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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胡人的孩子 ...

  •   苍茫的官道上一列车队疾驰而过,激起阵阵烟尘。走在车队之前的是李恪和慕容云。四天前他们离开京城赶往山西,一路上已不知看到多少流离失所的百姓。起初李恪还会拿出银子救济他们一下,但是现在他已经对这些熟视无睹。这是他明白的第一个道理,凭自己是救不了多少人的,与其将时间耽搁在施舍这道上的一两个人上,不如赶紧赶到山西任职,尽早治好黄河水患,唯有如此,才能救大多数人。

      夏莞坐的马车在车队的中间,马车内的空间还算宽敞。

      “怎么了,淑儿?自打出了京你就闷闷不乐的。”夏莞摸了摸淑儿的头,像一个姐姐一般问道。

      “都第四天了!什么嘛,小姐生了这么大一场病,太子也不闻不问的。晚上一直和慕容云秉烛夜谈,一次都没来看过小姐。真是太过分了。”淑儿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太子他不会喜欢男人吧?”说完,淑儿竟然真的煞有介事的担心起来。

      夏莞一时哑然。确实,自打那次李恪抱过她之后,他都没有再对她有过更加亲密的举动,甚至没有再和她说过话。对此,夏莞心中不可能没有怨恨,但是,这种情感不过一瞬而逝。夏莞明白,她不能奢望李恪的关心。但此时经淑儿一提,夏莞还是有些凄然。

      “太子也是受了很大打击吧,身为储君却被调去做巡抚,换谁都会受不了的。等晚上我去看看他吧”夏莞凄然一笑。

      “那还不是太子他自己,和小姐没有关系啊。小姐之前本来就有些受寒,前几天又帮太子忙前忙后的收拾家用才生了这场病,他却跟没事人似的。小姐你、怎么样也该法点脾气才是,您总这样惯着太子,以后还指不定怎么受太子欺负呢!”

      “别瞎说,”夏莞刮了一下淑儿的鼻子,“这一阵子也够太子忙的了,我们可不能再给他添乱。再说帮他收拾点东西,本来就是我该做的。”

      “这是您该做的,淑儿不反对。那这几天太子的饮食都是您先尝,这总不是您该做的吧?”

      夏莞一愣,她却实吩咐过下人送给李恪的饮食要先让她尝一下,毕竟想要李恪性命的人实在太多,多防备一点总不为过。但这件事是瞒着淑儿和李恪,没想到却被淑儿发现了。别看淑儿平时大大咧咧的,心却是这样的细。

      “您就算为太子好,总也该让太子知道吧。不然太子怎么承小姐的情呢?您要不好意思,淑儿去说好了。”

      “不用。”夏莞摇了摇头。这件事情如果让李恪知道,李恪一定不会让她如此。其实夏莞除了是为李恪着想,还有一点私心在:如果她真的为他死了,以李恪的性格,一定会竭力保证她家人的安全。而且,死对夏莞来说并不可怕。死不过一瞬,总强过现在在这里煎熬,无论心中有什么不快,都只能故作坚强,不能流露出一分一毫来。

      淑儿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夏莞也一时无言。二人就这样静默着,听着外面车马奔行的声音。淑儿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子,连日的车马劳作早已让她疲惫不堪,不过一会,竟然躺在夏莞的腿上睡着了。

      夏莞看着淑儿的侧脸,摸了摸她的头,嘴角弯起了一个温暖的弧度。淑儿是她在这里唯一的亲人,只有拥着她时,自己才能感受到一点温暖。

      “娘娘,太子让我来告诉您今天晚上到不了驿站了,恐怕要在前边的树林休息一晚,让您注意一下身子,不要再着凉了。”一个骑兵洪亮的声音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宁静。

      夏莞掀开门帘望向外边,太阳已经与地平线相交,无力地射出最后一点光线,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晚上了。

      “知道了。”夏莞向那个骑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同时指了指淑儿,“让她再睡一会吧。这几天也是累坏了。”

      “一会就要吃饭了,请娘娘快一点。”骑士很知趣的压低了声音,随即调转马头离开了夏莞的车架。

      初春白昼尚短,一会已经是繁星满天。饭香弥漫在树林之中,一时间这久寂的树林也重新充满了生气。晚饭过后,士兵们都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或闲侃,或赌博,喧哗之声不绝于耳。军中赌博本是大忌,但士兵见李恪对赌博一事并不在意,甚至有时候还与民同乐,也就胆大起来。

      李恪和慕容云坐在火堆旁,火焰将两人的脸颊映得通红。

      “我这次算是连累你了,堂堂御林军大将军竟然给我当起了保镖。”李恪边摆弄着火把向慕容云说道。

      慕容云笑道:“太子殿下不用担心,陆知远一个人还反不起来。臣十四岁便随皇上打天下,到今年正好十五年,出生入死的兄弟旧部也有不少。区区一个陆知远,还控制不了御林军。况且陛下若想善终,就不可能允许陆知远一个人独大。”

      “有时真想像四弟那样,征战沙场,快意恩仇。也不荒废了师父你教我的兵法武功。”

      “朝堂上的尔虞我诈,成王败寇,比之沙场犹甚百倍。现在燕王步步紧逼,殿下更应格外小心。这几日军中的流言殿下也听到了一些吧?这些事我们做臣下的本不该多问,但太子既然还叫我一声师父,那我这个师父还是应该劝劝殿下。太子妃为殿下做那么多,殿下不应该不闻不问啊,该多陪陪她才是。”

      这些人中除了淑儿,其余的都是慕容云和李恪的人,夏莞的一举一动自然瞒不过他们,但李恪却对此佯装不知,倒令慕容云感到颇为奇怪。在他眼中,李恪一向是个对对他好的人加倍好,对对他不好的人加倍不好的人。

      “她是个好女孩,”,李恪叹了口气,“就是因为这样才愈加不忍把她牵扯进皇权的争夺当中,总想着即使有一天我输了,也一定要保她周全。即使没有我,她也一样能活下去。”李恪本不是铁石心肠之人,他那颗冰冷的心已在不知不觉中被夏莞融化,即使她对他的好是有目的的。自他的母亲去世之后,他就没有再感受过任何温暖,因此这一点点温暖,也足以令他感动。

      十年前的一幕幕又重新在李恪眼前浮现:母妃在那一夜与世长辞,宫中除了自己,没有人为她哭泣,就连父皇也只是匆匆将她埋葬了事。那时他只有六岁,对发生的一切还茫然无知。

      但就在六年前,自己和慕容云悄悄潜进了母妃的陵墓,棺木打开的那一刻,他就不再是一个十岁的少年了:棺中之人的骨头是乌黑的。一切都解释的通了,原来只有他被蒙在鼓里。那一夜,慕容云跪在他面前发誓效忠,总有一天,他要让这件案子沉冤昭雪。

      李恪的母亲对慕容云有救命之恩,而这份恩情在她死后很自然的转移到李恪身上,二人对此都心知肚明。恩情或许不能维持十年,但另一种淡淡的情愫,却足以成为慕容云为李恪效忠一生的理由。因此,只有在慕容云面前,李恪才能毫无顾忌,不需要考虑自己的言行会带来什么后果。

      “我现在真的担心有一天自己会像父皇那样,如果现在再让我选,我宁愿不选夏莞做太子妃。”

      “不会的。”,慕容云笃定地摇了摇头,“殿下和皇上不是一路人。皇妃娘娘她如果知道殿下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很高兴吧。”

      “会高兴吗?母亲或许根本不希望我为她报仇,或者根本不希望我去争夺皇位吧。”李恪的脸上露出凄怆的神色。

      “不会的。殿下能当上未来的皇帝,是社稷之幸。和太子妃的关系,还请殿下无论如何都要处理好。太子妃虽是殿下自己选的,但明面上还是皇上赐婚,如果对太子妃太冷淡,皇上面上也不好看。”

      “我知道,这些我会处理好的。有件事还要拜托你去做。。。”

      “臣还是先告退吧”

      “是我打扰殿下和您了吗?”夏莞的声音婉婉传来。

      “哪里哪里,臣去四周看看,娘娘和殿下聊吧。”

      李恪点了点头,示意夏莞坐下。慕容云说是去四周看看,但也只是退到了距离李恪三四丈的位置,这个位置恰好听不见两人说话,但却来得及应付任何突发事件。

      “外面风寒,你还没好怎么跑出来了?”李恪将外衣披在夏莞身上,“不是已经嘱咐过你要穿得厚一点了吗?”

      “你一直不来看我,我只好自己来找你了。你也不想让人传我们的闲言碎语吧。”夏莞将头撇在一边。

      李恪默然,不是不见,只是没有想好怎么见。如果他还像新婚之夜时那样一点都不在乎夏莞,他的心中反倒会轻松,即使将夏莞卷入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他也不会在意。但人就是这样,当真的在乎起一个人时,想的不是怎么得到她,而是怎样让她远离纷争,不需要他也能正常生活。至少在确立胜局之前,他已不想与她走的更近,只是这一切,夏莞都还完全没有意识到罢了。也许当她意识到时,这一切都已经晚了。

      “既然是闲言碎语,那就由他们传好了。”

      夏莞还未说话,李恪忽然用手捂住夏莞的嘴,神色骤然严肃起来。

      “有打斗的声音!”慕容云跑到李恪身边,“是树林那边,怎么办?”

      “我们去看看,”李恪站起身来,对夏莞说道,“你呆在这边,不要乱走。”

      夏莞还未回过神来,两人的身影便已消失在树林深处,只留下一片黑暗,她可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听见。

      李恪二人随着声音疾速奔去,刀剑碰撞的声音越来越激烈,显然打斗双方的武功都不差。战场已在眼前,二人悄悄放慢了脚步,躲在一棵大树之后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七八个身带面具的人围着一个男子,男子右手持剑,左臂中竟然还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男子武功高过对方不少,但无奈对方人多势众,他又得顾及怀中孩子的安全,一时竟然落了下风。双方交战正酣,都没有注意到李恪和慕容云的存在。

      “殿下,动不动手?”慕容云压低声音,悄悄问道。

      “不急,看看再说。”

      “两边都不是汉人,看身形兵器应该是胡人,怎么会来到这儿?”慕容云皱了皱眉头。若是汉人,以他们的身份动手倒也无所谓。但对方显然不属于朝廷管辖,如果不分情况贸然动手,则很有可能引起国家之间的冲突,一旦出了事,恐怕连李恪也难以担待。但是既然对方是胡人,又怎么会跑到中原来呢?

      “巴图,只要你把孩子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那群戴面具的人中走出一人向男子说道。

      “你们欺君罔上,竟敢背叛大王。现在还来大言不惭,你们还有什么资格做我蒙古的勇士?”被称作巴图的男子知道自己已经无法脱身,言语中充满了悲愤。

      “大王的位子向来是有德者居之,他已经老了,早该把位子让出来了。”面具男子的语气甚为轻蔑。

      巴图不再多说,将刀指向面具男子,借以表明自己的态度。

      “动手吧。”巴图的声音十分低沉,使人听来倍感苍凉。

      话音未落,七个面具男子早已长刀在手,向巴图奔去。

      八人中两人最先出手,唰的一声,一人当先持剑向巴图的左手腕刺去,另一人则顺势向巴图后心刺去。巴图前后受敌,右手回转,“当”的一声,已将第一个人的剑打在地上,同时身子略侧,让过了后心来剑。

      巴图之前已和二人有过交手,明白对方路数,当下越打越快,片刻之间,两人已经频遭凶险。几个面具人见二人难胜,立刻便又有三人上来夹攻,。酣战中巴图突然将孩子抛起,左手向一人面门劈去。那人急忙后退,哪知这一招只是虚招,巴图右脚突然飞出,将他踢到在地,左手仍旧稳稳接住孩子。

      慕容云和李恪不禁都暗暗赞叹一声,一人力战四人,尚能占据优势,确属不易。

      巴图踢到一人,正伺机逃跑,忽然感觉右胸一痛,双腿竟再也支持不住,向后翻躺过去。原来是当先那人见己方五人同上犹处下风,竟趁巴图不备放起暗器来。此时巴图右胸上赫然插着一枚飞镖,孩子也摔倒在地。旁人见此机会,那还容巴图多说,连忙手起一刀,向巴图腹部砍去。

      巴图大叫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动手,留个活口。”五个字从李恪口中缓缓吐出。

      李恪话音刚落,慕容云的身形已经如鬼魅一般向众人靠去。

      “谁?”一个面具人发现了慕容云,但为时已晚。“谁”字尚未完全说出,那人脖子上便已多了一道殷红的剑痕。他已经永远闭上了嘴。

      不过数秒之间,其余六人也纷纷倒下。他们的武功或许不弱,只可惜他们面对的是慕容云这样一个怪物。

      “说,你们是什么人。”慕容云将剑架在仅存的那个面具人头领的脖子上,“不想死的话就老老实实说。”

      “你们是什么人?”那名面具人还没有缓过神来就已经成了七人中唯一的幸存者。

      “我们是谁不重要,你只需要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会来到中原,又为什么要追杀这两个人。”李恪摘下那人的面具,果然,对方不是汉人。

      “我们的事不是你能管的起的!”黑衣人厉声回答,但语气已经有了几分胆怯。

      “啊!”面具人忽然惨叫一声,脸上沾满了鲜血。

      李恪已经手起剑落,将面具人的左耳削下。李恪淡淡的说道:“回答我吧。”

      “呸!”面具人朝地下吐了口唾沫,这无疑是对李恪的蔑视。

      果不其然,地上又多了只右耳。

      “你还要一个鼻子,两只眼睛,十根手指,十根脚趾,你要试试吗?”李恪的声音寒冷的令人颤抖。对他来说,放暗器的人是不需要同情的。而且,即使面具人回答了李恪的问题,李恪也绝不会让他活着离开。毕竟,死人的嘴巴是最严的。这件事,胡人不能知道,皇帝也不能知道。

      “你们中原人果然都是心狠手辣。”面具人已经疼的说不出话,几乎是一句三颤的骂道。

      至少在有些方面李恪还是说一不二的,剑影一动,鲜血四溅。不过,这次是一整只手。

      面具人忽然口吐鲜血。慕容云和李恪都是一惊,对望一眼。李恪下手虽狠,但毕竟砍的都不是要害部位,还不至置人于死地。

      两人再去看面具人时,那人已然没了性命。原来,这些人牙缝中都塞了毒药,大概早已抱定不成功即成仁的念头。李恪微微有些惋惜,向慕容云望了一眼,“可惜没问出什么。”

      “殿下不要心急,这儿不是还有两个人吗。”慕容云将尸体抛在一旁,看向巴图和他身边的少年。

      “那些人是乱臣贼子。”巴图说道。原来他刚才只是一时昏迷,现在已经醒来。

      “那你们又是什么人呢?”李恪蹲在地上,冷冷的看着巴图。

      “麻烦你们照顾好这位公子。。。。”巴图没有回答李恪的问题,而是用尽力气,说出了最后的遗言。

      李恪忙去探巴图的鼻息,巴图此时已经全没了呼吸,这次是真的死了。

      李恪看了看巴图身旁的孩子,这孩子不过四五岁,这时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李恪明白,现在即使去问他,也问不出什么来。。当然,李恪对这件事情也不怎么感兴趣,人已经死光了,这件事当然也就不会有人知道,现在唯一让他感到为难的是怎么处理这个孩子。

      “殿下,我们杀了这么多胡人,这件事情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比较好。至于他们究竟为什么自相残杀,和我们没什么关系。”慕容云的眼中已经露出杀意,只要是活的,即使对方是孩子,也不能放过。

      现在只要李恪一点头,那个孩子立刻就会身首异处。不知道巴图究竟是摔坏了,还是没有看见李恪怎么折磨那个面具人,竟然会在临死的时候将孩子托负给李恪。不过,他大概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不要!”夏莞的声音突然传来。

      “该死。”李恪暗骂一声,“不是让她待在那边不要动吗?”

      夏莞走到李恪身边,蹲在地上,摸了摸那孩子的头,转身对李恪说:“他还只是个孩子,殿下心未免太狠了吧。”

      夏莞脸上此时一片惨白。李恪心中一动,显然他刚才的所作所为都被夏莞瞧见了,他真正的一面正暴露在夏莞的面前。

      “胡人死在中原,还是被我和慕容所杀。你知道这件事是什么后果吗?”李恪刚才杀人是并不在意,现在却显得有些两难。

      “那刚刚殿下为什么要动手呢?他还只是个孩子,能懂什么?”夏莞将头转向李恪,冷冷的说道,“刚才的事情我也看到了,难道太子殿下还要将我一并杀了吗?”

      李恪一时语塞,问他为什么动手,或许只是因为一时好奇,好奇对方为什么会在中原。杀了人也没关系,只要把在场的人都杀掉这件事就不会传出去。胡人嘛,死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李恪心中一直有对胡人的厌恶之情,他永远忘不了,边境上多上百姓被胡人害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李恪将剑横在夏莞面前,“以为我不敢吗?就凭你也敢拿死来威胁我。”

      夏莞挑了挑眉,“要么都死,要么都活,殿下心中自然有打算,不用臣妾多说。”若是平日,依着夏莞的性格,绝对不会如此忤逆李恪。但是面对人命,夏莞还是有底线的,在她看来,李恪绝对不会为一个孩子伤害她,因为她还有用,只不过以后的日子不那么好过而已。

      “知道了。”李恪叹了口气。

      夏莞轻轻摸了摸男孩的头,温柔的说道:“好孩子,不用怕,哥哥姐姐不会伤害你的。刚才吓坏了吧,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就先跟着姐姐吧,走,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在李恪眼中,夏莞的身影逐渐与一个人重合。每当自己被父皇责骂的时候,母亲也经常这样安慰自己啊,这一刻的夏莞真的很像自己的母亲。

      李恪揉了揉眼角,“你带他回去吧。”

      夏莞将男孩搂在怀中,微微屈身,随即转身离开。

      “殿下还是拗不过太子妃啊。”

      “能怎么样,我总不能把她一起灭口吧。好了,她算是一走了事了,我们还得善后,挖个坑,把这些尸体都埋了吧。”送走夏莞和男孩,李恪心中反觉一阵轻松,或许在他内心深处,也不想伤害一个小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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