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铁——归来的少年》抽筋兔的猫步

82、第 82 章

　　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复仇者基地也慢慢地浮现在Tony的车程里。
　　从去年的无限大战之后开始，基地就接二连三地受到民众的攻击，设施毁坏得让他们的维修速度根本上跟不上。
　　虽然说现在人们的伤心愤怒依然存在着，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八九个月，那些伤痛与哀愤也没有办法主导着他们从各个地方不约而同地拧成一股绳子，长途跋涉地来到这里找超级英雄泄愤。
　　基地里由他一手研制，亲自监督建立的清洁能源体系也一直安好无恙。
　　可是为了避开民众愤怒的锋芒，Captain决定低调行事，尽量减少复仇者当下的存在感，连派出人员去打击威胁民众安全的犯罪分子的行动都是静悄悄地进行。而一到晚上，偌大的基地就更加不见灯火，黑暗在那里似乎比别的地方要更加浓稠，死寂得像一座空城。
　　Tony熟悉这里的所有建筑的轮廓，他在基地前的宽阔的场地上停下，从这辆带着自己从城区边缘一路回到这里的车灯已经被砸破了很久的丰田上下来，眼睛习惯性地沿着自己目光走了无数次的路线移动，果然还是在熟悉的地方发现了熟悉的身影。
　　那是幻视。
　　从泰坦星上回来之后，他第一时间去找May。
　　紧接着就是着手复活幻视。
　　对于他的这个决定，幸存下来的复仇者成员中的绝大多数都坚决反对。
　　可是TonyStark什么时候听过别人的意见？
　　他还是像之前制造奥创，制造幻视一样的一意孤行。
　　那时如果不是大家都已经在这场战争之中心力交瘁，在大量熟悉的、亲密的人突然消失之后悲痛欲绝，他们大概还是要狠狠地揍他一顿，而不是只是派出Bruce前来劝说。
　　Bruce是他为数不多的可以向之表露自己的想法的人之一，他像之前说服了这个老好人博士协同自己一起制造了奥创、制造了幻视一样，再度让他帮助自己修复这个被Thanos摧残得让人不忍直视的机器躯壳。
　　“Tony，Vision已经学会了爱，你复活他，他会学会恨的。他会恨你，如此残忍地复活他。”
　　不。
　　甚至不用学——Vision在他们长久的持续工作之后再次醒来时，看向他的眼睛里就已经写满了怨恨。
　　“你明明那么想念Jarvis，你明明那么看重Jarvis，你明明知道他有很大的一部分就在这具身体里，为什么不趁机找回自己忠心耿耿的AI，却偏偏选择让我回来？”
　　“因为你，有人要凭吊，除了你，没有人会永远记得她。”
　　打那以后，Vision就恍如冤魂般飘荡在这片现代化的古墓里，不和任何人相遇，不和任何人说话。
　　人造人不需要吃饭，不需要睡眠，复活他时，Tony给了他一个永久供能的核反应堆，他也不需要考虑补充能量的问题，明明是个拥有世界上最强的运算能力和逻辑化思维的人造人，却刻意关闭自己所有的获得与感知渠道，活得无智无识。
　　而每当夜幕降临时，他就会出现在基地最高的那幢建筑的楼顶，整夜整夜地坐在那里，整夜整夜地让似乎永远到达不了黎明的黑暗侵袭自己。
　　Tony如同往日般远远地抬头看了他一会，摸回了自己的工作间。
　　Friday无声地帮他开了灯，Dummy体贴地送上一杯已经冰了的咖啡，他接过杯子一仰而尽，半躺到自己用来休息的行军床上，双臂熟练地在身前虚拢出一个圈。Friday当即在他的面前投影出一个虚拟屏幕，里面出现了一个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的跳脱少年，用聒噪得能让人耳鸣的语速兴高采烈地对着镜头说话，“It was ，the most amazing things that’s ever happed. so Mr. Stark’s like that:’ Hey, underoos!’ And I just sort of flipped in , and I stole cap’s shield , and I was like,’ Hey , what’s up ,everybody”
　　……
　　“This is insane ！insane！look at this thing ！Look at the eyes！”
　　……
　　屏幕的光投射到Tony的眼中，微微能够折射出一点点的亮来。在视频里那个少年不用喘气似的长篇大论中，他慢慢半阖上眼，似乎能够睡过去。
　　可是，视频总有播完的一刻，Friday第8467次尝试循环播放，可是Tony已经在那微小的间隙中睁开了眼睛，人也随即从行军床上起来，慢慢挪向他的工作台，“关掉视频，Friday，把我早上研究的资料调出来。”
　　“是，Boss。”Friday认命地照做，工作室重归死寂，一片浓稠的黑漆漆中只有中央一处亮光，Tony对着面前的蓝屏，口中无声地念念有词，似乎在整理思路，又似乎是在进行某种复杂的计算。
　　这样的工作，这样的场景已经重复了256个日夜，看来还会再继续重复下去，而持续到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
　　可是有什么关系呢？
　　这是个纯粹私密的空间，是群情激奋的民众接连攻击也攻击不到的隐蔽地带，在这里重复怎样的日子都不会对别人造成困扰，而常驻这里的Dummy、You、Butterfingers和Friday都不会觉得不耐烦，只会毫无怨言地陪着他们该陪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