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倚天屠狗记》清源道者

10、武道之托(10）

　　十
　　正月十五。
　　今年的十五与往年有些不一样。她牵着江洛驹的手走在繁华的永安街上，色彩斑斓的灯笼争奇斗艳，四处飞扬的孔明灯像是起舞的星，不夜之京。城门喧闹，岁月静好。
　　江洛驹看着她的侧脸，仿佛被幸福感冲晕，嘈杂的人声忽远忽近，客流往来，如坠梦境，心中竟有种不真实感。
　　除夕前一天她进宫面圣，在他看来无疑是羊入虎口，在她出征的时候他与父亲就已经彻彻底底和萧阆邢撕破脸了，萧阆邢为压制局势偷偷下诏召回了名义上镇守边关实际上是被流放的恭亲王萧阆衮。她让他们按兵不动，他们也乐得看萧阆邢引狼入室，和萧阆衮狗咬狗一嘴毛。事实上进展非常顺利，甚至和她预料的几乎没有偏差。他知道的，她总是这样，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但他依旧不安与担心，他听了她的话没有试图进宫，但也倔强地站在宫门前风雪中，只等着那个挺拔灿烂的身影像英雄一般出现。
　　展尤劝了他好几次先躲躲雪，都被他拒绝了。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什么，亦或再用他近乎自残的行为为她祈祷些什么。
　　好在她并没有让他等多久，宫门开的时候他只觉得被眼前的光亮刺了一下，双眼立刻模糊了起来。
　　她回来了。
　　他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她拂掉了他身上脸上的雪，她的声音也变得那么不真切:“我的傻沄骁，都成雪人了。”

　　“沄骁？”
　　江洛驹猛的回过神来，看着她凑了过来，手在他脑门弹了一下。
　　“走神了哟。”
　　他尴尬地咳了一声，耳尖染上了红晕。
　　她仿佛没有看到，只是把手中的东西塞到了他的怀里，“等会儿我们把心愿写在上面，去问清河放花灯。”问清河，问情河也。
　　他看着怀中雕工精致的花灯，忽然觉得鼻头有点酸。
　　“原来是顾将军。”迎面走来的竟是萧阆衮一家四口。
　　“殿下，王妃。”她简单地行了个抱拳礼。恭王妃吕姝看着格外的温婉贵气，几年的颠沛流离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的印记与苦气，反而给了她一种成熟稳重、慈眉善目的气质。萧阆衮此时正一手提着一堆小玩意儿，一手挽着吕姝，两人相视而笑，眉间尽是带着烟火气的简单幸福。
　　“将军。”吕姝笑着还了礼。萧屏也善意地看着面前喜形于色的女将军笑了笑。只有知道自己要被迫和父母姐姐分离的萧茶有些气鼓鼓地瞪了这个一看就不怀好意的将军一眼，却反而被摸了头。
　　萧茶撇了撇嘴，终于没说什么。事实上，在此之前，顾绘衣一直是她崇拜的偶像，她小时候任性要着男装习武艺未尝不是受其影响。顾绘衣一直是大多数女孩的榜样。只是……萧屏萧茶的经历决定了她们的早熟，她们当然是知道这些背后的政治注脚。她们却不能说什么。萧茶眼中的不满甚至是故意外露的，只是想告诉别人，她只是一个任性的少女，好摆布，没心机。至于对方信多少，就是别人的事了，她总得摆出姿态。皇家的子女总是会有些和别人不一样的经历，不一样的牺牲。更何况，她们比大多数人幸运太多。
　　“没想到在这遇到将军，也省得上门辞别了。”萧阆衮笑着道。这一别……便是绿水青山，逍遥山川了。
　　“几时要走，我和沄骁送送你们。”
　　“明日寅时，不必相送了，打扰将军夫妇恩爱就是本王过错了。”
　　“何必这么早”将军吃惊。
　　“到底归心似箭了。本王……欠姝儿太多，只想趁还未老赶紧补上，一路把这光阴赏遍。”又是相视而笑，“茶儿就拜托将军了。”
　　“放心。”她点了点头，“那就祝王爷王妃……白头偕老、携手同心了。”
　　“借将军吉言，也祝二位如星如月、夜夜相辉了。”

　　拜别萧阆衮一家四口时，江洛驹还有些恍惚，耳畔都是萧阆衮的那句祝福。如星如月，夜夜相辉。
　　他看向了风华正茂的她，只觉得心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
　　月牙儿回头看他，心知真正的顾绘衣就要回来了。她笑着，“沄骁，我们玩个游戏。你来找我。”说完便突然放开了江洛驹的手，冲进了人群里，买了一个狐狸面具，戴上后又披上了事先准备好的大氅，顺着人群徘徊，看着焦急慌乱的他几次与她擦肩而过。
　　他只觉得又紧张又慌乱，人海茫茫，竟让他升起了无力感，停下了脚步，仿佛是被抛弃的小奶狗。
　　忽然，他瞟到了右手边的远处一个带着狐狸面具的女子，很奇怪的是，他刚刚似乎经过了好几次，因为衣服不同并没有多在意，也没有什么感觉，只是突然之间他却停下了脚步，移不开了眼睛。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于是他鬼使神差地走到了那人面前，取下了她的面具。那人笑意盈盈，毫不反抗。春暖花开。
　　她回来了，他的将军。
　　“骁儿。”
　　风光霁月，柳暗花明。
　　顾绘衣抱住了江洛驹。
　　仿佛跨过了很久。
　　吾爱，骁儿。
　　吾爱，衣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