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祈祷阴阳师同人》氦

17、Chapter 16

　　阴雨连绵。
　　正值卫兵换岗，轮班的卫兵队长正组织人手井然有序地交接工作。见到白鸽，也只是恭敬地行了个礼，又一声不吭地干起活来。
　　他也礼貌地朝他点点头作为回应，像往常一般收了东西回到自己的休息室。
　　他知道那队卫兵此刻就站在他门外尽职尽责地为他守门，不放过一只妄图飞进来的苍蝇，也绝不会放出这屋子的任何活物，便闭了眼睛，整理纷乱的思绪。
　　——Mafia的势力在逐渐收缩，由原先的主动转为保守观望。行动也多有辖制，失去了先前的嚣张恣意。
　　已有领头人之势的科思顿家族在暴乱中也元气大伤，由其主持的烟草贩卖业不得不暂时搁置。这让平民的压力骤减，至少不用再日日提心吊胆，在夹缝中生存。
　　至于教廷……教廷没有动作，算是默许了他的行动，却也没放松对他的看守。
　　教皇的不满，并没有消去。
　　他叹了口气，心中复杂一片，那死去的22位平民又像幽灵一般缠绕上他的心头。
　　“我……也许会下地狱吧……”
　　他摩挲着十字架，有些茫然地想着。
　　露台上吹来的海风掀开了窗帘的一个小角，送来冰冷的水汽。他被这温度一激，从片刻的恍神中惊醒过来，自嘲般地笑着辩驳：“我一个人下地狱，也好过千万人活在炼狱里。”

　　九月的海风已经褪去了暑气，裹挟着秋日的凉意呼啸而来。他穿的不多，被这风一吹，冷意便爬满了皮肤，整个人不免瑟缩起来。
　　再这样吹下去，可能会感染上风寒。
　　他站起身，去关上窗户。
　　没想到在露台上遇见了熟人。
　　天色昏暗，那人的脸部轮廓在阴影里有些模糊，但他水灰色的长发却异样地耀眼，昭示着来人的身份。
　　在这个地方见到他，白鸽并不吃惊，只是浅笑着和他打了招呼：“黑鸦阁下，近来安好？”
　　那人盯着他，一言不发地翻身下了栏杆，并没有答话。
　　白鸽也不是很在意，他知道黑鸦不喜言辞，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拉开了原先已经关好了的落地窗，让黑鸦进来。
　　黑鸦没动，硬梆梆地在白鸽背后开口：“我是来杀你的。”
　　白鸽的脚步顿了顿，沉声说：“我知道。
　　“这是我应得的。”
　　黑鸦匕首的尖端已经抵在了他的背后，听到这句话，居然松了松，像是不忍心一般地退后了几公分。那种尖锐的疼痛感也从他的背上消失了。
　　“怎么了？为什么不继续？”白鸽在前面无奈地笑了笑，“你如果不杀我，会很难办吧。
　　“你的教父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你不应该将后背露给我。”
　　“我知道。”
　　黑鸦的声线里还有强压着的颤抖，他继续说道：“这不是你的错。”
　　他甚至都不知道这“错”究竟指什么。
　　“阁下不必再劝慰我了。我很清楚一切的起因。”白鸽将自己的身体往后送了送，这猝不及防的一下让他整个人都撞在刀尖上，血立刻就流了下来。
　　他没想到死会这么痛苦，咬紧牙关将险些泄出口的闷哼忍了下去，脸色苍白地挤出一个笑：“只是没想到……我们之间会走到这一步。”
　　黑鸦被那一捅吓懵了，又听见这句话，一时间心乱如麻，说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只愣愣地松了匕首。金黄色的瞳仁里闪过难以抑制的慌张。
　　他不能死！
　　一把按住还想将匕首捅得更深些的白鸽，他近乎哀求般地望着他的眼睛，轻声请求：“别死。”
　　白鸽看着他，愣住了。
　　——他从那双眼里看到了无尽地狱，也看见了天堂净土。它们之间只隔着一把薄如蝉翼的匕首，刀背向生，刀尖为死。
　　如何选择，全落在他手上。
　　在黑鸦的目光下，他缓缓地点了点头，说：“我不会死的。”
　　——他看见匕首翻向了刀背一侧。
　　接下来，黑鸦便疯狂地开始在白鸽的房里翻找医疗用品。白鸽担心他引来卫兵的怀疑，忙小声提醒道：“在右边的抽屉里。”
　　黑鸦连忙打开抽屉，抱起医疗箱几步冲回了白鸽身旁。
　　他带有征询意味地看了白鸽一眼，见白鸽没有阻止他为他包扎的意思，压下心里的浮躁，将白鸽伤口四周的衣服割了个干净。
　　——还好，那一下错开了重要的器官，并不致命。只要及时治疗，就不会留下什么病根。
　　可，这伤是在神父身上的……
　　他心里难受，手上的动作愈发轻柔起来。

　　匕首抽出来的时候有些痛，白鸽皱起眉头没出声，但也忍得很辛苦，开始用闲谈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你不杀我，你的教父那该怎么交代？”
　　黑鸦手上的动作没停，也没立刻回答，停顿片刻，才缓缓掷出四个字：
　　“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