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里没有爱情》卢京辉

4、第三章

　　第三章
　　匆匆几天假期就此而过，转眼就是周日。周日下午，我特地早早来到学校，因为和草草约好了，要一起去逛街。哇塞，逛街哎，这是不是算约会了？心里好激动。
　　大概五点左右的样子，我手里拿着把扇子，站在三教楼和实验楼之间的空地上，扇着风，努力作出一种“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潇洒不群”的样子。那时候是真的土鳖，甚至于现在也是，穿衣打扮基本没有什么品味可言，自认为最帅的样子全是从电视里学的，扇扇子这个显然是出自于古装戏——风流才子的扮相。
　　“潇洒倜傥”的我不断和来来往往的老同学同学球友们打着招呼，笑容可掬。老蒋财源他们过来了，我们挤了挤眼睛，我说快走快走，别影响我。就这样，不大一会儿，等来了草草——和她的闺蜜。
　　草草的这位闺蜜是她的初中同学，个儿超高。她们的感情一直很好，就算上了大学，寒暑假也会一直玩。既然是草草闺蜜，那自然是得好好巴结巴结——就算是临时充当的“电灯泡”，我们就“高高兴兴”的一起去逛街了。
　　为什么要加个双引号里的“高高兴兴”呢？因为实在是有些尴尬，我不知道该怎样在这种气氛下相处——我想和草草说说话，但是又不好意思说出口，所以只好跟在两位女士身后，不近不远。但我又不会逛街，所以基本就无所事事，就这样走过了仁德，走过了红旗街，快到小学了，终于，草草说了一句，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们自己逛就行啦。我如蒙大赦，赶紧告辞。而我能感觉到，草草应该也是松了一口气的。
　　这就是我的第一次约会逛街——第一次和喜欢的女孩。还好，不是最后一次。
　　但和草草第一次单独逛街，已经是快三年后了。
　　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且说我回学校后一想，这不对啊，这怎么行？我得想想该怎么谈恋爱。这时候我就想起了电视里男主角打电话叫女主角起床的情节来了，哎，可以这样一试。
　　于是第二天一早我就给草草发消息，用的词非常之腻——小宝贝儿，起床了。草草对此很反感，说听着恶心，叫我不要发了，但我没当回事儿，继续发。第二天则是“小乖乖，起床啦。”第三天又是小宝贝。
　　于是，就熄火了。
　　在第三天的——即周三的中午，我睡完午觉到了教室，过了一会儿，草草就来了。我刚想和草草趁着上课之前聊会儿天，草草先开口了，她低声说：“我们分手吧。”
　　我一时之间其实有些发懵，我问，为什么？我以后不给你发那种消息了嘛。我只记得这几句，其他的我们当时的对话，我已经完全没有记忆了。但草草肯定是说了抱歉的，这个我百分百肯定。
　　但其实你用不着抱歉，真的不用。
　　后来的后来，在时隔近七年之后，我问草草，当时我表白你怎么就答应我了呢？草草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弦，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我想了想，仔仔细细地回忆了我整个的表白过程，觉得草草应该的确是稀里糊涂答应的。我又问草草，那又为什么要分手呢？草草也是又想了想，说那时候后来越想越不对，越想越有些怕，觉得不应该那样做，所以，就分手了。
　　好吧，反正不管怎样，我的初恋，就这样结束了。
　　但草草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不承认和我恋爱过，也不承认她是我的初恋。后来有一段时间，央不住我的软磨硬泡，草草心好，迁就我，允许我在和她说话的时候可以说我的初恋是她。但后来我们关系闹得不愉快，她就不许我说了，也是直到老远的后来，在我n次跟她说到她是我初恋的时候，她说你为什么要纠结于这个呢？我说我总要搞明白我初恋是谁啊，不然以后我儿女问我的时候我该怎么说，她说你的初恋应该是清清，我说要是清清就好了，可惜我和清清只是我单方面的单相思，从来都没有和她在一起过，咱们不能无中生有是吧？草草就说好吧，随你。
　　我得意地高兴了一把，嘿，草草还是这么好，不枉我这么喜欢她。
　　可是，你怎么能这么好？这么好的人好容易吃亏啊。没事儿，我努努力，以后我罩你。

　　分手后的人应该是怎样的？
　　会尴尬吗？会形同陌路吗？会彼此仇恨吗？还是，一如既往？
　　我和草草应该算是一如既往。
　　可能那时候的我们，并没有什么“在一起”或“分手”的概念，所以就和平常一样。即便有一点不同，也就在于可能我可以“偷袭”式的搂一搂她，或者捏捏她的小手。
　　当然，就实而言，也彼此小心翼翼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不长，可能也就几天。因为很快，我就眉飞色舞的给草草描述起了我的追女生大计——那时我们那儿女生就是女生，还没有流行“妹子”这个称呼。
　　我觉得我有些“无耻”，怎么就能这么自然地在“前女友”面前说这些呢？
　　但还有更无耻的——我后来所有的感情经历，几乎都给草草讲过。
　　草草是我的倾诉对象。无论什么，都可以说——只要我愿意说。
　　她会保守我的一切秘密。
　　这其实是一种非常奇妙非常好的关系状态，不是吗？人这一辈子，能遇到几个这样的人？
　　还好还好，我遇到了，而且，她叫张草草。
　　我和草草的相处恢复了八成常态，为什么说八成呢？因为两成毕竟还是有些芥蒂，所以我们可以一边说笑，但一边又说着，等中期考试后，我们就不坐在一块儿了。
　　而就在这种“八成常态”下，国庆到了，我约了老兄弟老同学们去爬刀锋山，并且叫了清清和草草。草草没去——因为除了我之外她和其他人都不熟，清清去了。
　　然后就登山，就看着清清，就发生了一些事情，就难受。
　　国庆草草收场，转头回来，日子过得不嫌不躁，然后我跟草草说，我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她很纯朴，很能干，蕙质兰心。她说那你去追啊，我说嘿嘿，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是的，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前后也不过仅仅几天，这又是另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很短，而且此后也无瓜葛——因为彼此感情不深，甚或说几无感情。但限于隐私，我依然不愿透露丝毫。
　　我想了想，为什么这次也会这么短呢？我想，是因为她答应的时候可能也和草草一样，是迷糊的。而在此之后，也是越想越不对。而我也一样。我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去表白了呢？本来之前我们相处得很轻松，但在表白之后，我们陷入了一种极尴尬的境地。我想来想去觉得这样不对，不应该这样的，我应该冷静冷静，便就在夜里十一点多跑去楼下洗了个冷水澡——那可是十二月初，天气已经比较冷了，可见那时我的身体素质着实是好。然后，给她发消息，说我们分手吧。而让我惊异的是，她竟然也没睡，也当即回了消息，大意是我觉得你说的很对，就等着你这样说呢。呼，我心里长舒了口气，还好，没有伤害到她。
　　对于这场所谓的“恋爱”，我是不认可的，我想，她也是不认可的，我要硬说她是我的前女友的话那就真的是不要脸了。这只能说是一个青春中的小插曲，一个微涩中略带美好的误会。
　　仅此而已。

　　中期考试来了，也就意味着，我和草草的同桌岁月，要结束了。
　　考试也就那样，考试，然后成绩揭晓，我考了班上四十多名，令我有些吃惊的是，草草竟然考了二十来名！我们这个班在整个年级来说，可以算是“高手云集”了，而草草能考到这个名次，可见基础很是不错。而我更我没想到的是，这仅仅只是开始，草草后来的成绩一直不错，虽然她并不是那种天生学霸型的极聪明人物，但胜在刻苦，努力，用心，所以其成绩基本能稳定在班上十名左右。只是后来高考发挥的不够好，所以考了个十几名，但和前十的差距，也不过几分而已。
　　说到努力，其实除草草外，我们班的女生不少都挺努力。努力到什么程度呢？我记得九月开学后不久，我们班的女生们就因为晚上在宿舍开台灯熬夜看书而被抓了，没收了台灯。第二天我听草草说了这个事后，就到学生处去要台灯，当时正好有几个女同学也在场，我就向当时的学生处主任郭老师说情，说好话，我说这本来就是好事，放一马吧。当时我正好也是我们那层男生宿舍楼的楼长，这还是我们在宿舍里晚上说话被郭老师逮了之后亲点上任的，算是我的一个将功赎罪。郭老师挺够意思，说教了一顿后加了句，这次看在你面子上就算了，以后把你们班人管好——看在我面子上，这话听着舒坦，极大地满足了我的虚荣心。我连连点头，就叫我们班那几个女生把台灯给拿回去了。
　　言归正传，且说我看着草草的成绩冷哼一声，表示不屑，说你这次不过是运气好而我这次不过是考栽了罢了。一个四十多名嘲笑二十来名，这是什么意思？但善良的草草并没有反驳，而是连连点头应道我知道，并表示我的确比她聪明。呵呵，可是我这个“聪明”的在整个高中越考越差，甚至曾经一度倒数第二，这倒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且说这次排位置，老范极其人性化，叫我们自由组合，想和谁坐就和谁坐。我就来开始了主持，站在讲台上，叫大家随意搬。本来这是一件很人性化的事情，照理说应该是进行得很顺利的，但是还是出问题了，而问题的所在——不巧，是我。
　　竟然是我？好吧，这真的是我的任性。
　　我任性的要和某一位不错的女孩做同桌，但那女孩就是不干，我脾气就上来了，就不肯换位置，并且在讲台上大喊着：我要和她坐！以此为引而造出一片同学搬不动位置。老范闻讯而来，可以说得上是大发雷霆了，大发雷霆最后的结果就是，这次位置不换了，下次换位置时，按照成绩一个个进来选位置。
　　说老实话，当听到老范说这次位置不换了时，我莫名松了口气。
　　等我在外面晃了一圈回来后，本来已经搬走了桌子的草草又搬回来了。我依然装作不悦哼了一声说，这次是没办法，下次你还是走吧。草草说晓得了，委屈你了，下次我就走。
　　但其实我心里好是欢喜。哈哈，不管以后是怎样，至少又和草草有了半学期的时间。
　　在后来，我心里有时候会想，那次任性非得和那同学做同桌，是不是我故意而为？是不是我故意闹大最后弄得换不成位置，从而能继续和草草做同桌？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我想，我应该不是这么腹黑的人吧？嗯，应该不是，我没有那么聪明，所以，这应该依然是天意。
　　天意让我和草草继续做同桌，那就继续做呗，同桌的岁月，在动静之间不疾不徐缓缓而过。什么是静？就是我们心平气和聊天的时候。什么是动？就是拌嘴顶架的时候。但以草草的性格，当然是动的少，静的多——她那时真的好容易让我欺负。
　　可是我还是不懂事啊，不知道珍惜。其实我也想要珍惜，我好想对草草好啊，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对草草好，所以就有时不断使点儿小坏，所以慢慢地到后来，我们的关系一度变得很是不友好，尤在高三下期达到了一个顶峰值。
　　少年时代的我们就是这样。想对别人好，想表示亲近，但又不得其法的时候，就会反其道而行之，去招惹她，总之是引起她的注意就行了。这招实在很笨，而很多美好，也就在这“使坏”中，慢慢地，流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