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章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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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绘町，常年处在奴良组统治下的这片区域是难得称得上和平的地方，因为实在是少有妖怪敢于挑战盘踞于关东的奴良组的威严。
所以实际上独掌暗夜百年之久的奴良家三代目压根没有想到，竟然会有妖怪试图正面对上这个庞然大物，还是来本家亲自告知对陆生而言算得上是战帖的内容。
——有点懵圈。
该说是胆大好还是自信好呢，陆生有些头疼地注视着小型龋齿类妖怪故作恭顺的表情，是什么给了他们算计自己的勇气？那颗黄豆大小脑袋里的智商吗？
选择性忘记了曾经的自己这时候还未承认血统一事，实际年龄两百有余的暗夜君王摩挲着下巴，眸光向着室内晚宴上气氛欢快的人一扫，最终还是装作焦急的样子跟着对方溜出了奴良宅。
【稍微……有点需要验证的事。】
夜晚的浮世绘町——尤其在某些特定的街巷处，可谓纸醉金迷，年轻的滑头鬼却暂时没有欣赏的兴致——血液在夜晚沸腾，少年的眸色渐渐染上纯粹的赤红，光是压抑这种异样就开始费力，对现在的陆生而言，大概算不得什么好事。
最直接的结果就是，他没能躲开脑后的闷棍。
未来的三代目是在羞愤交加中醒来的，虽然人是少年壳子，但实际上岁数不小的滑头鬼默默决定把这个当做自己的黑历史彻底埋没进记忆废料中，至于这些人……面露讶异的陆生内心绽开一个堪称凶暴的笑容，决定哪怕一根骨头渣子都不会留。
“欢迎，奴良家……自称的三代目。”
已经被敲定命运的老鼠却并没有自觉，反而挂着充满兴味的表情走下了‘王座’，也许是少年惊讶的眼神取悦了他，野心勃勃的反叛者并没有一开始就说明来意，而是意味不明地捏起了战利品的下巴。
“真是漂亮的眼睛，”扮作牛郎的妖怪啧啧赞叹，这个人类有一双红得妖异的眼瞳，像是浸透鲜血般美丽，“多想挖下来收藏啊。”
不，仔细看看，少年的模样其实也相当不错，白皙的皮肤，挑起微妙角度的眼型……最主要还有一股子显然是长年累月而沾染上的，若有若无的樱花冷香。
“真可惜……你是个人类，否则我不介意暂时与你分享夜之王座。”
奴良·没谈过恋爱·两百多岁宇直·陆生：？？？
“你究竟……想做什么？”
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剁手的冲动，幸好奴良少主的脑袋里那根名为理智的神经足够坚韧，还提醒着他最初的目的。
“我？我当然是要让你这无用的凡人退位，好让我收集足够的‘恶业’，成为暗夜之王。”
“……就凭你，可混不到那个位置。”
年轻的滑头鬼终究还是没能克制住，言语中都带着利刺。
“我当然做得到，”飘飘然的背叛者不屑地哼笑道，“不过究竟怎么做——真遗憾，你可不一定看得到了。”
“好了，现在来做个单选题，”像是抒发够了，旧鼠松开手挥了挥，就看到两名少女昏睡不醒地在铁笼中被提了上来，满意地看到棕发少年赤色的眸子猝然瞪大，噬人的妖怪毫不掩饰自己的愉悦，“第一，我放过你的朋友们，你主动辞去奴良组三代目的身份；第二，你对她们见死不救，我会在黎明前吃了这两个人类。”
他笑出一口森森獠牙。
“奴良陆生，是选择的时候了。”
如果说去之前这场风波在陆生看来就是小打小闹，几乎用不着他出手，那么回来的陆生心里，大概已经积蓄了恨不能千刀万剐的愤怒。这股愤怒体现在他连本家大门都没进，瞬间拔高的少年跳墙而下，气势汹汹地一把拉开了院门。
没等看到这个姿态的本家和干部成员们欢呼，浸润了银色冷光的血色瞳眸快速扫了一圈，就抓住了跟在奴良滑瓢身后的熟悉身影。
“良太猫，”年轻的滑头鬼挑起了唇角，却硬生生笑出了狰狞的意味，“听说你的街道被一帮老鼠占据了？”
“是、是的，少主，我们还……”
“我的朋友们也被请去‘喝茶’了，还敢拿这个逼我退位？好大的胆子。”
年轻的暗之主轻声感叹，他的语调是仿佛情人般的缱绻，却饱含了冰冷的杀意，没有理会众人陡然讶异的神情，只是挑高了单薄的唇角。
“来吧，来一场黎明前的猎鼠游戏，”银发的妖怪眯起了赤红的双眸，视线却锋锐如刀，只是不知为何，轻漫的嗓音里好似多了一丝压抑的咬牙切齿，“去生剥了那群老鼠的皮。”
——真是难为濒临暴走的奴良少主还记得今夜的百鬼夜行了。
另一边，悠悠转醒的阴阳师少女就没有那么多的从容了，说到底也还是个十多岁的孩子，即使拥有足够的灵力和才能，在被收缴了一切可用的式神符咒后，生命受到威胁的柚罗还是慌了神。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护住同样刚刚醒来的加奈加奈，阴阳师底气不足地质问，引来黑暗中旧鼠的嗤笑。
“这么快就醒过来了？看来那个废物选朋友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在人类之中。”
幻化出俊美外表的妖物轻佻地逼近瑟瑟发抖的人类少女，仔细打量一番之后，星矢素来用以勾引人类的笑容里有浓郁的恶意攀附而上。
“就看你们在他的心中是什么地位了”旧鼠笑得残忍而满足，“三代目，究竟会不会来救你们呢……嘛，反正黎明还远，在此之前有你们的畏惧作为调剂真是不错的选择。”
“什么……三代目？”加奈完全不明所以，但是听起来仿佛是被人摆放到了筹码的位置上，眼泪根本控制不住，“妖怪吗？”
实际上紧紧抱着她的柚罗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到底还是花开院本家倍受宠爱的嫡系小公主，这样……这样被妖怪挟持却无能为力的事，根本就不可能冷静啊！
够了，好可怕……谁来都好……
“谁来……救救我啊！”
伴随着阴阳师少女带着泪花的呼喊，装饰得金碧辉煌的‘宫殿’，就这样轰然倒塌。
拥有银黑交织长发的年轻妖怪提灯立足于众妖之前，身后弥漫着庞大而厚重的妖气，在那之中裹挟的皆是各异的妖物。
——百鬼夜行，再一次重现世间。
“什么？怎么回事？！”
踌躇满志等来的却并非文书，认出奴良本家妖怪的旧鼠也没有看到棕发人类的影子，被戏耍的妖怪气急败坏地拍上装有人质的铁笼。
“帮手吗？那我就按照约定杀了……什么？！”
铁笼被青田坊暴力拗弯，无头的妖怪趁机用绳子将少女拽到相对安全的和平区域。
柚罗虽然满脸不甘，但现在显然并不是纠结是否被妖怪所救这样问题的好时机，乖乖和加奈一道目光灼灼地盯着笑容邪肆的妖怪少年。
不会错的，百鬼夜行，难道他就是妖怪的总大将吗？
“怎么办，人质逃跑了哦，暗夜的帝王。”
夜晚的陆生对此报以不留情面的戏谑讽刺，他好心好意地提醒还没跟上状态的无知鼠辈：“如果你要找什么退位文书的话，不好意思，就算是人类的我也不打算遵从哟？”
“三代目……原来你就是，你就是……我果然当初就应该杀了你啊啊啊——！”
深知被愚弄的巨鼠终于显露了丑恶的原型，以这一刻为信号，双方的妖怪一拥而上，开始了妖怪间最原始的力量争斗。
“呼呼呼~小僧可是暗杀破戒僧，黑田坊。”
“少耍帅了！我可是已经超过你了啊！”
“mo~真是的，这种时刻也不放过，男人啊真是……”
“诅咒之吹雪——雪化妆，变成漂亮的冰凌吧。”
“能更随少主百鬼夜行，实在是莫大的荣幸。”
……
“那么，你还想挣扎吗？”
奴良组的干部战力都相当强劲，到此刻为止陆生都没有往身边瞥去一眼，光是这种欢腾劲就足够他知道形势完全处于一边倒的状态。
而鼠类的妖怪则彻底因他漫不经心的姿态而恼羞成怒。
“你这个半吊子，凭什么啊啊啊——！”
面对正面扑来的巨大龋齿类，年轻的滑头鬼嘴角的弧度没有半分改变。
“被逼到走投无路就露出獠牙了吗，”他轻轻向巨大酒盏中吹了一口气，“可都不是什么锋利的獠牙呢。”
幽蓝色的火焰凭空腾起，波纹震荡下带来可怕的灼热。
未来的奴良家三代目轻蔑地凝视着火海中痛苦挣扎的妖兽。
“不过区区鼠辈，还说什么暗夜的帝王，别惹我发笑了——你们，连当我下属的资格都没有。”
“这，这是什么，好热，好痛啊啊啊——”
“明镜止水·樱，直到波纹静止为止，所有的东西都会被燃烧殆尽，”赤红的虹膜上跃动着明丽的幽蓝，无端地显出淡漠的冰冷，“你就同黎明一起，化为尘埃吧。”
“不，”年轻的滑头鬼注视着除了火焰已然什么都焚毁的前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改口，口吻仿佛温柔的呢喃，“你连尘埃都不会剩下。”
——你果然还是相当记仇的吧奴良少主。
这之后的记忆柚罗拒绝想起，身为阴阳师却被妖怪所救什么的，简直是耻辱，一生的耻辱！
反观加奈却在惊魂未定下悄悄抬眼看那逐渐消失于暗夜的身影，心头涌起了些许奇怪而复杂的情感。
妖怪的……总大将吗？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章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