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客栈》谧由

9、追忆

　　日暮，客人都走后，陆宁去菜园拔了几根青菜坐在院中择菜，清容坐在一旁喝着茶看着书，“佟姑娘真是有趣之人，还好让你救下。”“不敢当，我只是救下了她的身子。”陆宁听了噗嗤一声笑，“什么话？”清容放下书，蹲下身看着还在择菜的陆宁。“你才是救了她心神的人。”“难不成我真有度化人的本领。”说着凑得清容近了几分，清容定神看着她，“你确实有度化人的本事。”
　　“哦，那清容有什么心结，本姑娘帮你度化了吧。”说着食指戳向清容眉间，清容没有闪躲，伸手轻轻握住陆宁的手指，陆宁感觉到清容手心的温度，一时不知进退，“你都多大了，还和我打趣这些。”陆宁抽手，“二十一”陆宁上次问他没有搭理，这次随口一问却有了答案，“二十一啦，这年纪应该有婚配了，你不会是不喜欢家里给说的姑娘偷跑出来的吧。”“没有婚配。”
　　“哦，那就是有喜欢的姑娘家里不同意才偷跑出来的”。清容听她说的越来越离谱用手敲了下陆宁的额头，“胡闹”。“哪里有胡闹，说真的清容，你要是真有喜欢的女子就告诉我，我把你这一年的工钱给了，不强留你在这里打杂，大家萍水相逢，我可不能当罪人。”清容不再理会，重新坐回桌前，陆宁看着清容的脸，自己刚刚择菜的手沾了泥土，此时清容的眉间黑了一大块，自己心想刚才应该戳个媒婆痣出来才对，“哈哈，可惜可惜。”陆宁笑道。
　　睡前清容用手巾擦脸时发现有些泥土，想起方才陆宁那一指，后来又在那里一人偷笑，原来自己又被她戏弄了，不觉嘴角上扬，当发现自己笑出声后，把刚脱了的外衣重新穿上，走出房门，在库房拿了坛酒，飞身跃上房顶，清容仰面喝了两口酒看着烛火刚刚熄灭的房间，“偷跑……”清容自言自语，偷跑算不上，他只是再也受不来亏欠二字，辞了刚刚有的官职，当时皇上的难题被自己解开，却害的陆宁儿家破人亡，连她都差点丢了性命，就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做官。
　　“颜真啊，朕有个难题，你可有解决办法？”
　　“皇上请说”
　　“你可知道皇城的陆府。”
　　“您说的是现在势头正大的陆家。”“嗯”殿内，只有颜清容和皇上两人，“朕叫你来也是想听听你怎么看现在的陆家。”皇上正襟危坐道，“三弟的宴会两次你都没去，我听三弟说陆家这两年已经把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各大商家都急着和陆家攀关系，朕想让陆府接管水路交易，你觉得如何。”颜清容听闻赶忙跪下，“皇上让陆家接管水路生意，臣不敢妄加揣测。”
　　“快起来，朕叫你来是聊天的，不是让你想他人一样下跪行礼的。”“臣听闻陆家在各方面的经营手段都可圈可点，如果水路上面也能有好的盈利，那陆家以后定是财力物力无人能及。”“是啊，定会无人能及，颜真啊，几日后三弟又该设宴了，这次你去看看，那陆家的实力如何，近日牙山县的旱情不见好转，朝内事务众多，就当帮朕去把把关吧。”“臣遵旨！”清容私下和轩王就有来往，可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前两次王爷邀请都被他婉拒了，这次他来，轩王开心的很，早早让他过来，两人与三五个至交在楼阁上交谈，王爷说起自己与皇上都担忧着牙山县的事，清容也跟着谈论起来，“颜兄，我有个办法，让在场的人跟着出谋划策，没准就有好法子，你那办法是好，不过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如何。”清容点头，看向楼下，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王爷的随从到下面说了旱灾的事，只听下面你一言他一语没有一点可用的办法，失望之际听到底下的喧闹声，“好像是陆家的公子。”王爷起身拿着折扇走到楼阁边，颜清容听到陆家两字就不由的认真听了起来，没想到几句话后是一名女子的声音，颜清容记不得女子音色是否好听，只是那女子说的内容让自己有些钦佩，“捐款赈灾”颜清容小声道，等女子说完底下的人纷纷同意，自己好奇的也走到王爷身边，顺着刚才的声音看向远处，有些纤瘦的身影没多久就消失不见了。
　　“这陆家的兄妹可是厉害，尤其是那陆姑娘，清容你听见我刚才问她的问题没，世间真有这样大胆又有趣的女子。”清容听了眯着眼睛看向正在签字的众人，“我只听说过陆家有个儿子。”“是啊，那姑娘是这几年刚到陆府的，我听人说是陆老爷和歌妓生的私生女，从不抛头露面，可这一出现就与众不同。”王爷扇着扇子说着，“看来我皇兄说的不假，这陆家不知道的有很多，如今水路生意接管的又不错，派艘船救灾真是件简单的事了，你说呢，颜兄？”
　　牙山县的旱情好转的飞快，轩王来皇宫几次夸赞陆家这次的功劳，皇上表面夸赞，赐了牌匾，又赏陆家和王家一起经营粮食生意，让陆府登峰造极，暗地里却皱起眉头，和颜清容交谈多次，颜清容知道皇上把陆府视为大患，原因很简单，陆府的财力可能超过皇家的国库，又得了不少民心，实力越来越强大，陆家的公子在外也是大肆声张自家得皇上器重，什么事不能太满，满了皇上就该收为己用了，“颜爱卿说的对，物极必反，到达一定高度就会崩塌，好多官员在奏折上都跟朕提及陆府，朕不得不忧心，朕缺个契机。”此时颜清容因牙山县的事被封了官，“时机到了自然会有。”
　　“不，朕会自己找个契机出来的。”颜清容想过皇上这话的意思，心里忌惮，伴君如伴虎，不知皇上说的到底是什么契机，没过几日颜清容被王爷邀请去参加谢宴，说是皇上御赐佳肴，请了各位出力的商户，还说陆府一定要参加包括那个陆小姐，颜清容心里不安，不觉加快脚步，刚过了院子，就见两个丫鬟站在一位女子身边，那女子俯身呕吐着，长发遮住脸，其中一个丫鬟离去后，另一个上前拍着女子的背，没拍两下却推了女子，颜清容眼看着那女子落水，自己暗道不好，那丫鬟头也不回的走了，女子在水里扑腾两下就没了声音，自己自然不能见死不救，跳下水救起时，看着眼前这个面色苍白身体瘦小的人咳水晕过去后却见王爷走过来，自己顿时明白，她就是陆宁儿。“这就是皇上想出的契机，这分明是害人性命。”“皇兄的想法你不是不知道，只要是陆家的人，都得死。”“就不能想其他办法？”颜清容见陆宁儿晕着连忙问王爷，“我也无能为力。”陆家的人赶过来时，没有半分着急的模样，甚至面露冷漠，颜清容猜想，皇上可能知道这陆宁儿身份处境，只怕日后还要拿她做文章。
　　进宫面见皇上时颜清容才知道，原来皇上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找个理由让陆家倒台，“此刻我已经让三弟把酒送到陆府，那陆宁儿落水还没醒，就让她来替朕解决心头之患吧。”颜清容听了自然明白，都说陆家小姐遭陆家非议，人又古怪，早就恨透陆家对自己的欺凌，皇上想借刀杀人，然后呢，那陆宁儿就会背上杀害至亲的罪名，怎么处置可想而知，这一切都是自己没有细想就附和皇上的原因，为什么要说那些无人能及，物极必反的谬论，还说什么时机到了自然有办法，“皇上，臣斗胆请皇上让臣处理此案。”
　　“为何？”
　　“陆家之事本就是我与王爷参与其中的，如若再派他人彻查，恐怕会让皇上再忧心。”既然皇上已经做了决定，那陆家是保不住了，颜清容不想有无辜的人再因自己的进言死去，而皇上听了颜清容的分析，觉得这样妥当，毕竟陆府的事自己不想让别的朝臣知道，“你处理我自然放心，朕还指望颜爱卿多协助朕，朕也是不得已，要想国泰民安，必须要平衡一些势力。”“臣明白，那臣告退。”急忙从宫里出来，身边的随从告诉自己，王爷已经带着人去了陆府，陆府那边的情况已经不乐观，“那陆宁儿可还活着？”“回少爷，活着，她被衙门的人带走了，王爷也跟去了。”“走，我们去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