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蘑菇生

7、毛手毛脚的少爷

　　“哦哟，他这是怎么了？”沈宁山从报纸后探出头，十分惊奇地看见李蒲正把沉睡的沈吉泽往屋里拖：“这是出门吃饭还是被人灌了药？”

　　李蒲正热得满头满脸的汗，暂停下脚步回答沈老爷的问题：“没灌药呢，少爷喝多了。要把少爷带回房里去吗？”

　　“嗯。”沈宁山微微一点头，继续看他的报纸。与此同时李蒲内心爆发出一声哀嚎——他原计划是将沈吉泽往沙发上一丢就完事的，平常他也一贯是这种做法，偏偏今日就嘴贱问了这么一句，又得吭哧吭哧给人搬上去。

　　楼上有些闷热，一片安静。客房门紧闭，那小日本人大概也在睡午觉。

　　实际上李蒲是不大喜欢伊藤哲夫的，总觉得这人有股兔子气。当然喜不喜欢也不是能由他一个下人能决定——毕竟兔子归兔子，那还是个少爷。

　　把沈吉泽安安稳稳地摆到床上除去鞋袜，打开房顶的吊扇，然后李蒲就躺到了靠窗边的沙发上，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信封。果然都是一些小孩子的照片，照片上大多是两个女孩和一个男孩，偶尔会出现一些单独的相片。期初李蒲以为那个小男孩是伊藤哲，但是越看越不像，总觉得这小孩眉眼间英气逼人，怎么都和伊藤哲对不上号。

　　看了半天，李蒲最后觉得一个穿小洋裙子的女孩子倒是十分的符合伊藤哲。这个猜想很快就被照片的背面证实了，只见上面写着‘长子俊野，次子哲夫，幺女晴子，一九二五年于北京皇宫影’。

　　“原来那兔子叫哲夫，名字倒是不错。”沈吉泽一直小哲小哲地叫，导致李蒲信以为真，每次都哲少爷哲少爷地叫。后果就是往往使伊藤哲反应不过来——要么淡然无视，要么一脸茫然。

　　照片有好几十张，把伊藤哲夫五岁到十七岁整整齐齐的排在这个小小的信封里。照片上的伊藤哲夫从十二岁开始就显得很忧郁。李蒲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见到伊藤哲的时候他独自走在街上，剪影看起来特别的单薄。

　　趁沈吉泽还睡得深沉，李蒲把照片收好轻手轻脚地放到他枕边，然后躺到沙发上用一份杂志盖住脸，开始了为时一个半小时的回笼觉。少爷是不会责怪他的越矩的，因为他是最忠实的仆人。

　　大约五点时李蒲翻了个身，杂志‘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吓得他几乎蹦起来。扭过头只见床上两个人正脸色绯红地盯着自己，都一样的嘴唇红润，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刚才在做什么。

　　“少，少爷您继续！我马上出去！”李蒲十分自觉地套上拖鞋，出门后还顺带给他们把了把门。蹲在门外回想起刚才满眼水色面若桃花的伊藤哲，李蒲在心中暗想：这活脱脱就是个兔子啊！有人还躺在那儿就敢做这种事。幸好我醒的及时，要再晚那么一会，少爷非把我灭口不可！

　　再来看房内的两人也是惊恐万分，面对面呆坐着。沈吉泽心里暗自抱怨李蒲好死不死在紧要关头醒来坏了自己好事，过会儿非得去讨回来不可；伊藤哲则对李蒲抱有感激之心——刚才沈吉泽缠着自己要亲嘴，紧张地都快窒息了！

　　相对无言半日，沈吉泽一抬头发现该吃饭了，便拉着伊藤哲下床：“我们去外边吃饭。”

　　“我们不和沈叔叔一起吃饭吗？”在伊藤哲简单直白的世界观里，父亲在家自己却到外边吃饭，这是十分大逆不道之事。不过在伊藤公馆里，老爷一个星期总有五天是在家吃的，伊藤哲又没什么朋友，吃饭自然而然也就很少要出门。

　　“他？他早风花雪月去了。要我同他一起他要嫌我烦的。”

　　“风，风花雪月？沈叔叔会同别的女人……”

　　“那倒没有，我妈管得很严的。最多也就跳跳舞喝喝酒吧。”沈夫人的相夫教子技术是在整个上海的商圈里十分出名的，所以很少有什么不知名的女人敢打沈宁山的主意。

　　“哦。”伊藤哲细声细气地应了一声，暗搓搓地瞄了一眼床头柜：刚才沈吉泽乐呵呵地拣出一张伊藤哲最好看的半身像夹在那层玻璃下边。

　　伊藤哲心里默念：等会儿我也得同他要一张照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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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饭这种事往往是必须而无趣，除非对面是深爱的人。沈吉泽盯着对面的伊藤哲，不知不觉中吃下了两大块牛排和四五个蛋挞以及无数小菜；伊藤哲正在蹿高的时候，饭量自然也是惊人，今晚的饭菜也合乎他口味，于是也吃下了三盘意面喝了半瓶红酒。

　　吃饱喝足后伊藤哲满意地用餐巾擦擦嘴，突然听见天边似乎有炸雷般的声响：“外面是什么声音？像是打雷一样。”

　　沈吉泽闻言侧耳倾听半晌，然而音乐声实在是太大了，他什么都没有听见。耸耸肩，他往嘴里塞进一块炸鸡肉：“兴许是炮声吧。”

　　伊藤哲对这种事没什么兴趣，又对时势略知一二，便不再追问，只是轻声说道：“那我们回去吧。我想洗澡了。”

　　回到沈公馆后伊藤哲直奔房间，反锁上门，给自己放了一缸温水。他缩在角落里，把下巴搁在膝盖上，开始长久地思考——怎么办才好呢？皇军就要打过来了，中国军队是肯定没法战胜他们的。爸爸向来与军部交好，又对沈家虎视眈眈。财产到底要怎样这与我无关；可即使拿到了一切，爸爸也不会放过沈叔叔。就算沈叔叔的死活与我无关，但吉泽该怎么办呢？真叫人头痛……

　　正当伊藤哲忧心忡忡时，那边的沈吉泽倒是优哉游哉。躺在床上打了几个滚，他忽然又想起了下午那件事，便摁下了床头的电铃。

　　李蒲放下杂志迅速跑上楼，照例敲了三下门。门内传来一声懒到骨头里的‘哎——’。门外的李蒲挠挠头，明白少爷是要来找自己算账了。

　　硬着头皮走进去，就看到一个赤条条的光膀子横躺在床上。由于方才看的是一本艳情杂志，如今看着沈吉泽一身光滑细腻的好肉，李蒲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呼吸急促。

　　“把门锁上，过来坐着。”沈吉泽翻了个身，背对着李蒲吩咐道。

　　李蒲依言锁上门，快步走到床边直挺挺立着。倒不是他不想坐下，而是因为沈吉泽面前方圆半米内除了地板没有可以坐的地方。

　　“坐着。”沈吉泽拍拍床沿，感受到竹席被轻微地扯动了一下，那是李蒲抿着嘴侧身坐着了。于是沈吉泽翻过身来正欲说话，却发现这小仆人目光闪烁面色绯红，便觉得十分奇怪：“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样红润。”

　　李蒲被这么一逼问脸瞬间就更红了，躲躲闪闪地答道：“我，我热嘛。”

　　沈吉泽挑着眉毛不置口否——他晓得李蒲压根不怕热，再者自己房里放着两块冰，还有电风扇吹着，算得上是十分凉爽了。顺手从床头柜上拿起折扇抛给李蒲，沈吉泽开始了盘问。

　　“说吧，你下午都看见什么了？”

　　李蒲打开扇子开始殷勤地给自家少爷扇风：“我什么都没有看到，真的。”

　　“胡说八道。”沈吉泽直起身来扳住对方下颚硬生生把李蒲的脸给捧了起来，“你怕是已经偷看许久了吧？那书都给掉到地上了，你分明睡觉都一动不动的！”

　　这回小仆人是受了莫大的冤枉了——暂不提李蒲醒来时那俩人早就分开了；李蒲实际是个睡相极差的人，只是床上一有别人他就会彻夜失眠。因此作为一个热爱睡眠的人，李蒲向来痛恨沈吉泽喜欢缠别人陪着睡这一爱好。

　　“少爷，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李蒲此时是有些着急的，双手小幅度地比划着，试图使沈吉泽相信自己的措辞。然而他向来是个耿直的人，如今在沈吉泽眼里，怎么看怎么像狡辩。

　　“我不管，说，你看到什么了？”沈吉泽一寸一寸地逼近，直至两人鼻尖即将相碰。

　　“我真没有！”李蒲不喜欢与人面贴面，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抬手想去推开沈吉泽，却被沈吉泽一巴掌拍开：

　　“你看到的，是我们这样对吧？”说完便扑上去摁住李蒲的后脑勺就往他嘴上亲。李蒲力气大，开始死命挣扎，一不留神一胳膊肘就杵在沈吉泽肋骨上，沈吉泽立刻就‘嗷’的一声惨叫。

　　“少，少爷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这回李蒲是真的又惊又怕，赶紧把沈吉泽搬到床头放平揉肚子。沈吉泽压住胸中那股无名怒火，等待疼痛逐渐消去后一把拽住李蒲的胳膊往自己身边扯：“你亲我一口，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李蒲不敢再有大幅度地挣扎，只是努力把身子往后仰：“少爷您别这样，真的。你要打我要骂我都成，就别让我这样成吗？我真的不愿意做这种事。”

　　沈吉泽听着李蒲的哀求却毫不动容，脑筋一转便想出了更多歪点子：“你刚杵我那一下铁定是青了。你要是不听我的，我就去给爸爸看，告诉他是你打我。”这话一出李蒲瞬间就委顿了——他对于沈宁山向来是又敬爱又畏惧，若是沈吉泽去告状，那他肯定得吃不了兜着走。

　　犹豫了半天，李蒲终是放弃了思想斗争，咬着牙慢慢地凑上前去。沈吉泽在这方面是个急性子，勾住小仆人的后脖颈上去就是一阵乱啃。后来他突发奇想又咬了李蒲一口，听到对方轻微地哼了两声，便觉得挺满意；李蒲被拽着半趴在自己少爷胸口，一边晕晕乎乎一边感受到沈吉泽解开自己的扣子正往衣服里动手动脚。

　　那这样子到底是谁吃亏呢？少爷这样光洁的皮肤，而我的手像砂纸一样，真的合适吗？李蒲迷惘地抬手顺着沈吉泽的脖子往下摸，一路摸到他肩膀上。沈吉泽见小仆人摸得起劲却没胆子往下继续，便干干脆脆扯了他的手直接放到自己胸口。

　　没想到这一举动却是惊醒了李蒲。只见他飞身往外一窜，足足窜出去两米开外，迅速地狂奔向浴室，在沈吉泽反应过来前‘嘭’的关上了门。五分钟后湿淋淋的李蒲赤着脚从浴室里出来，走到沈吉泽面前端端正正地跪下：

　　“少爷，我李蒲是您的手下没错。老爷有恩于我，您也待我很好。我这一身武艺也是为您而学的，所以为少爷您做事玩命都是我该做的。只是求求您以后别再做这种事了，李蒲，李蒲……唉，少爷你骂我吧，打我也成，这件事我是如不了您的意了。”

　　沈吉泽半躺在床上，斜斜地瞥了李蒲一眼，没有开口的打算。过了半晌，忽然挥出一个不轻不重地巴掌，命中李蒲的肩膀：“你上来给我打扇子，热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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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应该没事吧，我就看看，就摸摸，真的{手动乖巧坐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