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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42章 ...

  •   “掌柜的,这样会不会有点太不厚道了……”
      听完秦止的一番话,酥云越发觉得心里没谱:“旁人会不会觉得咱们是家奸商?”

      “奸商?”
      秦止微微一笑:“若我不限制这些条条款款,怕就会有一堆姑娘整日都呆坐在店里,既不用餐也不离开,那原本想要进来吃饭的客人又该怎么办,我这生意难不成就不做了?”

      边说着,秦止边冷哼了一声。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满心仁念的大好人。
      之所以会开立这间酒肆,最终目的也就是为了赚钱。

      毕竟她养着的那些蛊虫们,每只皆是精贵万分的傲娇大爷。要是没有大把的银子供着,又怎么能把它们都伺候舒坦了?

      还有一个原因,秦止倒是没敢在酥云面前直说。

      自从那日苏彦舟带来止水斋可以参加琼林宴的邀贴之后,店里就时常会出现些行迹诡异的“客人”。也不卯着一日,看似无序地分着批过来,倒也不算招摇,只是陆陆续续地将店里的招牌菜式一一试过。

      但秦止的这双眼睛又是何其的毒辣?一眼就看出来人并非什么普通食客。这些异常,自然也都默默看在了眼里。

      来者何人,秦止心里有数。
      念在其并未做出太过出格之事,便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多作计较了。
      毕竟是有人乐得主动追上门送钱,闷头发财它难道不香吗?

      除却这些相对老实点的,还有些更加“手脚毛糙”的胆大之徒。

      或是趁人不备,想要在饭菜里偷偷加点“料”;或是明显就不是善茬。去而又返,佯装吃了店里食物身体不适的。

      只是每每秦止都还没来得及出声,就有些藏在暗处的脸熟“客人”,及时插科打诨般地冒出身来,将那些欲行不轨之人推推搡搡地糊弄出去。

      几次三番,倒也没出过什么大事。

      一旦遇到这样的情况,秦止便会悄悄吩咐店里传菜的伙计,给那几位面熟的大哥多添几盘肉菜,结账时候也是雷打不动的八折优惠。

      虽然有人在暗地里护着。
      但日日被人心怀叵测地盯着,心里总归有些不太舒坦。如今突然来了这么多想要一睹况言“芳容”的姑娘们,那帮人倒也渐渐消停了下来。

      两相一对比下来,秦止觉得还是眼前这些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们,看来要养眼顺目的多。有时稍稍得了空,还会暗暗观察一番,看看其中有没有配得上自家小子的可心妹子。

      见自家掌柜如此的云淡风清,酥云也不便再多说。只能强打起十二分精神,好好应对着这一屋子的莺莺燕燕。

      好不容易熬到琼林宴那天,秦止天不亮就赶到况言租住的居所。将行头拾掇好之后再简单嘱咐了几句,便将人送至贡院与其他参加殿试的考生一道集合。

      老母亲送完孩子,随后又赶紧折回店里,将今日宴席上所需要的工具一一准备妥当。

      之前苏彦舟曾经说过,按照往年的规程,今日这金銮殿中的御试,至少要耗上大半天的功夫。

      殿试策论的论题,先由内阁院几位阁老一并预拟后,再呈请齐王御定。
      殿试当日,应试者自黎明入宫,需历经点名、赞拜、行礼等礼节后方可开始答题。
      正午时分,所有殿生必须准时交卷,经受卷、掌卷、弥封等官员收存后由皇帝亲自审阅批鉴。而最终的殿试成绩,要到未时之后才能评定出结果。【注释1】

      寒窗苦读数十载,扬名便在一朝间。
      殿试完之后,接下来便是齐王专门为封赏新晋进士而设的琼林盛筵,所有通过殿试的考生皆可参加。

      一行人先移步至琼林厅。

      待琼林宴开始之后,圣上将当众宣布本年钦定御批的一甲前三名,按名次分别为状元、榜眼、探花,便是百姓间俗称的“三鼎甲”。
      之后再分别为其簪花进职。
      一甲三人,通常在宴上便可直接授职。
      状元授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则为翰林院编修。【注释2】

      待殿试结果全部尘埃落定,此时便是参加宴席的几家酒肆展露头角、各出奇招之时——在宴上献出一道寓意吉祥且口味独特的头盘。由帝后亲自评定后,拔得头筹者便可作为之后皇后庆生宴上的头菜亮出。

      因为要准备菜式,参赛的酒肆需在午时之前,提前进宫熟悉下后厨场地。秦止虽然早早出发,但在过第一道落马门前遇到些状况,待她入至承天门时,已经有人在门口侯着了。

      那领事的大监极有眼力见儿,见秦止一身的装束打扮,立马就满脸笑意地迎上前来:“这位就是止水斋的秦老板吧!”

      秦止微微福身,唇边挂着妥帖无比的谦和笑容:“公公吉祥,民女正是止水斋的秦止。”

      眼前这位大监白面垂眼,端得一脸的慈眉善目,看起来倒是十分的平易近人。见秦止低眉顺眼地垂手立在身前,便又笑意盈盈地自报起家门:“咱家姓王,是受虞宁王所托送秦姑娘入厅,还望姑娘不必多礼。”

      这王大监也是个人精。
      第一眼见到秦止,立马便被眼前女子的惊人容貌所震撼。

      饶是见惯了这后宫六院花团锦簇般的各式绝色,王大监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的姿容,丝毫不逊于其中任何一位美人。

      就连那位艳冠牡丹、恍若天仙下凡的皇后娘娘,两者相比,也就只能算是各有千秋,绝无高下碾压之说。

      而几句话下来,王大监又发现这女掌柜虽看似态度恭顺,但面上并无一丝慌乱拘束之色,完全没有寻常女子初进皇宫时的唯唯诺诺之态。

      两相对比之下,对这小娘子不禁又高看了几分,更别说这位是虞宁王特意嘱托过、要特别关照的贵客,王大监便越发客气地连声夸赞道:“姑娘果真如王爷所说的一般娴静聪慧。等待会儿过了临检之后,姑娘就随着咱家一道即可。这宴席上的各项细节讲究,咱家也会同姑娘一一说明。”

      今日的秦止未施粉黛,只是略抹了些淡樱色的口脂润唇。

      可即便如此,一副天生的好相貌依旧格外的出众亮眼。雪肌玉肤,明眸皓齿,一双波光潋滟的漂亮眸子似是含风弄雨、若芙蕖牡丹,婉转双蛾远山色。其中绝色令人一见难忘。

      苏彦舟入宫之时,见到的就是这般模样的秦止。

      远远望去,眼中明明已经看到了那人。虽然还是同往日一样的纤瘦身姿,可就是觉得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再细细望去,原本清淡且略显暗沉的一张脸,此时却好似灼灼艳阳一扫迷蒙,云雾间的阴霾被温软斜晖徐徐逐散,一下就照射出这人明艳逼人的昳丽面容来。

      “秦姑娘?”
      一时之间都有些不敢相认。等确认来人就是秦止之时,饶是向来稳重如苏彦舟,也不禁心神一阵剧颤不已。

      不知为何,胸口间隐隐翻涌出一股不知名的酸涩滋味——原来他这位曾经的未婚妻子,真面容竟是这般艳而不俗的出尘之姿。

      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
      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注释3】
      脑海中,又浮现出那日在沁园中,自己对着秦止对天发誓的那一幕。

      可即便苏彦舟推心置腹,言辞恳切至此,那人眼中却无一丝波澜,只对他轻轻道了句:“缘分已尽,你我并非天定之人。万事注定,还望苏公子莫要强求。”

      说完这话,那女人便毫无留恋地朝着府外另一个男人的身边走去。那一刻,苏彦舟心里确实是不甘的。

      只是苏家家训,素来是“以己度人,悯天下之悲为己悲”,苏彦舟自诩做不出强人所难之事。且来日方长,他也并未觉得,自己同秦沁之间就此便是最终的结局。

      毕竟那位大皇子殿下,在苏彦舟眼中,可并非什么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佳配。

      思及此处,即便还没想好措辞,就已经身由心动地走上前去。

      不过才数日未见,可两人间恍惚隔了经年一般。犹豫了片刻,苏彦舟才定下神色缓缓问道:“今日宴席上要做的菜式,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吗?”

      待看清来人,秦止便是面带微笑地轻轻颔首:“回苏大人的话,民女都已经准备好了。”

      很好。
      态度客套恭顺,丝毫挑不出一点错处。但眼中还是一如既往的疏离冷漠,确实是他所熟悉的那个秦止。

      “准备好了最好。琼林宴开席在即,千万别耽误了时辰。”

      苏彦舟嚅了嚅唇,似乎还有些欲言又止。
      但一瞧见站在秦止身边默不作声的王大监,想到此时人多口杂,到底还是忍下了心中万般疑惑,只稍稍行了一礼,便恍若无事般地径直离开。

      见苏彦舟离开,王大监并未多言,只是面色温和地朝秦止说道:“时候也差不多了,咱家这就送秦姑娘过去。”

      一路上,王大监十分妥帖地将待会需要注意的事项都仔细交代了一遍,一直把秦止送到琼林厅后才先行离开。

      今年参加琼林宴的,除了突然冒出头的无名小店止水斋,剩下的两家皆是长安城里鼎鼎有名的百年老店。

      一家是善作江南菜式的紫竹苑。
      另一家,则是以擅长长安本土风味的天香阁。随便摆出哪一家的名号,皆是长安城里几乎人人皆知的高档酒楼。

      另外两家酒肆因为数次参赛,对这宫里的规矩早就熟门熟路,这会儿已经在厨房间里准备着了。

      而这两家今年派来的主厨,都是三十出头的壮年男子。秦止随宫人进屋之时,两人正擦拭着待会烹饪时需要的餐盘刀具。

      面相稍年轻的那个位置靠近门口。
      一眼瞧见这姗姗而来的止水斋主厨竟是个年纪轻轻的女流之辈,立马就满脸不屑地嗤笑出声来:“真是见了鬼了!本以为就是个搭上关系才入围的小破酒馆,没想到连派来的厨子都是个娘们儿!”

      边说边摞起衣袖,露出一对结实粗壮的小臂来。那厨子眉毛一提,便握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剔骨大刀狠狠砍在案板之上:“真他娘的晦气!居然要和这样个不要脸的破落户同台献菜,真是辱煞了老子这几十年来辛辛苦苦赚来的体面!”

      另外一个看着年岁较长些,生了两条浓黑粗眉,几层眼皮子既松散又耷拉,配着一脸的横肉层生,面相看来甚是尖酸猥琐。

      “怪就怪你是个三条腿的男人呗!”
      那厨子看似漫不经心地磨着刀子,亦是十分鄙夷地瞥了秦止一眼:“瞧这娘们还颇有几分姿色,八成是爬上了哪家贵人的床榻,这才靠着关系一路睡到了这琼林宴上。”

      男人眼中露出一丝淫.光,言辞便越发的下流露骨:“啧啧,就这脸蛋身段儿,一看就是个会浪的。这蜡烛一吹、衣裳一脱,怕是能把人伺候的舒服上天了!”

      边说着,一双贼兮兮的吊巴眼里像是钻出条吐着信子的恶臭毒蛇。

      淬了毒般的猥琐视线,顺着秦止纤细的脖颈一路幽幽朝下滑去。目光最终停留在凹凸有致的起伏之间,还忍不住暗暗咽了口口水:“只可惜,你我这等小民可没有这样的好福气哦!”

      两人一唱一和,阴阳怪气。
      临了,还不忘义愤填膺地厉声感慨道:“如今还真是世风日下,这样的娘们也能当厨子?真乃滑天下之大稽,叹厨艺界之大耻啊!”

      满耳皆是这两人故意诋毁的污蔑之词,秦止却没显出丝毫的恼怒之色。只是按着礼节轻轻颔了颔首,便不再多听这话语间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认真整理起待会做菜要用到的家伙事儿。

      关于这紫竹苑同天香阁的底细,秦止大抵还是知道些许的。

      两家明面上同为京城里赫赫有名的酒肆,主打着不同口味风格的菜式。
      除了皆是装修豪华、价格高昂之外,这背后的东家其实也是同一人,便是那颇受齐王宠爱的二皇子——萧沐风。

      说起来,两家酒肆已经连续十年参加了琼林盛宴,基本也是轮流夺得其中魁首,每每都获得圣上无数的御赐嘉奖。如此殊荣,让京中多少酒肆眼红羡慕不已。

      如今看似秦止只是参加了一次皇族宴席而已,连胜败输赢都还没有定论。
      但实际上,止水斋的出现已经悄然打破了这两家一度独大的垄断局面。所以今日里这两位前辈如此“同仇敌忾”的愤然表现,倒也并未出乎秦止的意料。

      只是又有什么好气愤的呢?
      贱.人自有天收。
      好巧不巧,秦止就是这个能虐到他们怀疑人生的“天”。

      心里稍稍犹豫了一瞬,到底待会该赏他们几天的“食之无味”,还是“有口难言”?

      反正这些时日,这两家暗地里在止水斋花下的银子,也够得上她那几只娇里娇气的“老祖宗”了。这买卖怎么都算不上吃亏,毕竟千金难买心头爽嘛!

      扔出个铜钱做出了决断,秦止此时便只想安下心来,好好做菜。

      这琼林厅的后厨里共有三门主灶。
      而所需的食材,为了防止有人在其中动手脚,都是按各家酒肆之前呈递上去的草拟菜单分配,再由宫中尚食局统一准备安排的。

      秦止因为不通门路,入宫时稍稍耽搁了些功夫。等她过来的时候,东西更齐全的两门灶台已经被另外两人抢先占了去。

      非但如此,除了根据菜式分给每位厨师的特定食材动不了手脚,一些几人共用的佐料辅材已经被抢了个七七八八,此时料架上只剩下最基本的油盐酱醋。一些稍稀罕点的辅料食材,更是连影子都没瞧见一个。

      秦止见状也是丝毫不恼。
      换上件干净雪白的厨师袍子,便开始专心致志地倒饬起自己的菜式。

      从此时开始,到厅里正式开宴还有不足两个时辰的功夫,手头还有一堆的细碎杂事没能处理,秦止压根就没心思理会耳畔时不时飘来各式尖酸薄的冷嘲热讽。

      约莫是看秦止这头始终油盐不进,那两人也逐渐失去了兴趣,便也自顾自地忙活了起来。

      当初接到帖子的时候,上头只写了秦止一人的名字。但想着以防万一,秦止其实也带了个可以帮活的小厨准备一道入宫。

      但宫门那道就是咬死了只按帖子上的人名放行,死活都不让那帮厨进来。是以此时,秦止这边灶台上只有她一人而已。

      倒是旁边的两位,每人身旁都有一两个小厨在旁帮忙打打下手。即便如此,那俩人也还是忙得满头大汗淋漓,一刻也不敢松懈。

      毕竟这宴席上的比拼,关系到各家酒肆的颜面。能不能在贵人面前长脸,成败就在此一举,更何况今年还多了个来路不明的止水斋?

      如此一来,紫竹苑和天香阁的两位大厨此时都卯足了劲儿,尽可能让手中的菜肴更加的尽善尽美。等待会儿评选的时候,狠狠打烂那不知天高地厚之人的嘴脸。

      整整忙活了近两个时辰,三人总算在规定时间内将所有菜式都准备好了。

      计时的铜钟一响,在旁监督的尚食宫宫人便将新鲜出炉的菜品妥帖装盘,再交给负责内务的大监检查验毒。

      待到宫人将所有菜式都送出厨房之后,秦止伸手抹了抹额上沁出的一层薄汗,这才念起参加御试的况言,也不知这会儿殿上的情况怎样了。

      就在秦止稍稍愣神的时候,又进来位年岁稍长的大监。毕恭毕敬地将几人引出后厨,接下来便要在宴厅的一角耐心等待,直到最后的评选结果揭晓。

      真到了厅中,先前一直出言不逊的两位大厨立马就安分了不少。换上身干净体面的常服,腰杆挺直地立在候场之处,倒还真有几分道貌岸然的周正之感。

      而一身素净的秦止站在两个大汉身旁,更显得其姿态从容,仪态大方。

      直到未时过了两刻,才听到厅外开始有人声传来。秦止抬了抬眼,便闻见嗓音圆润的伶人大声传颂道:“琼林宴即将开始,请各位考生依次入席!”

      话音刚落,就有一众宫女从厅外鱼贯而入。

      这些宫娥们高矮胖瘦相似,皆是五官端正、面态富相的鹅蛋脸儿。

      清一色穿着水粉色的斜襟小衫裙,都是十五六岁最当时的俏丽面容。一排肖似的年轻面庞站在一处,更显得其如姣蕊一般的粉嫩水灵。

      阵阵脂粉馨香传来,身旁那两人明显来了精神,忍不住就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了几句。

      偶有几句污言飘入耳间,秦止只是面色淡淡地换了口气。心想着不如待会还是多放几只蛊虫,反正来都来了,不好好“礼尚往来”一番,还真对不住这两位只会满口喷粪的臭嘴。

      不多时,那些宫女们便捧着一叠名牌,身姿轻盈地引着参加殿试的考生分次入席。秦止虽然站得靠后,但一眼就瞧见走在最前头的况言。

      为了今日的殿试,秦止特地为这孩子精心装扮过一番。

      不同寻常惯着的素衣长衫,向来抠门的秦止难得斥了重金,专门在“彩衣坊”为况言定制了一身月白色的绣锦对襟束腰袍子。

      心灵手巧的秀娘,在丝滑细腻的缎面上绣满了精巧的金色云字暗纹。乍一眼看去并不招摇显眼,但一旦迎着光亮之处,行走之间便是流光溢溢,富贵非常。

      腰上系着同色的玉带,墨发用白玉玉冠整齐束起。少年剑眉星目、眸光沉稳,身姿挺拔地领在众人之前,本就清俊秀气的容貌更显出众奢贵。

      秦止一路默默注视着,心想着既然走在一众考生的最前头,想必这殿试的成绩应该也不会太差吧?

      似有心灵感应一般。
      况言刚坐下身来,一转头就看到在大厅角落处立着的秦止。虽然隔着不短距离,但原本镇定肃然的眸子里立马就闪出光来,恨不能赶紧把人拉到自己身边来。

      看到况言面带雀跃的激动神情,秦止也笑盈盈地朝他点了点头。心想着这身衣裳确实不错,穿起来挺精神一小伙儿,这银子总算是没白花。

      再接下来,便是秦止的老母亲心态作祟。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场上其他考生一圈,越看越觉得还是自家养的崽儿生得最俊俏、最养眼!

      等到一众殿生全部落座,接下来便是几位皇子,以及朝中的文武百官依次进场入席。

      只见乌泱泱的一众人接踵而至,秦止一眼就瞥到了萧沐晚那厮,这男人就凭着一张脸,便是人群之中最为出挑的那一个。

      不似旁的皇子一身蟒袍加身,萧沐晚今日穿了件墨紫色云锦窄肩蒙纱立领外衫。外面罩着的烟丝罩衫上,绣着纷繁复杂的团花飞叶纹,腰间束着紫玉玉带,无一不衬得这人宽肩窄腰,气宇不凡。

      漆黑的乌发间,只系着一根墨紫色的缎带,缎面上坠着颗通体通透的纯色墨玺。神色淡淡的男子面若冠玉,眉目如画,单看这一身既闷骚又高调的装扮,秦止的视线忍不住就在这人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不得不承认。
      若是单论姿容相貌,这男人还真是一骑绝尘,根本无人可以匹敌。

      只可惜美则美矣,骚也是真骚。

      就像此时,那人的一双眼睛就像被浆糊粘到秦止身上似的,从入场之后就一直猛抛媚眼,惹得秦止赶紧低下头来,索性眼不见来心不烦。

      待到席间所有人都安然入座,便有一位穿着考究,面容素净的女官缓步走进厅内。四下环顾了一圈,这才神色肃穆地对众人朗声念道:“琼林宴起,恭请皇上皇后落座!”

      这女官声如洪钟、余音悠长,仪态分外严肃庄重。原本还有些窃窃私语声的宴厅里,顿时便鸦雀无声地静了下来。

      话音刚落,那齐王萧远山便挽着皇后,一道出现在雕着盘龙哮天的巍峨云阶之上。

      贵为天子,自然高坐在大厅前方最当中的龙椅之处。而那菀皇后,随后便坐在齐王身侧偏矮些许的鎏金云椅上。

      虽然已经年近四十,还穿着繁复艳丽的逶迤宫裙,依旧看得出台上的那位身材纤细秀丽,宛若二八少女一般玲珑有致。

      隔了一段距离,秦止只能隐约辨出这位传说中倾国倾城美人脸上的大致轮廓。

      但即便如此,也能感受到这菀皇后此时的姿态风采,如牡丹艳阳、若凤鸣九天。

      群芳难逐,天香国艳。
      如此的端庄大气又不乏风情万千,便可想象这女子容貌最盛之时,该是如何耀眼夺目的绝代风华。

      就在秦止默默窥视着美人之时,那皇后万菀陡然抬起头来,眼神竟是若有若无地朝秦止这边轻扫了过来。

      刹那之间,秦止心思飞转。
      赶忙将不加掩饰的探究目光稍稍偏过了些许。

      心中亦是一阵感慨。
      ——果然美人的魅力任谁都无法阻挡。
      就算她是个女人,看到这般姿容的人间绝色,都忍不住心如小鹿乱撞般地“怦怦”直跳。

      谁知才一回神,便就瞥见萧沐晚那家伙正一手支着脑袋,一脸悠哉地朝着秦止扯出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那人见秦止只是皱着眉头毫无反应,竟又用嘴型一字一句地轻轻念道:“秦,秦,我,想,你,了!”

      这货本就长得张扬。
      如此目无旁人做起小动作来,立马就引来不少人探究而来的侧目目光。

      秦止顿时只觉一阵无语。

      这家伙,能不能挑着场合稍微低调一些?玩得这么野,台上的你爹你娘他们知道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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