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有》w百草霜

4、突变

　　北刹暗牢中，昏暗的烛火明明灭灭，冰冷潮湿的地面使得葛覃逐渐恢复了神智，活动过麻木的手脚，葛覃坐在幽暗的角落，脸上褪去了之前玩世不恭的神色。眼神深不见底也未有什么波澜，只是星星点点烛火的残光在眼中那一片深渊中跃动。
　　“为什么要醒来？呵。”葛覃喃喃低语，整个人似没了魂魄。脑海里走马灯般的回放着这些年来的画面，活了一千年了，现在也只是徒有一个少年人的躯壳罢了，身系守护浩渺的重任，也因此从没能离开过北刹。千年前一战北刹就夺取了浩渺的监管权，而他只是浩渺孕育出的一个产物，一把开启浩渺的钥匙，总是保持着这副面貌，用这具身体做着无趣的杀戮，美其名曰守护。内心深处始终有一个烙印，那是一个人对他说过的话，要他守护这天下，不令此生徒有。记忆从千年前灵魂复苏的时候就已经严重受损，记得也只是只字片语，甚至连说这句话的人是谁也不曾有印象。因为这虚无缥缈的诺言，千年来的自由交付给历任北刹君主，到头来也只是自己愚蠢，是自己给自己的莫须有的造化！葛覃扯了扯嘴角，停止了脑中的胡思乱想。
　　寂静的地牢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葛覃望向来人正是跟他玩儿阴招的阙无昼。
　　“地牢呆的可还舒服？”
　　葛覃嗤笑道：“你这问候可真是不带脑子。”
　　阙无昼倒也不显怒气，他了解此人的脾性，这些年听他耍的嘴皮子没有万遍也有千遍了，葛覃的特殊问候他吃得消。
　　“今日来是要带你走的。”阙无昼抬起手来摆弄着指环。
　　葛覃不知他又要耍什么计谋，并没理会他。
　　阙无昼瞬移至葛覃面前，摊开左手将手里的东西展露在葛覃面前。
　　“那是什么？”葛覃疑惑地看着阙无昼。
　　阙无昼笑了笑：“你曾跟我提起你丧失了千年前的一些记忆，真是不巧，我在翻阅乌澜古籍时在有关千年前那场战役的卷轴中发现了一样物件，似乎与千年前浩渺的主人有关。”看着葛覃的神色有些阴晴不定，阙无昼感到很是满意，继续说道：“千年来你一直都留在北刹，说是北刹禁锢了你倒不如说是你自己禁锢了自己……”
　　“住口！”葛覃眼眶有些泛红，漆黑的眸中难掩杀气。
　　阙无昼还是那副冰冷的姿态：“你自己也觉得自己愚蠢吧，为何不寻回残缺的记忆解开心结呢，一千年很久吧，很寂寞对吗？”语气愈发的惑人，字字句句都戳进了葛覃内心。
　　“你有什么条件。”压抑了杀气，葛覃不得不进了阙无昼给他下的套。
　　“要引混沌入浩渺，但浩渺的钥匙只有你在掌握，钥匙给我，这个就是你的。”阙无昼冷冷道。
　　葛覃早知阙无昼迟早要来找他索要浩渺的钥匙，只是没想到现在竟拿跟寻回记忆有关的物件来作为交换。皱了皱眉，内心深感无奈，这家伙阴险是出了名的，如今被他揭下了自欺欺人的假面，又拿出了他想寻求的东西……真是困扰。
　　“怎么，不考虑一下。”阙无昼声线一如既往的低沉平稳，但眼中已浮现了狠厉。
　　“先让我看下这枚吊坠吧。”葛覃想伸手去拿。
　　阙无昼一个闪身错过了葛覃的手，阴冷道：“葛覃，你很不安分。”
　　“毕竟那个人对我说过要守护这天下，如今你要引混沌入境，以妖魔为介的力量本就污浊，浩渺将不再纯净，乌澜将大乱，那我就辜负了使命！”葛覃正色道，暂且将寻回记忆的事抛下。
　　阙无昼剑眉一挑，眼中尽是嘲弄：“什么守护，什么天下！你的记忆损坏我看你神智也不怎么清醒，用一份残缺的记忆守着一份承诺，这承诺怕也是残缺的吧！”
　　葛覃怒火又盛，不再想其他，只想让阙无昼住口，身形一闪一记重拳就要落下。阙无昼顾不得言他，立刻全力以赴迎战，论打斗实力自己是落了下风的，地牢空间狭小活动不便，本以为葛覃为了寻求记忆将钥匙交付，可没想到还是算漏了他喜怒无常，这下居然激怒了他。
　　黑色与紫色的能量交缠，一时间经不分伯仲，兴许是体内还有一丝残留的毒性，葛覃身体有一秒不受控制来不及避开阙无昼拍来的一掌，紫气袭向胸口的一刹下意识的凝聚一股能量打向阙无昼，葛覃被击飞的瞬间感到有个物什落入自己手中，艰难拿至眼前发觉竟是刚才那吊坠，还未能看清面貌便觉嗓子一甜一口鲜血尽数喷洒在吊坠上。恍惚之中，葛覃看到阙无昼露出了惊骇的神色。内心刚想着能看到这厮这幅神情还真是快哉！没能继续嘲笑下去葛覃忽感身形一轻，之后便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