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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紫罗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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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御长,不必如此小心的。”巧慧还未显怀,见徐御长细致入微的照料,有些局促害羞。
“娘娘,恕奴婢多嘴,于无意处,最是留意之所。”太皇太后在薄昭的事后,升徐宫长和灵儿为御长。徐御长做事更是拿出了浑身的本领。纵是走个平常的路,徐御长都要牢牢地搀扶着巧慧。无论力度和速度,都十分让人安心。
“也罢。”巧慧语罢不久,转角就看见馆陶行色匆匆。长公主一反常态,低头疾走,垂目低眉,神色慌张,不复往日高傲矜贵的神采。
眼看着就要遇上,巧慧忍不住出声提醒:“公主看上去有些心神不宁。”
馆陶猛地一醒神,看着喜儿手中的食盒,讪讪地回答:“是皇后啊,我可能昨日没睡好。诶,皇后是要去见启儿吗?启儿国事繁忙,现下没空。我刚也扑个了空。要不皇后改日再去。”
“那也无妨。本宫也就是给皇上送个点心罢了。”见馆陶不对劲,巧慧也不按馆陶的方案办。微笑一下,便打算走。
“皇上今日有些烦闷,皇后最好还是不要去了。”谁知馆陶情急之下竟硬生生地握住巧慧的手,发觉不对后,又扶额,“哎呦~别说本公主站久了,头还有些疼。”
“还不快去传太医。”巧慧立即下令。
“不必了,不必了。本公主去你椒房殿坐坐便好。”馆陶急忙拦下女婢,“我坐坐便好。”
“那也好。之前听医者说,枣仁煎百合,对缓解头痛十分有用。公主用一碗,应该会好些。”巧慧心想,馆陶平日眼高于顶,做太子妃以来,馆陶从未到访。其他妃子更是不屑一顾。只在宣室殿、长信殿、长秋殿走动。巧慧也不好拒绝馆陶:“姐姐这边请—”
馆陶的来访与其说是歇一歇、缓口气,倒不如说是拖延时间。往日交情并不深,却从孕时反应扯到时兴绸布,硬是聊了一个多时辰,快到日暮宫门锁钥时分,公主才离去。
巧慧闷了口汤药,越想越不对劲,吩咐灵儿:“命人去打听打听,宣室殿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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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慧越听越不敢置信,瞪大了双眼:“馆陶进献的女人刺杀皇上,皇上还不让人动她。消息可靠吗?”
灵儿斩钉截铁地答道:“可靠。这信是内室的人信誓旦旦地说的。皇上醒来后,还召见了周亚夫将军。周将军之后便去了暴室。”
徐御长见巧慧面色不好,安慰道:“娘娘,现下夜已深,早些休息,对龙胎好。”
巧慧嘴角一丝苦笑,手抚上了小腹:“也是。君心似海,哪是我能参透的。你们下去吧。”
次日夜晚荷花池
巧慧倚坐在廊椅上,灵儿提着宫灯,侍立一旁。
周亚夫巡至此处,立刻问安:“末将参见皇后娘娘。”
巧慧在昏暗中更显了一份疲惫:“本宫今日就是在此等候将军,是想求个明白。前几日宣室殿女刺客的事,你应该都知道。”
“娘娘是怎么知道此事的?”周亚夫不免疑惑。
巧慧颇为戏谑地回应:“那日有幸见到长公主殿下,给本宫漏了点消息。还有,皇上宅心仁厚,那宣室殿的墙跟筛子一样,明面上的事,有心一查,便可知晓。这回换本宫问了,暴室里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皇上为何如此待她?”
周将军迟疑了一下,开口:“此女名唤王娡。”
巧慧心中一紧,一个惨兮兮的苦笑在黑夜里并不明朗。王娡前世明面上的圣宠,在这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嫁过人,但貌美,长得和先帝的慎夫人一模一样。皇上说是与她在宫外结识,似乎对她用情颇深。至于她刺杀皇上,皇上是说和她之间有误会。而她说皇上杀了她丈夫。”
巧慧心有不甘:“皇上素来宽和,应该也不会无缘无故杀她丈夫。难道都这样了,皇上还要让她活命?”
周亚夫尽量平和地叙述,希望巧慧冷静以待:“她失忆了,今日申时皇上纳她为美人。”
巧慧自是觉得可笑,追问道:“失忆?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就算是真的,要是恢复记忆,皇上岂不是有性命之忧。”两行清泪,无意间流淌。
“娘娘保重凤体。” 周亚夫拱手行礼。
巧慧凭栏而望,悄无声息地拭去泪水,被灵儿扶起,悠悠地说:“就算这样,他都要纳她。”
巧慧留下了句“荒唐”,落寞拂袖而去。
周亚夫深邃地望着这个帝国最名正言顺站在帝王身旁的女子。背影的忧郁,令人心忧。
月余后椒房殿
巧慧身子越来越重,妊娠的反应越来越强烈。皇上虽然有时也会送些物件,但一直独宠王美人。这些日子来,除了王美人和有心人,没几个妃子见过皇上一面。椒房殿的人只能变着法子地讨巧慧欢喜。
灵儿传话道:“娘娘,太后娘娘那来人说,三日后在长秋殿有家宴。”
巧慧不由地想起前世和王娡撞衫的尴尬。计上心头,暗自感叹:栗妙人呐,谁不是谁的棋子呢。“叫咱宫里的人把本宫那件紫罗香改成御长的常服,你后天穿去长秋殿。就说本宫已经上了轿辇,但实在是晕得厉害。这几日,本宫孕期反应大,害怕在宴中扫了兴。特来让你向皇上、太后告罪。”
“若问起紫罗香的事,你就回,半月前本宫险些在荷花池畔滑倒,你救了本宫。太皇太后知道你救驾有功,赏你的。”
徐御长拿出紫罗香,疑虑道:“娘娘不是最喜欢这件紫罗香吗?”纹饰精巧,素净不失庄重,是最能衬出巧慧恬淡气质的。
巧慧定了定心神,自知有些唐突,解释道:“你们知道的,栗妙人也知道。搓搓嫔妃的锐气也是可以的。按本宫说的去做,务必隐秘。”
“诺。”
三日后椒房殿
灵儿喜滋滋地进殿,本就古灵精怪的人,把这出戏更是讲了个十成十。平日不苟言笑的徐御长都笑得直不起腰。
灵儿手舞足蹈,绘声绘色,乐不可支。“奴婢刚进屋,王美人看奴婢眼睛都发直了。王美人得宠,坐在皇上旁边,也穿着紫罗香。皇上就问了衣裳的事。王美人也不是个软柿子,就直说了栗姬让她务必今日穿紫罗香。栗姬娘娘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可精彩了。不好解释,也只好认了。说觉得王美人穿着特别好看,才让王美人穿,没别的意思。”
徐御长接道:“就算皇上信她的鬼话,王美人也是不依的。这栗姬和王美人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灵儿笑着称是。“最后还是太后娘娘圆的场,说龙子凤孙的事,纵是百匹紫罗香也是值的。叫嫔妃们要多为皇室开枝散叶。让奴婢给娘娘带话,让娘娘安心养胎,不必过多挂怀。说娘娘孕中辛苦。让皇上多来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