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晓一梦》淡轩

5、第五章

　　谭晓到了小平家时，谭平正在院中，见到谭晓来了，忙把她迎进院厅里。“阿晓姐，你是来找我的吗？有啥事？”
　　谭晓笑着，答道：“是来找你的，不过倒也没啥事...”
　　谭平的父亲也在家中，想是听到外头说话的声音，从里屋里走了出来招呼道：“阿晓来啦，来找平平吗？来，坐。”
　　谭晓忙道：“二姨夫好，我和林清刚在家里做了些豆腐，这不，送些过来给你们尝尝。”说完，谭晓抬了抬篮子。
　　“豆腐，是什么东西啊？”谭平问。
　　谭晓把篮布掀开，端出篮里的碗放在桌上。谭平好奇地看着碗里那块白白东西，“这个怎么吃，直接吃么？”说完伸手抓，却不想这一抓，就碎了一小块下来，立时被她爹一巴掌拍在手背上。
　　“哎哟，阿爹，你打我干嘛“谭平缩回手，呼呼地吹着。
　　谭晓好笑地看着谭平耍宝，回道：“这个切成小块做菜，可以炒着吃，煮着吃，也可以凉拌地吃。”
　　“阿晓，我看这东西白白嫩嫩地，怕是挺贵的吧。你这次生病，可是花了不少钱，还是留着自己吃吧。”谭平爹挽拒道。
　　听到自家阿爹这么说，谭平有些舍不得，这么个新鲜东西，她还想尝尝呢，但也没说话，前些天她在谭晓家照顾她，也知道她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谭晓却笑着回答：“二姨夫，您这话说的可不是生分了么，小平在我家照顾我这么久，都没说啥。我不过是拿些吃食过来，你都不肯收，那我以后哪还敢再来找小平啦。再说了，这都是我们自己做的，能有啥贵的？小平快去拿个碗来。”
　　谭平爹听了这话，也不好再拒绝，也就只能示意小平去拿碗。以前谭晓娘还在时，两家关系就很不差，后来谭晓的娘和爹接连过世，谭晓又不事生产，好吃懒做，还被带上赌瘾，家里就林清一人劳作，他们还时不时会帮衬一二。这次谭晓受了伤，虽然失了忆，但好歹命是捡回来了。谭平帮着照顾谭晓的这些天，每天回来都会叽叽喳喳地和她们说谭晓怎么怎么样了，这一阵子听下来，他们倒也不觉得这失忆有什么不好的，不过是不记得以前的人和事了，但生活常识还在呀。人忘了，再认识一遍就好，事忘了更好，免得又想起跟着那些个混子去赌。现在听到说谭晓在家中还帮着林清做家务，更是觉得欣慰。
　　谭平端了个碗过来，她对于这个白嫩的东西能留下来尝鲜，还是很是开心的。谭平爹又招呼着谭晓关心了几句，见自家女儿在一旁挤眉弄眼的，便自嘲自己老了，不留下来碍她们眼了，让她们这两小年轻自己玩去了。
　　谭平见阿爹走了，拉着谭晓问：“阿晓姐，这个，呃，豆腐，怎么弄呀？我刚可是轻轻一碰就碎了。”语气中，很是有种这不能怪我的味道在里头。
　　谭晓忍笑着说：“这豆腐嫩，是容易碎，所以炒的时候，不能太用力翻炒。炒之前，可以先放点油煎一下，把两面都煎黄了，再炒起来就不那么容易碎了。也可以放些青菜煮汤吃，还可以放些酱油盐香油拌着吃。”
　　“这样呀，那等会我和阿爹说，让他晚饭做来吃。阿晓姐，你们可真厉害，这东西还挺好看的，我还从来没见过这玩意呢。你是怎么知道做的？”
　　“这世上你没见过的东西多着呢，你怎么就知道镇上没有？再说了，你就知道是我做的？说不定是你林清哥做的呢。”谭晓逗着她道。
　　“切，你别瞧不起人，镇上我去过好多次了，有啥吃食我不知道的。刚才，你都说了这是做菜的，可菜场里我根本就没见着这东西。而且，如果是林清哥做的，他那么勤快，早就做了。林清哥人又好，做了肯定会给我家送一份的。哼，就你，那么懒，就是知道了不会动手。”
　　果然，谭平的话，就是好套。至少谭晓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这一带目前是没有豆腐这种吃食了。
　　谭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又陪着谭平再闲聊了会，打听了些市价，就离开了。她回到家里时，林清还未回来。和谭平聊完天，谭晓心里其实是有些忐忑的，谭平大大咧咧的，没有反应过来。可林清天天和原身生活在一起，原身是个什么样的，他肯定知道。她目前还装着失忆，前尘往事都忘了，家里只有那几本教科书，连本杂书都没，她也不好说是从书里看着的方子。万一林清问起她是怎么知道做的，她该怎么回答？难道要说梦里老神仙教的？哎，谭晓坐在院里愁眉苦脸的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好主意出来。最终只能放弃，走一步是一步了。

　　时间很快已近傍晚，谭晓赶紧着开始准备晚饭，林清没过多久就也回来了。这次林清要赶谭晓出厨房时，谭晓倒没有直接出来，而是厚着脸皮在里面帮着打下手，打个蛋，切个菜，添个柴什么的。林清见她不肯出去，倒也默认了她在一边帮忙，只是全程没有交流，而谭晓还在忐忑中，也没敢多说。
　　在这个少油少盐少调料又没有味精的古代，林清做的菜其实已算得上很好吃了。而且他又聪明，昨天吃了一次的家常豆腐，今天就很好的做了出来。晚饭还挺丰盛，一个家常豆腐，一个毛葱炒蛋，一个毛葱炒豆渣，再加上豆饭。乘着饭桌上还算比较好的气氛，谭晓小心的提出了自己想要做些豆腐来卖的意愿。 “阿清，家里粮食不多了，我们目前又没啥收入，我想做些豆腐来卖，你看可行？”
　　林清闻言顿了顿，却并未说话，只是继续默默吃着饭。谭晓盯着他，等了许多，等得有些焦急，正想再说话，却听到林清的声音：“这么种新吃食，大伙都未见过，也不知如何吃，你要怎么卖？”
　　谭晓愣了愣，显然并未想到这一点。接着她又听到林清说道：“我今日给乔姨和何阿奶家送去，她们都说未见过此物，不知道当如何食用。我也是昨天吃了你烧的豆腐，方和她们说了下你昨日的烧法。可若拿去卖，众人都不知道这种吃食，光凭口说它如何好吃，大家如何肯信，又如何肯花钱来买？”
　　这个问题，谭晓还当真未曾想过，在现代，豆腐能做的美食太多了，家常豆腐、麻婆豆腐、鱼头豆腐汤、鲫鱼豆腐汤、小葱拌豆腐、豆腐乳等等，想到就让人流口水。可在这，大家都不知道这种东西，若不让他们知道这东西好吃，有几个人肯花那个钱来做那个第一个试吃螃蟹之人？对呀，现代促销，不是有不少试吃活动么。让他们先试吃了，不就可以了么？“我们可以做一份出来，让大家先试吃一些。这样，大家知道这味道可以，我相信，就肯定会有人肯来买。”
　　“这倒也不失为一种法子，那你想如何定价，又在哪儿卖？”
　　这个问题，谭晓从昨晚就开始琢磨了，今天又从谭平那打听了物价，自然心里已有一番主意。在现代她就有了解过，一斤黄豆约能做三斤左右的豆腐，她目前也是头次做，不太熟练，就且算她一斤只能做2.5斤左右。这边的粮价，一斗米20文钱，一斗豆12文，一斗约为6市斤。那么一斗豆子，约能做出15斤左右的豆腐。
　　“唔，我大至算了下，一斗豆子，大约能做15斤的豆腐。如果做得好的话，能出得更多些。价格的话，我想一斤豆腐两文钱。卖的话当然是到镇上卖最好，镇上人多，不过刚开始也可以先在村里头卖，若是村里人不想花文钱来买，也可以用豆子来换。用豆子来换的话，就一升豆子换同等重量的豆腐。你看如何？”
　　林清沉吟了片刻，又道：“村里还好说，但若是拿到镇上卖，这是种新吃食，若有人看上了，想打方子的主意，你又该如何？”
　　“这...”谭晓有些傻了，卖个豆腐，还会有人打方子的主意？不过若真是被什么有钱有势的人看上了想要方子，她和林清都只是普通村民，她还真没有什么信心可以和对方对着干。可明明有这么个东西在这，却不能换来钱财，她又着实不甘心。“这个，要好好想想...”谭晓喃喃地说着。
　　林清等了等，见谭晓还在那沉思着，便先行收拾了桌子，端着碗筷到厨房清洗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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