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竹玥鸣

3、第 3 章

　　我叫拂尘，是个女孩，我的脸上戴着面具，盖住了上半张脸，只留下一个嘴唇和下巴露在外面，因为我的脸上全部是伤，师父说会吓到别人，而我的师父姓皇甫，名非雾，字如雾，世人称他为神医如雾。

　　我没有三年之前的记忆，师父说是因为三年前我生了一场大病，所以才会失去记忆，而我脸上的伤是因为贪玩，从二楼的楼梯滚下来，正好一楼楼梯口有陶瓷碎片，更巧的是我正好脸朝下，然后就悲剧了。

　　自从我三年前开始有记忆的时候，我就住在这座雪山上，陪我的除了师父，还有一只白虎。

　　它是我捡回来的，当时它瘦小的像一只猫，躺在雪地里，若不是它流着血，我都发现不了。

　　直到一年后，它变得特别大，我才知道它是一只虎，而且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白虎

　　虎乃百兽之王，而白虎又是集天地灵气为一体，乃是虎中之王。

　　这些都是师父告诉我的，当时我靠在白虎上，师父站在悬崖边，头仰着看天。

　　但我并不认为这只像猫一样会撒娇的白虎会是虎中之王。

　　师父说是因为这只白虎还没有血性，还没有醒。

　　什么是血性，我不懂。

　　师父说，不懂才好。

　　我不明白师父为什么那么说，直到有一次，我被人殴打，小白朝天怒吼，撕碎了欺负我的人的时候我才明白，如果让你散发光彩的代价是你的幸福，那么我宁愿让你一辈子平凡下去。

　　我还知道，师父总是在想着一个人。

　　师父说他没有。

　　但我知道，师父一直在透着我看别人。

　　这种感觉一开始还不明显。

　　直到有次我生病发烧，卧病在床时，师父眼神朦胧地说：——

　　“小红……”

　　当时我愣了许久，眼泪止不住的流。

　　师父醒来后，忘记了他叫我“小红”的事。

　　我也不提。

　　三年来，我跟师父学习草药之道。

　　师父经常下山，他说他要去治病救人，去采些雪山上没有的药，世间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特有的草药，不过雪山上长的草药比其他地方珍贵，所以师父才将药谷安在这。

　　极少有人上山，一年决不会超过三人，师父说灵药不能沾染太多人气，不然会失了药效。

　　三年间我一直在喝药，从不间断。

　　有时我会把药偷偷倒掉，但师父却能发现。

　　发现后，他会在里面加伴生九瓣莲，一种增强药性的辅药，奇苦无比。

　　我经常问师父，我得了什么病，要用这么多珍惜，甚至万金难买的药材。

　　师父说是心病，我的心脏有很大的问题。

　　我笑了，我的心脏会有什么问题呢？

　　师父笑而不语。

　　如今，师父已经将他的本领倾囊相授，我也到了出师的时候。

　　就在一个月后。

　　师父说我最好不要往人多的地方走，不要有江湖的地方走。

　　我问师父“江湖”是什么。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师父说。

　　那我怎么可能不去江湖呢？

　　师父说，无情义便无人情，无人情便无江湖。

　　我问，如何才能无情呢？

　　师父皱起眉，露出了思索之色，许久后，他嘴巴抿起，眼底有流光一闪而过。

　　“尘儿，为师要炼一味药，要三七二十一天。”师父急匆匆地站起来，“为为师护法！”

　　我看着师父，默然许久后道：“好。”

　　一般的药，师父要炼七天，而这七天，相当于普通人的四十九天，而现在的二十一天……

　　我不敢想象。

　　炼丹的天数并不是简单的乘法。

　　所谓的护法，不过是守在门口，替炼丹之人拿一些辅草罢了。

　　虽然听起来很简单但因为炼药对一切都是未知的，所以这护法之人还必须有深厚的医学基础，能应变各种情况。

　　我是在半年前才被允许护法的。

　　我看着师父急匆匆地换上简朴的炼丹袍，走进炼丹房，关上门。

　　“哎……”慢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我搬了个竹椅，坐在门前。

　　日子一天天过去，异常安静。

　　就在第十八天，一阵震天撼地的声音响起。

　　“尘儿！”师父在里面大叫，“快快，给我雪润莲！”

　　“雪润莲？师父，您疯了吧！”我大叫，“雪润莲因为药性极寒，都是当作主药，怎么可能……”

　　“拂尘！没时间了！”师父在里面急促地说。

　　我咬了咬唇，跑到冰库，从深处将雪润莲拿了出来，雪润，雪润，这用雪润出来的莲，美丽而孤寂，是一种极其珍贵的莲。

　　说实话，只要与莲有关，没有一个便宜的，我一边跑一边想。

　　“师父，”我用力敲门，“药来了！”

　　里面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拿进来……”师父低声道。

　　“啊——”我打开门，尖叫一声，“师父！”

　　画面着实凄惨。

　　师父右手拿着匕首，左手放进丹炉里，源源不断的血从他的手腕处流下。

　　“您怎么了？”我跑到他身边，手里还紧紧握着雪润莲。

　　“放辅药，咳咳……”嘶心裂肺的咳嗽声不断，我有些无措，只得将药扔进丹炉里。

　　“出去！”师父毫不犹豫地说。

　　“可是……”

　　“连为师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我咬咬牙，有些不甘地拱手：“是。”

　　心急如焚的我等了师父许久，才听到师父的声音。

　　我打开门，进去了。

　　“师父，”我喊了一声，“您没事吧？”

　　“尘儿，我撑不下去了，你来控火。”师父银色的头发染上了血迹，无神的双目却多了些神彩，面色惨白，唇色泛青。

　　“放心，师父，不过三天，您的徒儿还是撑得住的！”我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我不是担心你，而是怕那支万年雪人参不肯化药。”师父皱眉。

　　“雪人参，还是万年的？”我惊叫，“那它不是已经有灵了吗？”

　　“所以我才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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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吗，有人冒个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