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尘无音》忘记账号的琴某

20、生死相许

　　厢房外，几名舞姬惊叫着向她的方向跑来，洛尘音赶紧冲她们向一个方向一指，大声喊道：“往无涯居外跑，巡夜的家人很快就会发现走水，找他们求助。”那几名舞姬谢字也顾不得说就按她指的方向跑去。洛尘音焦急地看着她们，却并没有在这几个人中发现韶音。
　　她连忙抓住一个女子问：“韶音呢？”
　　那舞姬已经吓傻，有点语无伦次：“不……不知道，大家听到声音出门一看就这样了，没互相顾着。”
　　洛轻尘放开她，急忙向韶音的厢房奔去。一脚踢开韶音的房门，却见屋内韶音正对镜梳妆。
　　“韶音！”洛轻尘大喜，冲上前拉住她就要往外跑，韶音却挣开了她。
　　洛轻尘苦笑：“韶音，我知道你气我，我晚点跟你解释，你先快跟我走，这里很快就要烧起来了。”
　　韶音却抬起头，面色平静地看着她，一语不发。
　　洛轻尘知她心里难受，眼下却实在没有时间安抚她，只得急道：“韶音，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有苦衷，你可知道楚天是谁？他是……”
　　“我知道他是谁。”韶音却淡淡打断洛轻尘，“我也知道我后来病倒是因为吃了他带来的雪花酥，我也知道……他说喜欢我，都是骗我。”
　　洛轻尘倒是没想到，愣了一下：“你知道？”
　　韶音淡淡道：“我下午看到他与你进了茶室，后来你和涵虚仙长出来了，他没出来。”她望着洛轻尘，凄然一笑：“他死了，是不是？”
　　洛轻尘呆住，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韶音微微一叹：“这样也好。我的身份，本是配不上他，生不能同衾，若是死能同穴，也是无憾了。”
　　洛轻尘一听气极：“那个楚天还不值得你这般相待！你快跟我走，若是再不听，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罢，抬手就打算打晕韶音，先扛出去再说。
　　韶音却凄声道：“姐姐可有喜欢的人么？”
　　洛轻尘被她问的一愣：“什么？”
　　韶音站起来，眼中含泪地看着她：“姐姐可有尝过心系一人，为他忧而忧，为他喜而喜。无论他人怎么说、怎么想，无论再不可能，却毕竟是无法自拔。”
　　为他忧而忧，为他喜而喜……
　　洛轻尘心底微动，仿佛想起了什么，却又什么都想不起。
　　“可他已经死了……”洛轻尘涩然道。
　　韶音轻笑一声：“姐姐若是真的曾经试过心悦一人，便知若他死了，此生最大的幸福，便只剩泉下能追他而去。”
　　若他死了，此生最大的幸福，便只剩泉下能追他而去……
　　韶音的话字字敲在她的心上，仿佛要敲出什么深埋已久的秘密。
　　洛轻尘呆呆地望着韶音，她笑中带泪，却满是幸福的神色。
　　远处的爆炸声再次响起，火势已随风蔓延而来，洛轻尘已能感到屋内温度渐渐升高。
　　韶音轻轻拉着洛轻尘的手，将她带出门外，柔声道：“姐姐，这次，你别来，只有我和他，好不好？”
　　洛轻尘呆呆看着她，心中似痛极，却又似茫然一片虚无。
　　门在她面前缓缓关上，她知道此生再也见不到韶音了。

　　她茫然地往回走着，却不知道走向哪里。
　　耳中回荡着韶音的话语——
　　“姐姐可有尝过心系一人，为他忧而忧，为他喜而喜。”
　　“无论他人怎么说、怎么想，无论再不可能，却毕竟是无法自拔。”
　　“若他死了，此生最大的幸福，便只剩泉下能追他而去。”
　　抬眼，到处都是燎天的大火。
　　他死了，我为什么还活着？
　　她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谁？谁死了？
　　她想问那个声音，却无人回答。此刻，她的心似乎和这夜半无人的无涯居一样荒无人烟，随着这场大火，剩下的只有断壁残垣。
　　怔忡间，却突然有人拉住她。
　　她茫然回头，正是妖道。
　　楼无音显然是找了她许久，脸上处处是烟灰，青云道袍也早被火熏烤得变了颜色。眼神却是清清亮亮，连火光都掩不了那里的辉光。
　　“迷路了？”他语气轻松地问。
　　“妖道……”洛轻尘呆呆地看着他，眼泪不知怎的突然就掉了下来，“韶音死了。”
　　楼无音仿佛愣了一下，却淡淡地问：“最后的时候，她觉得幸福吗？”
　　洛轻尘想到韶音最后的笑容，心中却更加哀恸，突然扑进妖道的怀中大哭了起来。
　　楼无音轻叹了口气，让她哭了片刻，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我难得买件新道袍，又被你弄脏了。”
　　洛轻尘发泄过后，带着泪“噗呲”笑了一声，之前那种莫名的蚀骨悲伤似乎慢慢潮水般退去了。她退开，朝妖道肩上打了一拳：“早就被烟熏得不成样子了吧。”她仔细地看了看妖道：“难为你，三脚猫的功夫还往这里冲。”
　　楼无音却也不气，笑嘻嘻道：“洛姑娘功夫好，必定是能护我出去的。”
　　洛轻尘“哼”了一声，拽起他的袖子：“走吧，本姑娘还有一笔账要和你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