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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饿鬼 ...
第八话:饿鬼
几乎是每天晚上准时的八点钟开始,凤墨有了一个习惯,就是往凤亦的宿舍打电话,而且还谈得乐此不疲,一直拿着话筒不放。
当然,今天晚上也不例外。
“不是开玩笑!真的好恐怖哦!你一点也不关心我么?!”凤墨昨天刚完成一本翻译稿,得到了三天的休假,所以现在非常空闲的坐在大厅煲着电话粥,一边舔着不二家牛奶口味的棒棒糖一边拿着遥控器给电视转换着频道,充分发挥着人体各种器官的重要职能。
而在电视上,正播报着特别新闻插播。
[……再次发生命案。这次已是本月以来第八宗重大命案,凶手行凶手法与前四宗命案极之相似,确定是连环杀人手法……]新闻主播没有感情起伏的声音回荡在大厅中,几乎每个台的新闻都在说着这个案件。
“是是是……真的是非常恐怖……可是你不是比我更安全么?”电话那一头的凤亦翻着室友带回来的报纸,看着那宗特大的头条新闻,噘着嘴敷衍道。
废话……好像现在单独在外的是凤亦,那笨哥跟老爸和小妹一起呆在家里还怕什么?
“我不管!你有空就要回来!要是你在外面被别人吃掉怎么办呢?”凤墨赖皮的转为强硬的语气说道,还听得到后面的凤萌在附和“对啊对啊”。
“我知道……”
[哔————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本校的副校长伊藤三郎……]
凤亦的那一句“知道了”才说了一半,马上被一阵广播打断,惹得他赶紧拿手塞住耳朵以防影响听力,电话那头的凤墨条件反射地把话筒远离自己的耳朵。
“那什么东西啊?”等到听到那边的噪音似乎结束以后,凤墨才把话筒贴回耳朵,好奇的问。
“那是我们校长的广播,貌似他参选了政议员,让我们学生多多支持……”好像跟他无关似的,凤亦平淡地说着。
凤墨也只是兴趣缺缺地回答了一声,就交待着:“要记得回来!我很害怕!”然后就挂了电话,凤亦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机会说。
凤亦看了看手中的电话,无奈地放下。
因为每次通电话凤墨总是一个劲地催他回家,好像不想他继续念书似的……
突然,房间的门猛地被打开,凤亦惊恐地看向来人——传说中的“室友”归来了!
“凤亦!~我给你买了牛肉便当!……哎?跟女朋友电话吵架?!”进门的和彦把便当盒放在桌子上,看见凤亦一脸比碳还黑的盯着电话看,心直口快就说出口。
然后,某人很可怜地,被凤某一个怒瞪,马上乖巧噤声。
上次的“四方角事件”之后第二天,放不下心的凤亦打电话到和彦的家询问他的身体状况,谁知他身体好好的,却忘记了昨天晚上发生过什么事情。
后来问前问后,问不出什么端倪,莲也只是毫不在意地说了句“谁知道呢”,所以也只好叮嘱良希,他忘记也就算了,不要告诉他有过这么一回事。
现在回想一下,能和和彦进同一所大学,并且真的那么巧在同一个寝室,大概也是座敷童子从中作崇。
座敷童子一旦认定了一个人是好人,那么这个观点就怎么也改变不了。
凤亦抓抓淡栗色的头发,几近内伤吐血地想,要是女友还好,一个“分手”就可以摆脱了,但是这个是他哥……
两个人坐在床上,拿着便当就开吃,和彦顺手抄过来一份报纸,心不在焉地翻起来。
可是,就在凤亦用心的研究着报纸上更改收垃圾的日期那段告示的时候,视线却被下方的一个字眼吸引过去。
[饿鬼]。
然后,很自然的,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老爸的工作影响,凤亦放弃了收垃圾公告,认真地读起另一篇新闻。
那是一段公众对那宗连环凶杀案的看法。
凶案的死者尸体都残缺不堪,体无完肤,整个身体每一块地方,包括内脏,都被破坏到极致,像是被老鼠之类的齿部细小的生物疯狂的啃噬,怀疑痛死比失血过多致死的几率还更大。
很多老一辈的人恐慌地表示,那是“饿鬼”行的凶。
饿鬼,曾经听老爸说过,那是一种以“群”为数量单位的小鬼,每群数量不下百只,它们都有着瘦小得犹如火柴支的四肢和一个不合比例的圆滚滚的大肚子,让人怀疑它们的脚会不会支撑不住。不要看它们的肚子胀得那么厉害就认为它们很饱,其实它们饿得要命,肚子胀是因为营养的失调造成的。
看着看着,刹那间,心底感到一阵寒,手脚抖了一下,差点没有把便当扔掉。
凤亦愣了一会儿……这是神经反射问题?
下意识往没有关上的门外瞧瞧,除了不时路过的学生,什么也没有。
没有在意太多,把饭吃完就到楼下散步。
翌日,有副校长的课。
凤亦一来不太喜欢这门课,二来不太喜欢副校长,但逼于无奈,这节课不听也得听。
看着在旁边干脆地趴下的和彦,凤亦真是痛恨为什么自己上课从来睡不着觉?!
百无聊赖,早上出来的时候忘了把PSP夹到书本里带到教室,健忘真不是个好东西……
左看看,右望望,正在为自己的眼睛寻找着乐趣的凤亦眼尖的瞄到了讲台边有几个小黑点。
揉了揉撑太久发酸的眼睛,凤亦眯起眼往那些小黑点看,可是怎么也看不清楚……好像是一些小虫子之类的东西。
看着那些成群结队的虫子在副校长脚边来来往往,有些还爬进他的裤管,凤亦看得有些寒,看他对着书本讲的那么起劲,想告诉他又不好意思打断,憋得还真辛苦。
可是……他都没有感觉的么?那虫子不会咬人?
凤亦歪着头想了想。
才思考了那么几秒钟,凤亦马上转移了注意力。
凤亦坐在靠窗边的位置,只要转过头就能看见教学楼下方的空地,在空地的边上有些铁制的长椅,有好些都生锈了。
一个穿着暗红色和服的人正背对着这边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虽然长着长发,但看体形应该是男人,一只手臂搭在椅背上,好像有点懒散,衣服上有些奇怪的土黄色花纹,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情不自禁地,凤亦竟然去研究他衣服上的东西,可是距离太远,加上衣服上因为坐着而造成的皱褶让凤亦视力再怎么好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只是,一味地想去看清楚,连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睛。
就在凤亦几乎整个人的精神都陷进去的时候,那个男人动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受到凤亦太过于专注的眼神——有些人就是这样敏感,应该说他们的感觉神经分布在自己的四周——那男人回过头,看向了凤亦的方向。
糟了!
凤亦第一个意识就是这样。
他赶忙想要别过头去……被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知道自己被另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一直盯着看,感觉一定很别扭。
可是,凤亦发现自己头根本转不回来,任凭怎么努力,目光始终停留在那男人身上。
很自然地,那男人也看到了凤亦。
霎时间,凤亦心底一寒,拿在手里装模作样的笔被手一抖掉到地上,手脚迅速变得冰冷,连知觉也消失了。
是昨天晚上那种心寒的感觉,现在却强烈太多了。
那男人……好恐怖!
那个男人的脸并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普通的一张脸,甚至可以称得上俊秀,只是……他给人的感觉实在很不舒服。
男人直勾勾地盯着凤亦,那种眼神就表明着他想要把你拆吃入腹,然后挑了挑眉,慢慢勾起嘴角。
凤亦除了知道自己快要崩溃之外,脑袋根本想不到任何事情,手脚冰冷得更快,快要连胳膊和腰都转动不了,那种即使不断添衣都制止不住的寒冷让凤亦上下两排牙齿不断相互碰撞,额上渗出细细的冷汗。
那个男人……真的会吃掉自己!连骨头也会一根不剩地吞下去!
“……亦……凤亦!”身旁一把声音把凤亦从恐慌中给拉了出来。
好不容易缓过劲,凤亦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向声音的来源,发现和彦正一脸担心地看着他。
“你干吗?不舒服么?”和彦摸摸凤亦的额头,又摸摸他的手,“OMG……你发烧吗?怎么冰得那么厉害?”
花了好长的时间,凤亦一直呆呆的看着和彦,直到和彦差点把老师喊过来,凤亦才把意识调整回正常的轨道上。
“………………我没事…………”浑身乏力,冷汗差点把衣服湿透,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才能制止住不正常的颤抖,凤亦正怀疑自己现在会不会连站都不能站得稳。
急忙看向刚才男人坐着的那张椅子,已经空荡荡。
剧烈的心跳终于缓了过来,目光回到了黑板前的副校长身上。
那些黑色的小虫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乎每天晚上同一个时间,寝室里的电话就会自动响起来。
“你女朋友还管得真严!”和彦夸张地摇摇头,径自摆弄着手上的GUNDAM模型。
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凤亦接电话:“我是凤亦。”
“二哥我是小萌!我告诉你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管那么多的好!”凤亦的那个“亦”字还没有完美的收尾,就听到凤萌认真八百的声音,劈头就是一句。
听得糊里糊涂的凤亦一时想不到其他答句,只能机动地回答:“什么?”
“六道判官执刑,百姓莫视莫闻,否则召祸上身!二哥你记紧这句话!”凤萌的声音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我知道了。”凤亦思考了一会,也认真回答。
小妹会这么提醒,一定有些什么事情发生了。
挂了电话,凤亦按着额头坐在床上。
他很想死,真的很想死。
怎么每次这些事情都像牛皮糖一样粘过来避无可避呢?!
不过,应该只要遵守小妹刚才说的话,做自己平常应该做的事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就能避过灾难了吧?
慢着……六道?
扑到电脑前面,翻出相关资料。
[地狱道,修罗道,饿鬼道,畜生道,人间道,天上道,合称六道。]
……饿鬼道?……饿鬼……
难道小妹要自己小心的,就是这个?
一片黑暗中,凤亦坐在床上喘着粗气。
身下的床铺也被汗水浸湿,可是诡异的是,他是被冷醒的。
他只知道突如其来的一阵寒意有种把人在瞬间之内冻成冰柱的趋势,然后自己就醒了过来。
环视四周,什么异状也没有,和彦睡得死死的,重重地打着鼻鼾。
擦擦额头上满布的液体,小心地爬下床,盯着房间的门,像在防备些什么,靠着墙移动到洗手间。
不为别的,只因为他觉得有股视线毫不遮掩地从门外直射过来,紧紧闭合着的寝室门形同虚设。
进去洗了把脸,凤亦没有马上回到床上,而是杵在洗手间门口。
好死不死的,听力不该好的时候偏偏充分发挥了作用,又或者是对方有意让他听见,门外静悄悄的走廊传来脚步声。
脚步声听起来有两个人。
先是一阵匆忙的皮鞋着地的声响快速地经过,然后是木屐在地板上敲打独有的清脆声响施施然地跟在后面。
凤亦记得,早上那个把他吓得不轻的男人,穿的就是木屐。
怎么办?……
直觉告诉凤亦,先经过的穿皮鞋的人会有危险。
按耐住心中的恐慌,凤亦轻手轻脚走到寝室门口。
感觉到那阵寒气逐渐远去,他才把门打开一条缝,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看着走廊的一头,握紧拳头。
现在发抖也没有用处了。
走廊尽头有一抹暗红色的身影,在昏暗的过道灯下如同血液一般刺眼,乌黑像布匹一般垂直的长发犹如鬼魅。
试着向前走了几步,没有穿鞋子,凤亦悄无声色地跟在后面。
那男人似乎并没有发觉。
保持着与他的距离不远不近,凤亦静静地跟在后面。
视线越过男人高挑的身影,可以看得见前面还有一个人。
估计应该就是那个穿皮鞋的人。
穿和服的男人不紧不慢地跟着,可是总能跟最前方的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一边走,凤亦留意着四周。
这个方向好像是……副校长室?他们来这里干什么?小偷??
不对,要是小偷也太光明正大了。
最前方的男人鬼鬼祟祟地开了门,进去以后还听到把门锁上的声音。
这下子要怎么办?
就在凤亦思考着这个问题的同时,那个男人站在副校长室门前,把一直置在和服前襟中的手伸出来,握住门把,轻而易举地把从里面锁上的门给打开了。
凤亦吓了一跳,他怎么做到的?没有看见他有钥匙啊!
男人进门后,把门关上。
凤亦快步走上前,躲在门旁,侧着耳朵往里面偷听。
“哼哼……这么晚回来干什么?”听到一把男声轻笑了几声,然后幽幽地问。
马上,凤亦脚底窜上一阵寒气。
他知道,这是那个穿和服的男人的声音。
“?!…………你……你是谁?”
凤亦皱起眉头听着这道慌惶的声音,这是副校长啊?!
抬头看了看,在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窗户,从那扇窗户可以看得到里面的状况——只要里面的窗帘没有拉上的话。
蹑手蹑脚爬到窗户底下,仔细地寻找着可以看得到里面的缝隙。
终于,在窗户的角落,室内的窗帘貌似被里面的一些东西勾住,有一个小小的口可以看进里面。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得见男人的背影,和副校长慌张的脸。
男人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依然是那么懒散,跷起腿,身子斜斜地靠在椅背上。
“哼哼哼……你什么法都不怕犯,倒是怕起我来了?你不是无神论者么?”男人用长得有点异常的手指挑起一撮自己的长发玩弄着。
刚才副校长问他是谁,那就是说他们并不认识……怎么男人会知道副校长的事情?
“……你……你不是本校的人!这个时候到本校来想要干什么?!你不走的话……我……我要叫警察了!!”副校长说着还拿出手机,真有种要报警的架势。
“尽管叫啊,我倒想看看是你比较怕警察,还是我比较怕警察。”男人不慌不忙,轻松地说。
副校长扶着旁边的办公桌,借着月光,可以看见他脸色一点也不好看。
“还想参选政议员呢……哼哼……我真想知道,你的票数和你银行里的钱是哪里来的。”男人说得确凿,一点含糊都没有。
凤亦觉得离奇了,这男人难道是什么私家侦探一类的人物?副校长参选政议员,有竞争对手花钱请来私家侦探来调查对手见不得光的事情不是出奇的事。
副校长此时已经没有了往常的自若,表情好像见了鬼一样。
“……将近两亿,真不是个小数目呢……可真是嫉妒死我了。”可是从男人玩味的语气中,除了“嘲讽”和“唾弃”,根本连一点“嫉妒”的成分都听不出来。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事情!!你到底是谁?!”不否认算是默认,不过看男人的样子一点也没有担心他会否认。
副校长已经顾不上为自己的私隐辩解,听到他说出那么多自己连妻儿都没有告知的事实,马上就狂了起来,抄起旁边的一张折叠椅子举起往男人砸过去!
可是,男人并不慌张,似笑非笑的看着接近疯狂的副校长,伸出藏在和服内的手扬了扬,像是把一些什么东西撒落到地面。
副校长举着椅子,那面目是学生们平时绝对不会看得见的狰狞,为了自己的野心,他是杀人都会做得出,反正只要肯花钱,警示厅那一关要过一点也不难。
眼看副校长手上的椅子快要接触到他面前的男人,凤亦再也顾不了其他事情,一下拧门就撞了进去,校内发生凶杀案而且凶手就是副校长这种事情一点也不有趣!
凤亦的身手并不迟钝,眼明手快拉住被举起的椅子其中一根脚,把它从副校长手中夺了过来。
但是,被夺去凶器的副校长并没有来得及看清楚身后的到底是谁,只见他猛然倒在地上,拼了命地扭动着身子,双手不断地往双腿上又打又拍又抓,失声大叫着:“什么东西?!好痛!!好痛啊啊啊啊啊!!”
事情发展的分支出现,凤亦脑子混乱到极点,根本没有料到副校长会突然就这样倒地。
扔掉了手上的椅子,双腿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两步,不知所措,呆呆地站立在原地。
因为凤亦看到,在副校长的下半身以及地面,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会动的黑色小虫子,那些虫子不断地爬进副校长的裤管,还以不慢的速度往上半身蔓延。
一直被忽略在旁边的男人再次发出冷笑,看到凤亦闯进来却一点也不觉得惊奇,仿佛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事情发生。
“哼哼……偷听别人说话这行为不太好啊~”男人幽幽地用冰冷的声音说着。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却能够穿过副校长那几近疯狂的叫喊进入到凤亦的耳腔内。
背部再次猛烈地涌上的寒意,让凤亦回想起男人的存在。
看向男人,好像跟这两人根本不在同一个世界,那种平静悠闲显得极之诡异。
勾着嘴角,连细长的一双灰色的眼睛也带着浓浓的笑意,越过他如同用朱砂染过的血红的唇,可以看得见他的牙齿。
凤亦狠狠地打了个冷战。
他的牙齿,每一颗都小小的,并不是平整整齐,而是每只都像犬齿一样,顶端尖得能够毫不费劲咬断血肉筋骨。
“你不要做声……千万不要干扰我。”男人没有理会地上痛苦的挣扎着的副校长,径自走到僵硬在原地的凤亦面前,“要不……你尝起来,应该不错。”
额上不断渗出冷汗,汗珠沿着脸庞滑落到下巴,双唇开启大口大口呼吸着,面临死亡的窒息感令凤亦完全动都动不了,肺部中空气不足的错觉比起“四方角事件”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被迫盯着男人眼睛的双眼瞳孔骤然缩小,涌上一瞬间的昏晕。
男人灰色眼瞳里闪烁着隐约的光芒,让凤亦不要说开口说话,就连站着都非得使劲地从双脚抽出力气支撑着身体不可。
似乎凤亦的恐慌就是男人乐趣的来源,他满足的笑着,伸出同样是尖尖的舌,滑过凤亦的脸,把滑落的汗滴舔入口中,低温而柔软的舌头差点把凤亦仅余的力气一并舔走。
地上的副校长全身已经被黑色的小虫子严密地覆盖,活像一团不断挣扎的黑影,因疼痛而发出的呐喊开始更加凄厉。
男人对这种呐喊充耳不闻,脸上依然是那副心寒的微笑,不知道是因为副校长即将成为腹中食而感到愉悦,还是因为已经对这种临死的呼喊司空见惯。
只是,为什么音量这么大这么惨烈的哀号,竟然没有人闻声赶来?……
他走至副校长身旁,开始了判决。
“伊藤三郎,男,四十三岁,福冈县人……”平淡而清澈低沉的嗓音仿佛跟地面上的呐喊不存在于同一空间,“……受贿现金数目将近两亿日元,非现金物品达四亿日元,贿赂现金达……”
杵立在一边的凤亦看着男人的侧脸,听着男人如同背诵一样把副校长所犯的罪逐一罗列。
直到现在,凤亦才看清楚,男人暗红色的和服上,用土黄色的丝线绣满的繁复图案,那是成群的小妖,火柴杆一样的四肢,圆滚的肚子。有的会喷火,有的伏在地上的人类肢体上疯狂地撕咬——那情景就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
耳边,副校长的叫喊慢慢变得虚弱,变为哀鸣和呻吟,也不再继续挣扎,手脚不时的动作只是神经系统接收到疼痛的讯号而做出的自然反应。
地面上的血迹触目惊心,把淡色的地毯染得一片发黑的红,就像男人身上的和服一样,他身上的那些不再是黑色的小虫,而是深灰色的身材不合比例的小妖,成群地依附在他的身体上撕咬。
男人一瞬不瞬地盯着地面的那堆红黑色的东西,一直到小妖把那具身体咬成一团模糊的烂肉,才开口说话。
“执刑完毕……伊藤三郎已被处以吞噬之刑,坠入六道之饿鬼道,化为饿鬼,不得转世。”
话音一落,地面大堆的饿鬼慢慢变得透明,最后消失,只是在完全消失之前,它们还不断地扑向那团肉,仿佛永远吃不够。
地面上,只剩下那具残缺不堪的躯体,他的嘴巴张得大大,血液盛满了整个口腔,连牙齿也染得通红,腹部被撕扯开,已经看不清原本形状的脏器和溢出的血混合在一起。
室内静默下来。
男人把视线收回,看向凤亦,笑了。
不寒而栗。
“哼哼……”男人轻轻笑着,朝着副校长室的门走过去。
“你……是饿鬼?”凤亦扶着墙壁,声音不住地颤抖。
“……六道之判官执刑,凡人莫视莫闻……”男人停住脚步,回过头,“哼哼哼……我说过偷听可不是好习惯呢,要是遇上修罗道或人间道的判官,估计你现在已经连点骨灰都没剩了呢……可不是每个判官都像我一样仁慈温柔啊!”
这句话只会让凤亦站都站不住,一点也不好笑。
虽然,凤亦现在的确毫发无伤,可是心脏承受能力差一点的话,恐怕不是被判官杀死,而是被吓死的。
男人转身,身体化为一团红色的烟雾,逐渐散去。
顿时全身气力尽失,跌坐在地。
回头看一眼身后那团肉团,凤亦知道自己必须尽快离开,要不被发现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手脚并用……几乎可以说是连滚带爬回到寝室,平常需要五分钟的路程,竟然爬了近十五分钟。
把门上锁,钻进被窝里,用被子紧紧把自己包住,身体还是冰冷颤抖得厉害,就连自己刚才是怎么撑回来的都不知道。
周末回家,凤亦强烈要求吃素,他甚至连菜市场也不去,因为一看见肉就想吐。
一点胃口也没有,坐在一旁咬着手中的中华大包,还是素菜作馅的那种,呆呆的转换着电视频道。
“亦!你到底怎么了?”紧紧粘在身旁的凤墨伸手捏捏弟弟的鼻子,可惜对方还是若无其事地咀嚼着。
新闻中,播放的正是关于副校长的死讯,所有与副校长有关的负面消息也一一被揭发,不过幸运的是,学校里还有正大光明的校长坐镇。
电视画面上,一张副校长死亡的现场的照片被放了出来,只是那团肉团被打了马赛克。
记忆快速回放,凤亦皱了皱眉,一手捂住嘴巴就冲到洗手间吐起来,把刚才吃下去的东西全部吐得干干净净,差点连胃酸也吐出来,嘴巴酸酸的。
“笨蛋!不舒服就说出来啊!!”凤墨吓得连忙把那吐得软弱无力的人抬到客厅,又是倒水又是拿药。
凤亦无辜地看了凤墨一眼,把凤墨看得心慌,然后又垂下眼睛去。
凤栩抹抹手上的水珠,走出厨房:“身体哪里不对劲?不要等患了绝症再说。”接着就走到脸青嘴唇白的凤亦身边坐下。
其实,即便他不说,凤栩也隐约知道怎么回事。
凤亦很容易就会被那些东西牵着鼻子走,更何况……看来那饿鬼判官根本就有意去勾引他,大概是最近闷得慌,想找个人来玩一下,凤亦就是那么幸运罢了。
本来,现在这种状况是可以避免的,本是想要凤亦走个几天的堂,早点回家来,好让他不用跟饿鬼判官打照面,可是想想,六道判官是何等人物?他要找你玩还不容易?
于是,也干脆让凤亦去老实面对了。
因为首先,比起让其他人活生生被吞噬之刑吓死,让凤亦来闹个呕吐不适究竟是强多了。
其次,饿鬼判官确实是较为“仁慈”,只会对任务名单上的重犯执刑,其他的人他才不屑动手。
喝了水,冲淡了口中的酸味,刚才吃了一半的包子再也吃不下,凤亦缓过气,双眼无神:“我……我差点被吃掉了……”
“………………什么?!?!”在凤亦的话过后,大厅中寂静了好一阵子,突然爆发出一男一女两道声音,凤亦已经自暴自弃地保持死鱼状,只是凤栩可怜了自己的耳朵……
“二哥!你被吃掉了?!你干吗不反抗呢?!”厨房中细心擦拭着餐具的凤萌一手扔掉手上的盘子,紧张兮兮地跑到凤亦面前痛心疾首地大喊。
翻了翻白眼,凤亦很想提醒她听漏掉了一个“差点”,也正欲开口告诉她“吃掉”并不是她理解的那个意义,但是话还没说就被旁边的凤墨插嘴进来。
“你刚才去吐了!!是不是有了那家伙的孩子?!”凤墨瞪着一双乌亮的眼睛质问道。
凤亦按住有点昏晕的额头,他很想说要是怀了孩子并不是一两天就能出现妊娠症状的,更何况怀孩子根本就不是男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小萌的餐具还没有放好哦!我去收拾一下。”凤栩微笑着站起身子……
老爸按照惯例“落荒而逃”,不打扰儿女之间的感情交流。
凤亦欲哭无泪——谁来救救我……我真的宁愿当时就被那家伙吃干抹净就永绝后患了…………
真是可憐的亦啊~
有些事情真的不能貪,貪最終得一個貧,真的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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