      濮真“嗯”了一声,然后看向孙有福问道:“犯什么法了?”

      孙有福哑然顿了会儿才道:“他们俩故意洗坏孙夫人的衣裳,不小惩大诫一下,恐怕……”

      濮真沉吟了会儿,“我背过律法,我为何不记得有这样一条?”

      孙有福头磕在地上,被问得愣住了,心里慌乱,嘴里却还是坚持答道:“可他们做错了事,不罚不行。”

      濮真看孙有福还急急辩解,猛地皱起眉,喝道:“我说话不管用是吧!!!我让放便放,哪来那么多话!!!”

      明明嫩嫩的声音跟春日里迎风飘扬的柳枝,又脆又不堪一击。但孙有福等人却不由得心头一凛。

      孙有福微微隆起的背瞬间塌下去了,整个人都趴伏在地上,身子抖得和筛糠似的,却是再不敢说话了。

      濮真转身出门时,看了眼脚边的图葳和身侧的那个小姑娘霜霜,伸手点了两人道:“你们跟我一起走吧。”

      濮真走了后,孙有福急忙让一个小太监去找孙夫人。

      濮真今日懒病又犯了,无聊的哀声叹气,然后就着慎喜在宫里四处闲逛。藏曦苑和宫里各处的花花草草又被蹂躏了一遍。这宫里的花匠,对濮真那双辣手,简直是敢怒不敢言。每次濮真祸害完花花草草他们还得送上好的,继续供濮真蹂躏。

      她刚准备拐上去西宫抱香踪的路,从斜侧里撞出个人来。

      浣衣局和抱香踪从这条路岔开,相较于抱香踪曲曲折折四处纵横的小道,去浣衣局的路便宽敞许多。

      那女子不知是怎么回事,看到濮真了还不但不刹步反而急急跑了过来,若不是被慎喜挡了一下,估计要整个人扑濮真身上去了。

      慎喜边把那人推远边斥道:“瞎了眼了!!!”

      那人爬起来后却扑通一声跪下了,大喊道:“帝姬救命啊!”

      濮真回头看去时,看到后面鬼鬼祟祟、缩头缩脑跟着几个小太监,转身扬手一指,“你们,过来。”

      那几个小太监踱着步子慢悠悠的晃过来了,最末尾的一人偷偷影出人群,往后躲开了。其余的人则到濮真面前,规矩的跪下了。

      慎喜一挑拂尘,指着那些人脑袋,“做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濮真问地上的女子道:“你怎么了?”

      那女子三言两语把事情说清楚了,最后又重复了一句,“帝姬,求你救救我长兄和弟弟。”

      濮真道:“他们在哪呢?”

      那女子哑然,想了一阵,摇摇头,“孙总管把他们带走了,我不知道他们在哪。”

      慎喜闻言眉心一蹙,却微垂着头没说话。

      这时一个小小的声音嘀咕起来,濮真看向那个说话的人,走到那人面前,问道:“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他们去哪了?”

      那是个小姑娘,脚边还放着一盆兰草。看到濮真过来时便退到一边跪下了,闻言便回道:“现在浣衣局的孙总管,以前是净房的,人特别变态,很喜欢折磨小公公们。他去了浣衣局之后净房管事的人是他的人,估计人被他带去净房了。”这一番话,听到的人除了濮真无不心惊,慎喜都不由多看了眼那姑娘。

      濮真伸手摸了下那盆兰花,那小姑娘看到,立即抬头瞪了濮真一眼。濮真愣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

      “那你给我带路吧,我们去救她哥哥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姑娘鼓了鼓腮帮,像是有些泄气,闷闷道:“霜霜。”

      濮真伸出食指点了点脚边跪着的那女子的肩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颤颤巍巍的小声道:“图葳。”

      濮真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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