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倚天屠狗记》清源道者

15、民国旧梦（4）

　　第四章
　　且说萧随一身正气，大义凛然、怒目圆睁与这个道貌岸然、生活腐化的衣冠禽兽对视，既然挣而不得，那就死撑到底，不能让对方在意志上占领上风!他闭了眼睛，眼前是刀山火海，恶魔的笑声在身后撼摇，他想也不想就跳了进去，任凭熊熊烈火吞噬了他的躯体……眼前是烈士的丰碑，他在土里安详，卢笙云和千千万万民众都噙着泪水，深深鞠躬不忍离去……他看到了牺牲的一切光荣，看到了崇高的灵魂荡漾在华夏大地上空。我死也不会向你们屈服的!我死也不会告诉你们想要知晓的一切的!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纵使杀了萧影绪，何患没有后来人？

　　他甚至想，他们就算要让他做大官，他不干!他们要给他钱，他就在上面啐一口!总之，无论甜言蜜语还是强弓劲弩，他都将刀枪不入、波澜不惊!必要的时候，就咬舌自尽，绝不让敌人获得一丝一毫，绝不让敌人掳掠了他这颗火红的心!
　　想到这里，他仰天哈哈大笑。他仿佛看到了当年菜市口谭嗣同横刀向天笑的影子!他得意极了，笑得更加悲壮，笑得更加狷狂!然而魔鬼并没有在笑声中动摇，而是在笑声中被激怒，浑身如烙铁一般怒火正旺。正当他还幻想着撼动这人间地狱之时，突然闪过如鱼雷一般的人影，“啪啪”!他几乎晕眩，几乎被如同潮水的灼热感吞噬，大力魔爪在他魏晋风流刀削寒骨细嫩金贵的脸上留下了永远耻辱的一笔!他突然就不再笑了，也许是肌肉的酸疼使他失去了任何一点力气。他只是瞪大了双眼深渊般地凝视着所有人，桀骜不驯地用寒光瞥过他所傲视的一切，并且带有居高临下的快感。谁知快感是虚渺的，而生理上的痛苦是长久不灭的。很快，生理上的痛苦使他暂时将高尚抛在脑后，畅快淋漓地做回了自己。
　　“快说，是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让你骂我们伟大的政府领袖？”沈辞修在审讯室里来回踱步，突然把声音提高了八度，眼珠子溜溜地四下转了转，仿佛在搜寻着蒋委员长的身影，好奉上他那发自内心的谄媚。
　　“身为报人，自然为百姓之喉舌，怎能屈从于权贵淫威!倭寇犯我疆土，蒋委员长非但不戮结同心、奋力制夷，反而大搞独裁、排除异己，使民主如同虚设，百姓民不聊生。我萧某人岂有不骂之理!”萧随义正言辞地叱责道。
　　“大胆!小小一介书生竟敢口出如此狂言!”沈辞修身边的一位副官一个箭步上前，拳头如雨点般砸在萧随的脸上和身上。萧随的鼻血一下子就井喷出来。眼眶凹陷、鼻青脸肿，这哪是平日那般儒雅公子的模样，分明就是一只栉风沐雨风餐露宿的脱毛耷耳的癞皮狗!
　　沈辞修只是轻蔑地笑笑：“听说你还是个大同党员呀，你难道不知道朱色分子都是要杀头的吗？”
　　腥风血雨，早就是全城尽知的事。男女老少，无论妇孺，只要私藏了同匪，必然等于送葬。前不久，就有一批同党人在巷子里被机关枪扫射，无一幸免。鲜血喷薄如壮日一般，带着悲壮的辉煌。
　　“我当然知道，”萧随冷冷地回答，“但我宁愿用生命燃烧我大同主义的理想，也不愿意像你一样为了权势富贵和瓮中苟活在这里卑躬屈膝昧着良心当伟大领袖的走狗!”
　　“你以为贵党真的就单纯高尚吗？自己人杀自己人，还不是一般难看。”
　　“污蔑!你这只不知廉耻的哈巴狗!我要撕烂你的狗嘴!”萧随被激怒，咆哮着想要扑过去。他自己哪怕粉身碎骨，也不能容忍有人这样信口嘲讽污蔑他的信仰!
　　“人为刀俎，你为鱼肉。何必这样急着寻死？”沈辞修话锋一转，又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看，“据说你们报馆还是个私通同党的情报基地呀？告诉我其他成员，我便饶你一死。”
　　“你休想。”萧随虽然因为受伤而生如游丝，却一如既往地坚定。
　　“那很好。”又是轻蔑一笑。

　　萧随从“酷刑室”里出来，已经是一具将近奄奄一息春风吹不生的躯壳了。他接连被通红的烙铁烫了脚心，又被灌了辣椒水。然后本以为可以把他这一副任凭折磨的金刚不坏之身放在旁边自然冷却，他又被命运之神眷顾去坐电椅。坐完电椅回来，他终于意识到金口不开就得像地狱里的烤鸭一样忍受无休止的酷刑。于是他松口了。那一刻灵魂仿佛得到超脱。
　　“卢笙云。”他也是想了好一会儿才憋出这三个字。
　　卢笙云是唤醒他的灵魂、带他走向坚定的大同主义道路的那把火炬，更是他想要厮守一辈子的灵魂爱人。
　　从大义叱责到招供一切，从岳飞到卫律，他只用了不到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