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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话——返魂香 ...
第09话:返魂香
“你……你平时真的家务做太少了,这样都能把手指割伤……我劝你不要当翻译,改行去当钟点工训练一下也好,要不什么时候你自己一个人,还能不把命给丢了么。”
晚上8:30,某学校宿舍中某房间的某个淡栗色头发的少年又开始了每天的例行工作——跟他远在家中的哥讲电话。
凤亦真的对这个哥很无奈,有时候做点小小的事情都笨手笨脚,可是工作上却从没出过什么差错。
说不担心是假的,不过幸好有老爸跟那几乎家事万能的小妹在家,应该能把老哥保护得好好的。
“……亦,你就不会关心一下我么?装出来哄我开心一下总比这样泼我冷水好多了!”伴随着可怜楚楚软弱无力的哭音,凤墨对付弟弟总习惯用泪水攻势。
这也不能怪他,发生这样的情况也不是他故意的。
当时,难得自告奋勇要到厨房作战的凤墨吓了凤栩一跳,不过从来视厨房为禁地的凤墨竟然那么主动要说学做饭就是为了让上次说想吃卤水鸡翅的弟弟回家的时候能够开心一下,凤栩只好让步,不过依然不放心地守在一旁,以防出什么差错。
结果证明,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凤栩转过身去拿个水杯,悲剧就发生了。
回过头,就已经看见凤墨蹲在地上,脸色随着额头上的汗珠越发增多而越来越白,他左手上的虎口位置一道深深的刀痕不断涌出鲜红的液体,把他身上的围裙都染得红黑红黑的。
所以,凤墨完全被禁止进入厨房的范围,现在正把包扎着绷带的左手安全地放在身侧躺在沙发上跟凤亦聊天。
“还要我关心你?你不要干傻事我就安乐满足了……干吗不说话?”说完了前半句,电话那头传来的只是一味的沉默无声,凤亦开口问道。
“……亦,”凤墨的声音静静的,听得凤亦一阵冷汗,“你这样说,是不是就是在关心我呢?”普通的一个问句,也能听得到里面包含着的满足。
“………………”凤亦按额。他已经完全没有办法纠正他哥扭曲的思想了,“……好好好,你说是就是吧。总之你给我记住,不要再到厨房这种对你来说那么危险的地方了!”
家常便饭一般的叮嘱,换来凤墨顺从的回答,接着又跟小妹天南地北扯了一会,在9:00准时挂上电话。
“喔~每天跟女友聊足半个小时~真甜蜜哦!”旁边,一边吃刚才到外面买的乌冬一边说话的和彦,毫不意外的被揍了一顿。
周末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看老哥的手。
幸好,凤墨的身体一向不错,恢复能力快,绷带已经拆掉了,看得见已经愈合得差不多的口跟钢丝一般的缝纫线。
那段深色的缝纫线,在凤墨白皙的手掌上,显得很碍眼。
端着他的手,凤亦不放心的仔细地看了又看,然后盯着凤墨,认真八百用威胁的口吻说的说:“以后你要敢拿危险用具的话,我就先杀了你。”
“……孩子,要是你先杀了我,那我拿不拿刀子有什么关系……”
“二哥!人家怎么不知道你有S的倾向呢?!”凤萌捧着一堆刚收下来的衣服,瞪大着双眼就扑到凤亦身边。
“糟了……那岂不是我要当M?”凤墨欠扁地一手托着下巴皱起眉头神色凝重地考虑着。
“…………”凤亦无语,好一会儿缓冲过来就转身对着书房的方向大喊,“老爸!!他们究竟是从哪个星球捡来的呢?!脑袋构造跟我不同?!”
“5555555~你真讨厌!”凤墨扁着嘴巴作欲哭状。
“就是嘛!二哥真讨厌!”要说凤萌跟凤墨不是两兄妹压根没人信,因为两个表情如出一辙。
不过,讨厌归讨厌,要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凤墨的手现在还不能运用得太灵活,有时候还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动一动就会发痛,只好停下必须面对电脑敲个不停的工作,找点别的事情消遣。
所以,除了在家里无所事事地蹲着,最好的选择就是上街。
平时,只要是上街,凤墨最爱逛的就是秋叶原,可以在那边逛得手机响了十多遍也不接,有些时候还要凤萌跟凤亦跑去找人,慎防有些什么意外(例如被抓去歌舞伎町一番街的牛郎店给卖了),找的次数多了,也就知道了他通常流连在哪些店。
跟个小女生和男朋友上街似的,凤墨完全无视周围的眼光,拼死拼活要挽着弟弟的手臂,让凤亦彻底后悔答应跟他出来。
站在秋叶原,视线所及的地方都是琳琅的店铺,不时会见到这些走在潮流尖端的店铺对门面进行翻新的工作。
凤墨不停地四处望,留意着自己喜欢的东西,对这类商品没什么爱的凤亦只好低着头,不停的按手机。
凤亦是个不怕无聊的人,即使是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情他也可以忍耐,只要可以安安静静就好。
但是,他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走在路上,感觉不太舒服。
这种不舒服感觉有点怪,不太像是被别人注视而引起的,况且凤亦不觉得自己有这样灵敏的第六感。
带着疑惑四处观察了一下,没有什么异常的发现。
仔细想了一下,这里是商业街,人流量这么大,放眼望去这里也没有自己认识的人,被别人盯着看的机会几乎等于零(这人思想太单纯)。
搔搔头,回想了好一阵子,自己最近也没有惹什么祸端,基本不会跟人结怨,所以应该不会有人找自己寻仇。
考虑了很多的因素,总没有一个合乎现在的状况,但心里就是觉得有个东西在堵着,总之就是很不舒服。
小妹经常说,人的预感有时候不要忽视。
要是这种不安是预感的一种的话,凤亦可不希望它那么准确。
“哥,我们回去吧。”停下脚步,连带把拉着他手臂的凤墨也一拼拉停。
“嗯?怎么了呢?……啊!!Warrior of Light!好帅气!”回头看向凤亦问了一个问句,还没有得到回答,凤墨就一脸花痴地跑向旁边一间店的橱窗旁对着张1:1的FF海报流口水。
急着走了两步跟在凤墨身后,凤亦说道:“我……我有点不舒服。”他没撒谎,只不过不舒服的是心而已,那股让人不自在的感觉很是让他在意。
“……你……你那个来哦?”凤墨问得很义正词严。
“………………今天晚上回你自己的床去睡!!”手条件反射地往凤墨后脑勺给上一掌,凤亦下令。
“不要啊!……你真的不舒服么?”看着凤亦不像撒谎,凤墨伸手探了一下他的体温。
“没有啦……我想回家而已,走吧!”也不等凤墨细问,凤亦转过身就往来的方向走。
从来不违抗弟弟命令的凤墨只好眼睁睁看着那边的Warrior of Light离自己越来越远,赶紧跑了两步跟在凤亦身后。
他们现在走的这条街道,算得上是主要道路,虽然人流比较旺盛,但为了不影响生意,一些店铺在进行简单的装修的时候,一般不会封店。
再前面一段距离的那间就是凤墨经常去的店之一,因为新出的GAME都可以马上在这里找到,声优的DRAMA跟唱片也很齐全。
凤墨一边在盘算,要进去找找《DOLLS》第四卷的特典。
“喂!!小心啊!!!”
只顾着快点回家,好摆脱那阵不适感的凤亦,突如其来听到那么一声大喊,是陌生的女性声音,也不知道从自己的哪个方向传来的,大概是大街上的人吧,脑袋还来不及命令身体做出反应,就紧接着听到凤墨一声惊慌的“亦!!”,然后伴随着刺耳的玻璃碎裂的声响,身体被一道猛然的力道撞开,躺倒在一旁的地上。
太过突然的情况,让凤亦的思考回路停止了一下。
再次张开因身体本能自我保护而闭起来的眼睛,才看到身边已经聚集了好一些途人,他们的表情很紧张,有些还拿着手机很急地说些什么东西。
但是,凤亦的脑袋有点混乱,对于周围人们的对话根本理解不能。
经过了漫长的几秒钟,凤亦终于缓冲过来。
右腿上传来的疼痛告诉他,自己受伤了。
胸口上好像被什么重物压住,感觉与平常早晨在自己卧房醒来的时候有点相似,更准确地说,应该是正安稳的躺在某个人的怀中。
尝试了一下,应该除了右腿之外,什么地方都没有问题。
双手摸了摸,在自己身下的地面找准了着力点,撑起上半身。
刚才一直压在胸口上的重物滑落到凤亦身旁,这时他才注意到,那重物就是凤墨的手,他就紧紧躺在自己旁边。
凤亦整个呆住了。
凤墨半闭着眼睛,咬紧着牙关,他背部的衣服被什么锋利的东西毫无阻碍地划开一道裂口,连带一道深红色的伤痕从他颈侧延伸到腰部,身上纯黑色的衣服沾染得一片湿润。
“……哥!哥你还好吧?!”顾不得自己的腿,凤亦手足无措地想要去扶起他,但又怕碰了他什么不该碰的地方。
“先别碰他,我们已经打电话叫了救护车!万一他还有什么伤就麻烦了!”一旁,一个女高中生模样的女孩制止了凤亦的举动,指了指满地的碎玻璃,一边解释着刚才的状况,“他是被上面摔下来的那块玻璃砸到的,貌似是吊着玻璃的钢丝断了吧,幸好他保护了你,要不你也得进医院。”
凤亦看了看呼吸还算平稳的凤墨,握紧了拳头,低下头低声骂着:“……白痴……明明那么怕痛,逞什么强啊……”
这句话谁也没有听见,除了凤墨。
凤墨勉强的扯起嘴角,用沾着血的手碰了碰凤亦捏得泛白的指尖:“……一点……也不痛……你没事就好……”
凤亦吸了吸鼻子,没有再回话。
他知道,这笨蛋不是用骂的就能把他骂回去,他一定会你来一句他往一句的耗下去,誓不罢休。
但是,这个时候,凤亦真的不知道自己想说些什么。
后来,救护车把两个人都带进了医院。
凤亦的腿只是擦伤了一大块,上点药膏就没有大碍,而凤墨平滑的背上,缝了三十多针。
诡异的是,缝针的医生说,按照他伤口深度的推测,伤口上方延伸到颈部,按常理来说应该会伤及动脉,但那伤口的深度竟然就在动脉前面硬生生地忽然提了上来,只是伤了点皮下组织。
不过,没有危险终究是好事,大概是幸运吧。
……可是究竟算不算幸运呢?五天之内进了两次医院,都是因为割伤而缝针……
打那之后,家里任何一块地方,凤栩基本上都不让他随便乱碰东西,甚至差点连洗澡也要跟进去,还不是怕他一个不小心在浴缸里淹死。
凤萌则没有说什么,只是强烈要求随时跟在大哥身边,充当保镖。
凤亦则是不大放心,回去学校之前对着老哥看了又看,嘴巴一开一合欲言又止,硬是弄得凤墨感动得差点泪流满面地说“你这么担心我么??”,小妹干脆一个回天掌往凤亦后脑勺一拍,好让两人的唇亲密接触得生痛。
“不管怎么说,不要再受伤了!”提着包包,凤亦用命令式的语气吩咐。
“有什么关系嘛,身上多两条疤而已!况且还不是只有你能看得到~~”凤墨讨打地用无害的笑脸说着误导别人的话,“……总之,快点回来吧!我们都在等你!”
面对突然认真温柔起来的凤墨,凤亦的脸红了一下,看得小妹在偷笑,马上掩饰一般地扭过头:“我才刚要走咧……要回来也得等下星期。”
凤栩拍拍儿子柔软的头发,柔声说:“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走堂,老实凑够出席率,不要惹麻烦……”
“好了啦……老爸你不累么?每次都说一样的话……”凤亦黑线着整理一下包包,转身迈出步子,“我走了。”
夜晚的风有点凉。
走了几步,回头看看身后,他们还在。
看向挥手也挥得精神奕奕的小妹,再转向一如既往地温柔笑着的老爸,最后视线落在老哥脸上。
凤墨的脸刹那之间好像有点模糊。
凤亦眨了眨眼睛,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便安慰自己,那是错觉。
即使不愿意,课还是每天得上,凤亦一直贯彻着“尽管心不在人也要在”的做人宗旨,百无聊赖地在课室里打瞌睡。
只是有个问题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那么老实……明明上课的人寥寥无几嘛……不过要是自己不来上课,一来好像对不起对着空气讲课的导师,二来自己虽然脸皮厚,但多少会受到良心的谴责,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扣学分。
过去了将近三个星期,每天照样被某人缠着讲电话,他好像没有出什么状况的样子。
这样也好,免得自己比当事人更加提心吊胆。
就在凤亦放下了心,安于现状的情况下,发生了一件小事。
某个晚上,宿舍里的电话没有准时响起。
和彦还调笑说,难道被女友忘了?
嘴上骂着和彦是不是觉得皮痒,手上拿着KAT-TUN做封面的音乐杂志不时翻一翻,眼睛却往时钟那边飘。
已经快要十一点了,电话一直没有响过。
难道真的如和彦所说,自己被抛弃了么……虽然这个可能性为负数。
放下杂志,感觉有点困的凤亦钻到被子里,闭上眼睛。
平常总觉得老哥唠叨得可以,但没有听见他的声音真的很不习惯。
室内黑暗的环境容易让睡意滋生,凤亦的眼皮很快就打起架来。
就在他睡得昏昏沉沉的时候,枕边的一个小幅度的震动把他给震醒了。
张开酸涩的眼睛往旁边看了看,手机盖子上的蓝色蔷薇图案不断闪烁着,图案下方显示着现在是凌晨2:30。
翻盖接听,从那边传来的是小妹的声音。
“二哥……”特意放低的声音带着慌张,有点无措。
“干吗呢?”凤亦伸了伸长时间维持同一个姿势而有点发麻的手臂,轻声问。
“……大哥……他……”接着小妹便咽哽着,没有往下说。
凤亦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往下沉了一下。
“……他干吗?”稳了稳,开口问。
难道那笨蛋又出事了?这次又割伤哪里了?这么晚来电话,难道被绑架了?或者是失踪?还是在浴室里摔跤撞倒脑袋了?
无数个可能性在凤亦脑中闪过。
电话那边寂静了一会,听得到微弱的谈话声,再次响起的是凤栩的声音。
“亦……”他的声音严肃得让凤亦不习惯,“墨他……他进医院了。车祸,现在很危险。”
最后的七个字,撞得凤亦的脑袋一阵昏晕。
一个翻身跳起来打开寝室的灯,顾不上是否会吵醒还在熟睡中的和彦,凤亦一边翻出衣服用最快的速度换掉身上的睡衣,问清楚了所在的医院跟病房号,扔下一句“帮我请假”就夺门而去。
坐在凌晨的班车上,凤亦不住地看手机,巴不得跟司机说把车子让给他来开,然后每个站都不停地直接开到医院去。
可是,总有一种错觉,时间就跟手中握住的沙子一样,比平时过得奇快。
下了车,就往医院的方向跑,除了在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
连自己也不记得是怎么来到医院的,在一片黑暗之中矗立着的白色建筑物显得异常冷清。
进了医院大堂,突兀的脚步声便呈几何级数增大扩散。
经由安全楼梯来到三楼,走廊尽头的一盏孤零零的灯在手术室门旁亮着,两个人影守在手术室门口。
脚步并没有减慢下来,凤亦走到父亲跟小妹面前。
“……怎么回事?”喘着气,按着因运动过剧而疼痛的胸口,喉咙也带着血腥味,凤亦有些许颤抖的声音在走廊上回荡着。
小妹似乎已经镇定下来,只是还是紧紧抱住父亲的手臂。
凤栩呼吸了几下,组织着语言:“他说要出去参加聚会……我们接到医院的通知就马上赶过来。他跟他几个朋友一起坐的那辆车跟一辆货车相撞……护士说,货车载着的是钢筋,出事的时候有近10根钢条从他们的车正面插了进去……”凤栩缓了一缓,放松一下握紧的手。
凤亦没有催促,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因为他从来没有看见父亲这样紧张过。
“……其他的人……当场死亡。墨可能是因为坐在最边上的位置,所以被一根钢条斜着穿过脖子……另一根穿过身体的,大概伤及心肺……现在正在抢救。”凤栩尽量保持冷静地说着,薄薄的眼镜片下带着血丝的眼睛透露着遮掩不住的忧心,不住往手术室的门看。
“……一定没事的,那家伙……”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凤亦用手搓了搓脸,低声说,分不清究竟是在安慰父亲还是自言自语。
刚才在凌晨班车上,凤亦还觉得时间过得飞快,而现在的感觉跟刚才简直天渊之别,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提示时间好久好久,才过了那么五分钟。
凤萌放开了父亲的手臂,趴在手术室门上,想往里面瞧,又把耳朵贴在上面试图听里面的声音,不一会嘴巴又扁起来了,马上抬手揉揉眼睛,吸吸鼻子。
光亮的走廊,却全然感觉不到一丝温度,寒气若有若无地漂浮着。
不经意之间,凤栩的视线再次接触到地面上几不可视的痕迹,然后硬是转移开注意力,闭上眼睛。
两个多小时之前,带着凤萌赶到医院,地面上一片猩红,从一楼的急救室顺着往电梯的路线,再蔓延到三楼的手术室,估计是救护人员先把过长的钢条截断,再把他送来医院,这些血是沿着他身体上的钢条往外流的。
当时,凤萌马上吓得哭出来,坐立不安地在手术室门口低声唤着凤墨。
现在,已经被护士清理过的地面恢复了正常,甚至能照出人的影子,只是依然留着淡淡的红印。
看着仿佛丝毫不受时间影响的一切,凤亦焦躁地用手指敲打着椅子边沿。
几个小时之前还一切如常,怎么现在就什么都不同了?
看着那薄薄的门板,凤亦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嫌老哥麻烦,不会说他唠叨,他叫他去东就不会去西,叫他吃饭就不去喝水,任何要求都不会拒绝了——只要老哥能好起来的话。
无论时间怎么漫长,该过去的始终会过去。
在手术室门口度过了自对这个世界有认知以来最难熬的两个多小时,手术室门旁的灯终于灭掉了。
看着手术室门被打开,几个护士推出来一张病床,凤墨好好地躺在上面,只是脸色苍白得几乎跟盖在他身上的被单一个颜色。
“人家去看着大哥!”凤萌看到护士把病床往住院区那边推,马上小跑着跟上去。
医生带着疲倦走出来,拉下口罩,笑着说,已经没事了,从没见过在这种毁灭性的车祸中只受那么点伤的人,令人吃惊的是,凤墨的意志力很强,他被送进来的时候,依然保持着意识,虽然已经迷迷糊糊,不太清醒,但他知道自己受了伤,伤在哪里。
的确,跟其他受害者比起来,这些伤算不上什么。
现在,要把凤墨转到普通病房去休息,接下来只要等麻药退去,让他自己醒过来。
凤栩大大地呼了口气,向医生深深鞠了个躬。
看了看完全放松下来,摘下眼镜用手按摩着鼻梁的父亲,凤亦突然觉得,原来医生这个职业是这么令人尊敬的……所以他决定回去以后要再把《医龙》重新看一遍。
看着护士把凤墨送进病房,整顿好所有东西,联接好医学仪器,最后还交待了一些事宜之后,凤萌把头伸出走廊朝两边仔细看了看,确定爹爹跟二哥还在那边跟医生了解情况,就轻手轻脚关上门,来到凤墨身边。
她就知道,大哥这样接二连三地受伤,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必定不是偶然。
凤萌注视着的玻璃窗外,有一团隐藏在泛着鱼肚白的天空中的银灰色。
“返魂香不是你的,你不能拿走!”凤萌稚气的脸上是少见的坚决认真。
那一团银灰色之中慢慢显露出一只细长的有着纵瞳的眼睛,犹如一颗拥有着一道黑色裂痕的淡金色琉璃珠,幽幽地散发着一股刺骨的气魄,然后逐渐隐去。
凤萌转过身子,解开凤墨胸前的纽扣。
在凤墨锁骨的正中央,有一个小小的黑点,跟痣没有什么区别,所以谁都没有留意,包括凤墨自己。
可是,只有凤萌知道这是什么。
原本,凤萌认为,把返魂香就这样存放在凤墨体内,由于它与凤墨身体契合性出奇的高,隐藏得比较好,虽然这也造成了凤墨引灵的异常体质,但通常没有什么危险性,因为返魂香有保命的作用,引灵只是它的副作用罢了。
没想到,那家伙竟然跑了出来,还嗅到了返魂香的味道。
“玄火,燃!”凤萌掏出一张用海蓝色墨水绘画着繁复图案的纸张,低低念了一句,纸张便缓慢地燃起了耀眼的火焰,把整个病房照得幽蓝。
把火焰轻轻置于凤墨锁骨的黑点之上,原本不大的火苗立马猛烈燃烧,然后瞬间熄灭。
凤萌马上看着床边的仪器,显示着凤墨的呼吸开始趋向平稳。
点燃返魂香就能够产生这样的效果,这也是那家伙不断追逐返魂香的原因。
“你们是人家最重要的人,人家一定会保护你们的噢……”凤萌坐在房间角落的椅子上,眼皮不断打架,惊慌过后的睡意比之前更甚,很快就睡得不省人事。
看着安静躺在病床上的凤墨,凤亦想哭。
这白痴真的就这么不会照顾自己,非要别人担心么?
病房中安静的可怕,明明有四个人在,却丁点声音都没有。
凤萌在那边睡得一塌糊涂,凤栩伏在床边的桌子上,平时衣着一丝不苟,现在却任由领带松松的歪在一边,连眼镜都没有摘下来,让人叫醒他确实于心不忍。
把椅子搬过来坐在床边,握住凤墨没有扎点滴的那只手,原本已经说不上厚实的手,现在好像更加脆弱。
撑着下巴,凤亦不敢睡过去。
总害怕凤墨会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所以就待着。
黎明的天亮得很快,清晨的阳光把病房中的一片苍白渲染得有了生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连凤墨的脸上也好像有了血色。
看着凤墨因为呼吸而缓慢起伏的身体,就跟催眠一般,尽管凤亦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甚至有想过用牙签把眼皮撑起来,可最后还是敌不过睡魔的诱惑……
梦中一片黑暗,只感觉手中好像握住了什么东西。
那东西暖暖的,好像在拉着自己往前走。
凤墨完全被动的走着,在想,自己握住的,到底是什么?
不过,他感到很熟悉,好像是手。
然后,眼前一片光亮,他醒了过来。
白色的一切,好像曾经在哪个梦里面看过的景物……那个梦里面有个很懂事的小男孩。
现在也跟在那个梦里面一样,胸口很痛,呼吸有点困难,嘴巴张开了,可是发不出声音。
“哥!你醒了?”耳边很轻的声音问出一个问句,透露出的是满满的关心。
把眼睛移向那个传来光亮的方向,有个人影背着窗户,他的脸就在自己上方。
等了一整天,现在太阳伯伯快要下山了,终于等到他醒来,凤亦一颗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早上凤亦睡醒的时候,看看时间,接近早上十点,老爸在旁边留下纸条,交待说留意着凤墨的状况,他要去给凤墨办手续和处理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情,凤萌被赶回去上学了,放学的时候会再过来。
“太好了!我马上叫医生!”凤亦连忙就按紧急呼叫铃。
谁知,被自己握在手中的那只无力的手,此时动了动,拉住了凤亦。
停住动作,透过呼吸器,凤亦看到凤墨干涸的唇动了动,好像想要说什么。
“怎么了?哪里辛苦?是不是想喝水?”小心地移开呼吸器,紧张地问。
凤墨轻轻摇了摇头,再次动动嘴唇。
把耳朵凑近,想要听清楚凤墨要说什么,可是听到了惊天动地的话……
“……先……亲我一下。”简单明了的要求一个,却足以把凤亦震慑得杵在原地整个呆掉。
“……什……什么东西啊?!你……”凤亦马上青筋暴现,大吼出来的音量跟凤墨蚊鸣一般的话成了强烈的反差。
这样的要求让凤亦太过于无语了……
可是,一看到凤墨的脸,凤亦马上感到无计可施。
凤墨没有说话,但低垂着的乌黑的眼渗着浓浓的失望,不知道是因为睡太久突然张开眼睛接触光亮造成不适还是因为真的想哭,长长的睫毛下方泛起一层薄薄的泪气,下唇被整齐的牙齿咬了咬,低低的声线有点沙哑,大概是受了脖子上的伤影响,说话的语气虚弱无力。
“……那时候……我多怕……见不到你…………”平淡的一个句子,就把凤亦心底的罪恶感通通勾了出来。
凤亦情不自禁按额……怎么自己会有个这样无赖的哥呢?!
说实话,凤亦真的很后悔,非常后悔自己七个小时之前所发的毒誓,尽管这样凤墨能好起来,但这个誓还真是虐待自己!
当时凤亦根本没有联想到,“永不拒绝哥的要求”这个东西会把自己害得多惨!
不过……凤墨真的好了。
算了,就那么一次吧。
凤亦认命地走到凤墨面前,看着他的脸只会让自己感到困窘,只好盯着自己的鼻尖,慢慢弯下身子。
这时候,凤亦打死也猜不到,凤墨的心在欢呼。
原本凤墨对自己这个要求也没抱什么希望,谁知凤亦真的会答应呢~捡到了!
本是想蜻蜓点水一下就完成任务,但在碰到他的唇的刹那,凤亦感到自己的脸明显滚烫起来。
然后,正在这个巅峰时刻,门口传来一阵兴奋的大叫:“人家看到了噢!!”
凤萌一手提着一锅粥,双眼发光地跑进来:“大哥!二哥终于告白了是不是?!是不是呢?!”
“什么告白?!一边去你!”脸上的温度有升无降,凤亦掩饰似的双手乱挥赶开凤萌。
“感情真好啊~”凤栩也出现了,把两只胡闹的东西提到一边,“医生来了,不要闹!”
完全一头雾水的医生看着昨天还是生离死别一般的几个人,失笑地拿出听筒,为凤墨检查身体。
“白痴老哥!你以后再敢受伤,你看我放不放过你!!”
[怨念]....好久沒更新....我馬上去切腹....
不過,最近在努力了....希望能空閑一點...多點時間寫文.....
= =|||好想寫H文.....吾乃兄弟年下王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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