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水樓台難得月》融翊

18、第18章

　　「Sorry, what did you say?」
　　「我跟你媽決定要去H國過年。」老爸很認真地又重覆一次剛才說的話。
　　「媽同意了？」夫妻倆這是要去二度蜜月過過小日子？所以打算放人？
　　「不同意，也沒辦法。」老爸沒有隱瞞，淡定自若，「原本是計畫全家一起去，沒想到你帶阿炎來家裏住，聽你媽說你還得給他補課，這次要去兩個多禮拜，阿炎住咱們家你就別去，在國內好好幫他補課啊。」
　　「......」
　　不是吧，比二度蜜月還糟糕，很明顯他這是被家人拋棄了啊！
　　童桐哭笑不得，老爸難得一次發揮父愛精神，都還沒來得及付諸行動就直接扼殺在搖籃裡。
　　怨啊！
　　「這你怨不得我，下次有機會全家再一塊出國吧！」老爸拍拍他的肩膀，「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端起徐志摩範兒，麻利地回了小屋，關門前還不忘丟了句誅心的話，「我會提早告知不會再像這次一樣。」
　　我呿！哪來那麼多巧合，分明就是他告訴過老媽騰岳炎要追芯芯這事讓老爸給知道了，老爸才臨時起意帶著芯芯躲去國外，出國兩個多禮拜，兩個多禮拜啊，回國後肯定隔兩天就趕他們回宿舍待著，老爸這行為太明顯了，一點技術含量都用想。
　　放個寒假甚麼好處都沒撈到，還要當白工，我呿了！
　　出國計劃的所有程續辦的那叫一個速度，三日後起床出門送機都沒來得及，仨人就丟下他直奔機場逍遙快活了。
　　於是被留下來的人，又收拾收拾行李投奔親戚了。
　　「午飯想吃甚麼？」騰岳炎手指敲著方向盤問。
　　「麵。」
　　童桐愛吃麵，一天可以吃三頓麵，一個禮拜可以吃四天，不是普通的喜歡而已。
　　騰岳炎把車停在一間看起來衛生還算行的麵攤前，「這間行麼？」
　　童桐扭頭一看，他有些意外，是他平時吃習慣的麵攤，這裡跟去東仔家的路完全不順，怎麼就過來了？
　　「不順路不是？」他問也只是問問，畢竟都到了若是不下車就顯得太矯情。
　　「順，我等等要去前面買個東西。」
　　童桐挑眉問他，「買甚麼？」他記得這附近賣的東西十分普通，應該沒有特地轉過來買的需要。
　　騰岳炎：「......」
　　需不需要辣馬刨地了，這條街也就知道那間二筒喜歡吃的麵攤而已，其他店根本沒上心，他哪裡知道要買甚麼！
　　「嗯？」
　　「......忘了。」騰岳炎尷尬地抓抓頭髮，催促他下車，「你先下車進去點，我去找車位。」
　　忘了？甚麼毛病，都轉到這兒來了還能忘？「想吃甚麼？」
　　「隨便，你點甚麼我吃甚麼，咱倆別點一樣就行。」
　　童桐嗯了聲就下車了，他還是點了兩碗同樣口味的湯麵，還多點了一盤滷味，三盤青菜。
　　這裏的車位不算難找，騰岳炎沒幾分鐘就過來了，他才剛坐下，童桐點的都已經上完。
　　「不是說了叫不同的。」騰岳炎說。「哪碗是我的？」
　　小菜童桐已經吃開，湯麵倒還沒動筷，隨意推了其中一碗到騰岳炎面前。
　　騰岳炎卻把他推過去的那碗麵挪到旁邊，把沒動的那碗麵端到自己面前，拿起筷子就開始把蔥段和一些他會挑出來的菜通通夾進另一碗麵裡。
　　「幹嘛呢？」童桐咬著筷子不是很理解這行為的用意。
　　「反正你不吃的菜我剛好都喜歡吃，你介意？」騰岳炎語氣淡淡的，就像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
　　「......沒所謂，愛夾夾唄。」童桐聳肩，就等著那碗麵被剃乾淨了再回到自己面前，不吃的菜沒了，愛吃的卻多了，他又看了眼騰岳炎面前那碗湯麵，眉頭都糾結了，除了麵條通通都是自己不吃的菜，看了就倒胃口，絕了。「騰大爺有心了。」
　　「吃吧！」
　　童桐看著眼前的湯麵，雖然賣相變差了，但不得不說看起來挺舒心，還可口了不少。「不需要我感謝你？」他勾著嘴角，若有似無地笑著。
　　「不需要。」想都沒想騰岳炎就拒絕了，頓了三秒又說：「想怎麼報答我？」
　　「......呃，不是不需要？」騰大爺這反悔的是神馬速度？
　　「嘖！當我沒說。」就知道他沒那麼好忽悠！
　　「你不想算咱們也得算，親兄弟還得明算帳呢！我哪能佔了你的便宜，」童桐嘴角勾的邪魅，赤果果就是一個陷阱，看的騰岳炎有些扛不住的不敢與他對視。「我幫你補課也不能做白工是吧！」
　　話還沒說完已經聽到騰岳炎罵了句「我呿了」，他聽了都樂了，「年輕人，我話還沒說完你靠誰呢！你幫我挑一天菜我幫你補一天課，很合理吧。」你先幫我挑菜我才會幫你補課，挑菜活兒是工資不是回禮。
　　「不用了。」騰岳炎搖頭，沒接受，他感覺童桐現在有那麼點幼稚，就像小學生課桌上的那條中間線，他在劃清他倆的關係，「這活兒我心甘情願，並沒有吃虧，補課回禮我會想其他的，或是你想到甚麼跟我說，我能做的就做。」
　　還挺識相的，童桐讚賞地給了他一個肯定地目光，「隨你。」
　　兩碗麵就這樣被詭異的方式「分食」了，童桐其實挺感激他的，整碗麵第一次見底的乾淨，吃的滿足。
　　桌子上掃得一乾二淨，湯碗見底，菜盤剩湯，肚子剛好的飽，童桐都佩服自己的點餐方式了。
　　騰岳炎放下筷子，看著童桐問，「晚餐想吃甚麼？」
　　「......」童桐無語，剛吃飽筷子都還沒離手，一般來說是不可能去想下一餐要吃甚麼，這一時問題還真答不上。「騰大爺，剛吃飽就問這個問題，你甚麼毛病？」
　　「沒問你吃飽沒，我是問你晚餐吃甚麼，這兩有啥衝突？」他問。
　　這人腦子怎麼長的？童桐嘖了一聲，「別人我不知道有沒有衝突，但我有。」剛吃飽就再想吃的，太噁心人了吧！「我剛吃飽就不知道下一餐吃甚麼，你要麼就自己決定吃甚麼別問我，要麼看我吐你一身。」
　　「先去超市買菜吧，等等打給大爸說今晚讓他們回家吃。」
　　總結後，騰岳炎就起身到櫃台結了帳，童桐也跟在他後面一塊離開。
　　「等等，你說甚麼？你讓他們回家吃，你會做飯？」童桐到現在才發現剛才騰岳炎的話有甚麼問題，都坐上車三分鐘有了吧，哎，看著腦袋都給吃遲鈍了！
　　「我會做飯很稀奇？之前我也常去大爸家做飯，不過都沒機會看到你就是了。」要是知道二筒是大爸的外甥，他肯定一放假就往大爸家待著。
　　「行吧！過去了再打就可以了。」童桐說。「我沒甚麼機會去東......舅舅家，通常都是我舅過來我家蹭飯，我媽挺自豪她的廚藝，三不五時就讓我舅過來，也是不讓我舅變工作狂得一種手段。」
　　騰岳炎把車開進超市的停車場，又搶了推推車的活兒，童桐就只得在一旁跟著，甚麼都不用做，站他旁邊就行。
　　他偏頭盯著騰岳炎，覺得他很不可思議，明明剛吃完飯就立馬過來買食材，怎麼還能挑的這麼歡快？瞧瞧這眼睛，瞇縫的都快看不見白眼兒了。
　　「我說騰大爺，您挑菜是用眼睛看呢還是用手摸啊？」童桐問。
　　「......甚麼？」騰岳炎愣了一下，沒聽明白。
　　騰岳炎整整高了童桐十釐米，現在跟他距離近只能微微頭抬看著他，「你不知道你眼睛已經瞇的找不著北了麼？能說說你在樂甚麼？」
　　騰岳炎感覺自己蠢斃了，只因為二筒待在他身邊，只有他跟他兩個人沒有別人，距離近的只要一伸手就能觸碰到他，單純簡單的理由就能讓他樂成這樣，丟臉。
　　「因為你......」
　　「我？」童桐問。
　　「自從跟我爸鬧掰後，就沒有來A大後鬆快，能認識你很好。」他隱晦地說。
　　「因為轉考？」
　　轉考的動力才是主要跟老爸鬧掰的原因。
　　騰岳炎沒有說話，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手邊繼續挑著食材，童桐拍拍他的胳膊，沒再說下去。
　　他是真沒懂騰大爺他爸想甚麼，A大畢竟比他之前讀的大學要好上太多，以後畢業初入社會更能提高自我條件，何樂而不為，怎麼就鬧掰了呢？
　　結完帳出來，童桐再次懵了，除了爆香用的配菜，整整兩大帶的食材，通通都是他能接受的。
　　他不知道該表揚騰大爺還是該怎麼著了，可他買的很歡快，童桐就不好意思對他說些甚麼。
　　「你還挺能買的，隨便繞繞都能捲兩大袋出來，牛逼啊。」
　　「我就這本事，再多就沒了。」騰岳炎說。「今晚有想做甚麼菜麼？」
　　童桐往他小腿肚踹了一腳，力道不重但讓提著一大袋子走路的騰岳炎走路略微重心不穩，「不是說了別問，想怎麼做自己看著做唄，反正我沒那個天份，那啥廚藝技能你有空等級點滿，沒事就做來嚐嚐得了，還能來我家跟我媽切磋廚藝，我媽肯定樂翻了都。」讓他做飯？燒房子得了唄！
　　童桐已經可以確定，打從知道騰大爺是東仔的乾兒子後，沒意外這輩子肯定跟他是沒完了，沒法像高中同學那樣畢了業就各奔西東，當個毫不相干的人了。
　　他笑笑，輕輕地說了句，「我會就好，你不用會，我可以一輩子做給你吃。」
　　「......哎唷，說的這麼煽情，把我感動的！」童桐空出沒扛袋子的手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心底沒來由地閃過一股莫名的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