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白水咖啡

2、往事如风不可追

　　洗漱完后，苏离关了灯。
　　她走到阳台上，如愿的看到那辆宝蓝色的车驶向远方。
　　她认识他快十年了。
　　或许该说，在大学见到他的第一面之前，他的名字早已烙印在心里五六年了，那些青春时期的小小悸动，高考毕业择校时的心驰神往，无一不是他所在的城市，无一不和他有关。
　　对他的第一印象，不过是初中数学课堂上老师提过的一个名字，那名字，跟着的是多次数理化奥赛的凯旋和风光。
　　第二次，是他高考的结束，带着榜首的辉煌。也在那一年，他作为优秀毕业生站在台上发言。那是苏离第一次觉得，一个男孩的声音，也可以很好听。他的侧脸清晰，轮廓分明，像发了光，几乎刺痛了她的眼睛。此后两年，这个名字，就像是烙在了她的心口一样，挥之不去。
　　第三次，她终于考上了他所在的学校，来到了他的城市。恰巧的是，来接她的校友，是他；更巧的是，他身边跟着一个从高中谈到了大学的女朋友，苏离的学姐，曾经的校花——方音。虽异校异地，却感情甚笃。苏离终于知道，那些在学校疯传的流言蜚语都是真的。那是一种跌到谷底的失落，一念未起，然先泯灭。
　　她的大学生活在别人看来是枯燥无味的四点一线——寝室，教室，自习室，协会，但在她看来却是在和自己一次次的斗智斗勇——她用一种常人应有的期盼在期盼着他何时能够分手，多分她几眼注目；又用常人所没有的耐心在所有他可能出现的地方等待着和他的偶遇，尽管他目光所在没为她停留过；当然，她也在祝福着他，她希望她喜欢的这个男孩，拥有全天下一个模样的幸福。
　　她参加了他所在的社团，协会，做着自己的本分，向往着他的远方。
　　一年后，得知他分手的那一瞬，她其实也是复杂的，心里有希冀，也有心酸。她很怕他不停的难过，她喜欢的男孩，应该拥有和她截然相反的人生。
　　于是，她刻意制造了一场偶遇。她想用她所有自书中看到的足以安慰人的词藻来消磨他心中的难过。
　　“还记得我么？”她记得她坐在了他的左边，不多不少，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他歪着头看了她几眼，又看了看四周，当确定她在同自己说话后，才摇了摇头，又转过头看着前方的湖面陷入沉思。
　　“你好，我叫苏离。来自容城。”她微笑着伸出左手，企图用他乡遇故知来拉近距离。
　　闻言，他终于将目光赏赐到她干净白皙的手上，似乎是为了不让她过分尴尬，于是碰了碰她的左手。
　　不带感情的询问：“我们应该认识？”
　　“两年前，新生入学，你接的我。”她也将头转向湖面，嘴角笑意不减。
　　她以为只要她保持微笑，他就一定能感觉到快乐一些。
　　“你知道吗，初高中时候，廖水研老师经常拿你当标杆，激励我们。”
　　廖水研是容城附中的数学老师，林宇是他的爱徒。
　　“未来的路还很长，几场考试的成败算什么。”他说。
　　“确实不算什么，但是你却是很多同学难以企及的目标。那时廖老师逢考必定要提到你，我们班当时有很多人都把你的名字刻在了桌上。”她拽了拽抱在怀里的背包，也是因为这样，她才能明目张胆的一遍遍描写他的名字而不至于引起周围人的遐想。
　　他终于哑然失笑：“我倒觉得应该是被你们班很多人诅咒过，所以才会被刻名字。”
　　“你这么想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能被这么多人记得，说明你很特别，虽然特别的理由有很多。”她揶揄道。
　　他有些吃惊的看着她，“这算安慰吗？”
　　“不算。”她想了想，认真而小心翼翼的开口，“你的一生，会遇上很多人。所有人和你的共同经历都是一段际遇，有的人来了，有的人走了，还有的人留下了。这都不过是我们庸碌人生中的一段旅途，来了的，风雨兼程去接；走了的，心怀感恩去送；留下的，诚以待人去处。”她定定看着他，眼神诚挚，唯余一片清明：“这段话，才是安慰。”
　　林宇一愣：“你怎么知道我的事？”
　　“因为你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啊。”因为我偶尔也会刻意打听你的事迹，无心窥探你的隐私，我可以只知道那些你愿意让别人知道的事。
　　林宇眯眸，随即了然：“谢谢。”
　　那一夜，他们聊了很多，关于校园生活，关于容城，关于人生，关于理想，唯独无关情爱。
　　那一夜，对于苏离来说是恩赐。
　　在此之前，他们哪怕点头之交都算不得。
　　……
　　林宇回到家的时候，已是深夜。
　　他将锁匙随意丢在了桌上，坐在她今夜坐过的沙发上，陷入沉思。
　　苏离的性格偏恬淡，平时轻易不接触别人，大学两年，朋友寥寥，也从不得罪人，不与人争夺无用的名誉，职位。
　　而他不一样，他想要的就会争取，能力范围内应得的也不会让步。
　　大四考研期间，意识到和方音即将结束的那一刻，他有过挣扎，他们高中时在一起，异地也坚持了三年，前后五六年的陪伴。
　　那些年少时光最懵懂无知的情爱都始源于她，对悸动，喜欢的认知，也源于她。但在方音提分手前，他也从间断的联系，冷却的热情中预知了最终的结局。
　　可能一场做好了预热准备的分手，就像演员戏前先对好的台词，说者用力，听者被莫名拉扯着情绪。
　　屏幕那端的她和他一样保持着该有的冷静，和平的分手。
　　挂断电话的那一瞬，又更像是一种解脱。
　　但五六年的光景总有许多值得被依恋的回忆。
　　刚分手时，偶尔还会想到她。
　　然后就在偶尔想到方音的有一天，碰到了苏离。
　　他发誓，在这个夜晚之前，他对苏离的心思全无所知，因为他们两年时间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就连苏离这个人，也全无印象。
　　他其实只是想独自一人静静的坐着。
　　可是她却毫无眼力的坐在了他身旁，他本想起身离开。她却开口，问他是否记得她。
　　她是谁？他为什么要记得？
　　于是转头看了她一眼，是个清秀的姑娘，可与他有何关系？
　　直到她提到容城附中，提到廖水研。
　　他本以为不过是没话找话的一段对话，却原来她是存了开导他的意图。
　　明白之后，他也于是明白了，这个女孩，喜欢他。
　　他一向是个聪明的人，这样明显的关心，怎会看不出？
　　许是受过伤的人，明白被人抛弃的滋味。
　　所以他不想伤害她，孤寂的夜晚，有个人一起怀念逝去的时光，不也是一番美景？
　　那一夜，聊得很投缘。
　　他觉得这个女孩，有点特别。
　　之后，他们有了彼此的联系方式。
　　……
　　后来林宇进入了考研复习阶段，苏离继续着她明目张胆的陪伴，庆幸的是，终于明目张胆。
　　苏离大三开学的时候，林宇选择留在本市开始了研究生生涯。她没有问他为什么放弃了更好的学校，他也没有告诉她他为什么临时修改了志愿方向。
　　那晚，是他的庆功宴。
　　那时，他们已是不错的朋友。
　　所有的恭祝化成了一点点的酒精，苏离用乳白色的椰汁陪着男男女女天花乱坠的展现自己的成人个性。
　　她其实有些不太适应这样的场合，于是饭饱之后，她一人走在了酒店的廊道上。
　　她回头看着这光怪陆离的世界，服务员走的很匆忙，偶有撞上客人的时刻。他们有时会被谩骂，有时会被宽恕，有时觉得愤怒，有时觉得害怕。战战兢兢的说着对不起，也许等得到一句没关系，也许只是一个轻视的眼神。
　　苏离淡淡的看了几分钟，低头发起呆来。
　　“我以为你坚持不了五分钟。”
　　一阵低沉的嗓音从左边传来，苏离本能的往右边偏离，右脚刚动，手肘已经被人拉住。
　　曾经那个站在国旗下拥有好看的侧脸，好听的声音的少年，现在已经变的更加沉稳，自信，魅力。
　　她有些局促，他们从没这么近距离的靠在一起。
　　“你刚才说什么？”她确实没听清。
　　“我说，你超出了我对你的预期。”他笑，像一个绅士一样放开了手，离她稍远了些。
　　“什么？”她问，用笑容掩饰了对这突如其来的距离的失落。
　　“本以为你没个十分钟就会跑出来，没想到你超过了半小时。”他指了指远处的包厢。
　　她展颜：“没办法，为了戳你这一顿，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太饿了。顾不得他们了。”
　　原来当时他们已可以如此熟稔的玩笑侃侃。
　　“刚才坐你左边的那个男生，你认识么？”他转移话题。
　　“呃…没注意到，我应该认识吗？”
　　“他叫陈晨阳，外号CC。你离开包厢的时候，他披露了你的一件往事。”他揶揄道。
　　“我的往事？”苏离也来了些兴致，她总觉得自己过得庸碌无为，乏善可陈。
　　“想知道吗？”
　　“说说？”她征求意见。
　　“他说你高中毕业时，有人送了你一本本子，里面装着满腔爱意。”他扬眉看着她，眼里有了点询问的意思。
　　苏离愣了会儿，才明白过来，遂确认道：“你是说那本情书吗？”
　　这大概算是她单一高中生活的调味剂了吧——高考完的最后一次返校，有人辗转找到了苏离班上的一个女生，稍来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笔记本，从扉页写到最后一页的情书。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在别人的生活中也扮演了一个举足轻重的角色，哪怕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苏离对他的印象并不十分深刻。
　　看了零零散散的书信才知道，原来是在她一次书法班试练课上“被”认识的。
　　苏离当然穷的没钱报书法兴趣班，她的书法是幼时跟着爷爷练的。
　　苏离的爷爷，是一个才华之人。放在旧社会，那也是十分受人尊敬的。
　　因为爷爷的关系，她喜欢上了书法，毛笔练完练硬笔，虽磕磕碰碰，但总算不至于太丑。
　　那是一次书法培训班的试练课，每个人都可以去旁听，为期一周。
　　于是高一正值放暑假期间的苏离舔着脸皮去了一周，刚好陈晨邦是书法班的学生。
　　她已经忘了她怎么会和他有交集，以至于让他记得自己，又喜欢上自己。
　　其实苏离会将他的信看完，开始不过因为字迹刚劲好看，坚持读完不过因为他写出了藏在苏离心中很多不敢说出口的喜欢。
　　她觉得，每一段暗恋的过程，都应被尊重。
　　而这件事之所以会被人所知，是因为那个传信的女生，将包装精美的礼物盒放在了苏离的桌上，那时苏离还没到场。于是，等待着集合的众人自然纷纷的将目光锁在了那个粉红色的纸袋上，始作俑者，正是黄悦和苏离当时的同桌。
　　精致的包装被拆开，封面已迫不及待的将主人的心声公之于众：苏离，我喜欢你，一千零九十五天。
　　顷刻间，几乎全班都知道了有个男生暗恋了苏离一整个高中。
　　在最后时刻，苏离“终于”当了一次舆论的焦点，虽然这个焦点有点蒙圈。
　　值得庆幸的是，这个莽撞的男孩，不是在高中的任一时刻而是在最后一刻做了一次自以为轰轰烈烈的表白。否则，苏离敢保证，她一整个高中生涯会把“别扭”二字展现的淋漓尽致。
　　“你不想问问，为什么隔了两届的陈晨阳会知道这件事么？”思绪被拉回，林宇悠悠问道。
　　“为什么？”她后知后觉的问，有些呆滞，惹得林宇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给你写情书的人，是CC的堂弟，叫陈晨邦。他们家族到了他这一辈，都是‘晨’字开头，寓意希望。前几天他们家几个年轻人的微信群里聊天——”
　　那天的情形是这样的：
　　CC：林宇这个妖孽要留在X城继续无耻的深造了，老天放过谁都千万别放过他，初中跟老子抢美女，高中跟老子抢美女，好不容易大学不在一个学校还听说高中母校有几个学妹为了他纷纷去了X大，誓死都要和暗恋的学长同校。你们说这是不是缺根筋的学妹？现在还要去祸害研究生的小仙女们。
　　不巧，我们的苏离小学妹是那几分之一，也在X大。
　　你知我知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暗恋了苏离一整个高中的陈晨邦自然更加知道，高考填志愿时他誓死也要跟苏离去一个学校，千方打听才知道苏离第一志愿报了X大。而他不知道的是，苏离的每一个志愿，都是X大。
　　可是X大当年录取分数线将近660分，而他，恰好离660少了20分。于是X大将他直接踢给了第二志愿，X市的另外一所大学。陈晨邦有好长一段时间都在懊悔是不是高中时期光看美女不长脑子了。
　　陈晨邦：二堂哥，能捎上我一把吗？我也想去……
　　CC鄙视：去去去，去什么去，你怎么什么都要凑个热闹！
　　陈晨邦和CC的父亲是兄弟，CC有一个姐姐，陈晨邦有两个姐姐，他们家又挨一块，所以陈晨邦小时候都屁颠屁颠的跟在CC屁股后面乱晃悠，理由很简单，只有你和我一样是带把的，爸爸说，天天跟女生一起玩会变成女生。CC小时候可烦这个粘人精了，这个粘人精又可喜欢CC了。他会带他去挖泥鳅爬高树，打架打游戏样样精通，可男人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被罚打的都是小堂哥，其实他也很想很男人的被…暴揍一顿。
　　仨姐都不乐意了：嘛呢嘛呢，我们不在，就只会欺负弟弟是吧？
　　CC翻了翻白眼：陈晨淋，陈晨湖和陈晨浴我就不说她们了，你可是我亲姐，谁才是你亲弟啊？在二叔家住久了就不知道本家在哪儿了是吗？
　　陈家五孙，两男三女，一男大二，一男大四。仨女都成了伟大的人民教师，人民教师有寒假暑假各种假。于是人民教师相约旅游，此刻正在计划去哪儿，路线怎么走。
　　陈晨淋也翻白眼：小邦比你听话比你乖，关键是，还比你长得好看。我疼他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CC吐：比我好看？感情不是一个脉的是吧？比我听话比我乖？小时候没少跟着我干缺德事吧？
　　仨姐齐齐抹汗：你也知道那是跟着你干的？
　　陈晨邦很忧郁：小堂哥，我就是想去X大看看…
　　CC继续人身攻击：看看看，看什么看？老子在X大的前两年也没见你说过想去，到了大三死皮赖脸的要跟着去，得亏我都没答应。怎么着啊，X大有你旧情人还是有你老相好还是长着你家女神啊？
　　陈晨邦继续忧郁：有…吧。
　　仨姐都觉得闻到了八卦的味道，齐刷刷放下手机。
　　陈晨浴：哎呦我去，我弟长大了呀。
　　陈晨湖：哎哟我去，我弟春心荡漾了呀。
　　陈晨邦长得尚可，就是不爱说话，除了苏离，就没几个女生能让他觉得不烦人。
　　陈晨淋扶额：这是重点吗？是吗是吗是吗？重点难道不该问是哪个小妖孽勾走了他的魂儿吗？？？
　　陈晨浴、陈晨湖一致点头，然后到陈晨邦房间老鹰捉小鸡一样把他拎到了客厅。
　　陈晨邦表示有点害怕，拨了个电话过去：小堂哥，救救…我。
　　可听到话筒对面CC发出的一阵奸笑，他就知道自己所托非人。
　　于是将那个“小妖孽”如何“勾魂”的经过，以及那本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情书一并交代了个遍。
　　CC白眼冒上了天：就你这俗套的撩妹技术，走出去别说是我弟。什么年代了还写情书，X大多大你小子知道吗？去去去，去了你也不见得能遇上她。
　　CC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他没有预知的能力，可以得知，原来今天坐在自己右边的那个女生就是——苏离。
　　“老实说，因为我不认识这个人，所以他的名字我实在记的不清。不知道算不算得是对他的一种冒犯和不尊重。”苏离不由得感叹：“不过这个世界真小，迎头撞上的，都有可能是未知的熟人。”
　　“算不得。”他答：“感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才算美事，就像你我。单方面的喜欢，是一场空。”
　　苏离本百无聊赖的抓着栏杆轻轻摇晃着身子，闻言突然僵硬了身子。
　　晃过神来时，结结巴巴的问，“你…你说什么？”明明读过百卷书，此刻她哑然失语。
　　“我说，感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才算美事，就像你我。”他挑眉重复一遍。
　　苏离浑身又僵硬了三秒，皱着眉头确认道：“再说一遍？”
　　“我说，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可以么？”他忍不住失笑出声。
　　她人生中的第一次完满，心中狂热的窃喜，无法平复的震撼，唯余下机械而紧张的点头回应。
　　想让时间停在那一刻，害怕幸福稍纵即逝。
　　突然的表白，漫长的铺垫，意外的惊喜，尽如人意的收场。
　　他们成为彼此生命中的另一半，这一段陪伴，不长不短，直到苏离毕业后一年。
　　而CC回去的当晚，就找陈晨邦确认了这件事。
　　CC：小邦，你说的这个苏离是X大跟你同届的经济系二班的那个苏离吗？
　　陈晨邦正在打游戏，一看到‘苏离’两个字立马选择被对面的boss砍死，回复：就是这个X大跟我同届的经济系二班的那个苏离呀，小堂哥你认识？
　　CC干咳：今天刚认识……
　　陈晨邦很开心：怎么样小堂哥，她是不是特美？
　　CC又干咳：长得是还成，只可惜……
　　陈晨邦继续开心：可惜啥？
　　CC扶额，到底是自己的弟弟，另一边又是自己的挚友，他摇了摇头。在键盘上敲下这样一句话：今晚开始，她已经是林宇的女朋友了。
　　陈晨邦呆滞，手机不经意脱手掉在了地上。
　　仨姐刚好路过，一个扶着他坐下，一个给他倒水，一个则拿起了他的手机。于是远在隔壁家里的CC，第二天迎来了他姐陈晨淋的一顿胖揍，因为拿起陈晨邦手机的那个人，就是陈晨淋……
　　你说他刚开始为什么不在群里说？哦，因为他怕被那仨姐打残，虽然现在结局可能也一样……
　　……
　　时间回到了此刻，已分手两年，他们彼此见证了彼此从校园走向社会的那一段光阴。
　　期间有陪伴，有争吵，有冷战，有失望。
　　但坚持在最后一刻前，都没想过放弃。
　　这是苏离人生中的第一场恋爱，和自己喜欢的人。
　　这是林宇人生中的第二场恋爱，和让自己深深喜欢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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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的表白，漫长的铺垫，意外的惊喜，尽如人意的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