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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42 ...

  •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

      宁姝猛的从摇摇椅上坐起来,探着脑袋看着门外的许成舟拎着大兜小兜,抿嘴笑了笑。

      许成舟把片好的烤鸭,摆在石桌上,这烤鸭烤得金黄酥脆,往外面渗着油水,促使宁姝不动声色的咽了口口水……

      许成舟好似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无奈笑了笑,将片好的鸭子沾上甜面酱,混着葱丝黄瓜条一齐卷到薄面饼里,塞到宁姝嘴里……
      宁姝边嚼便眯眼,表情陶醉……

      “怎么吃这样多,也不见胖。”

      许成舟盯着宁姝平坦的小腹,问出了许久以来存在自己心中大大的疑惑。

      宁姝卷烤鸭的动作顿了顿,有些迷惑的思索一小会儿,不太确定的答道:

      “天,天生的”

      本来这也是许成舟随口一问,但没有想到,她却这么认真的思索回答,还给了他这样一个答案,许成舟本想开口再说些什么,话未出口,被表情郑重严肃的宁姝打断她将手中的薄饼放下,走到许成舟面前说:
      “也许是我吃的饭,全长在力气上了。”
      宁姝说着,就半蹲下,手穿过许成舟的腿窝,轻松的将他抱了起来。
      随后又若无其事的放下……

      回头继续卷自己的薄饼。

      许成舟却呆愣在原地,显然他有些回不过神。半响回过神看着还在认真卷薄饼的比自己要矮上一个头的俏丽女子,神色复杂起来。
      许成舟将屋内的一大摞子账本拿出来,放到石桌上,宁姝已经把烤鸭吃完,把石桌上清理的干干净净。站在原地,随手拿起一本开始看起来,许成舟顺势坐在石凳上也翻看账本。

      张爷在北平的铺子算得上多,但多是油粮铺子,脂粉铺子,典当铺子也有,只是两家,还都规模不大。这其中最大的就属一家戏楼 ,但明面上的主子是霍仁德旗下退下来的一个老军官。在北平颇有名望,是谁都要给几分脸面的人物。这些铺子经历了两场浩劫,却也完完整整的幸存下来,算起来还略有盈利。
      若是从前,宁姝觉得这定然是不可能的,可她接手了梦生阁。

      现下局势,算得上乱世凶年。

      江南江北,争权夺利;
      黄河以南,尸横遍野;
      黄河以北,十室九空;
      西北动荡,人心惶惶;
      西南暂安,风波暗起……

      兵荒马乱中,背井离乡,流离失所的人,多如牛毛……

      梦生阁在其中倒是起了一些大作用。宁姝接手了张爷的产业,可用富可敌国来形容,这个遍布各地的酒楼店铺给这些流离之人提供了一些稳定的住所和赖以生存银钱。这些算得是明面上的,梦生阁在暗面上还收容孤儿孩童,发展暗线。这各地的风起云涌,虎掷龙拿,尽收眼底……

      这些各地的产业,还有专人监察管理。
      还都是些零散必不可缺的铺子,离不开日常住行。表面上是不同的老板。愣是让人怎么看都寻不出破绽。暗线上的人,宁姝还没有接触到,是由阿诚负责的,他也曾问了要不要他整理出来,交接给宁姝,被宁姝给拒绝了,宁姝不擅长这些,用人不疑,这是从小老头交代的。一些事,就应该交给擅长的人来做。
      宁姝看了两天把账本看完,将疑处圈了出来,派人分发给个个铺子,又抽了一天去铺子里面转了转。回家休息时,定下了明日要上戏楼拜访海老。

      海老就是这戏楼明面上的主子。他算得上是几朝元老,见证了这个地方由宛平变成北平,皇室的衰败,军阀的兴起。
      宁姝和许成舟起了大早儿,去赶戏楼的早场。
      现在去早场的,多是些上了年龄了老头老太太,年轻人来听戏多数在晚上,白日里他们都是要上班去学。

      宁姝照着时间进戏楼里,从楼下满场头发花白的人群中,锁定了格外精神的一个。
      老头正听评书听得起劲,期间摇头晃脑的,不知是感觉到了什么,猛的一回头,看见一对儿男女,模样是他大半辈子来见过少有的好看。他眯眯眼,就瞅见了这二人径直往自己走来……

      “海老好。”
      二人恭敬的向坐着的老头鞠躬问好,这老头这老头眯眯眼脸上划过一丝疑惑,旁边的小哥俯身在他耳朵边说了些什么,他就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坐在海老旁边还有一个年轻人,在海老一脸茫然,有些呆呆地。

      “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记性不好。是阿姝吧,你们坐下,快坐下。”

      在别人的提醒下,想起许成舟和宁姝二人的海老热情的请他们俩人坐下听评书。
      “来北平的这几天累不累啊!有没有到处走走玩玩呀!”

      “不累,我们去了好多地方了,前天刚查完帐,闲下来了,作为晚辈,该来看看您。”
      宁姝嘴甜的回答了慈祥的海老问到的问题 。

      “在北平,有什么事就来找我,活了这么久,这些脸面还是有的。”
      说完海老就有哈哈哈的笑起来,声音雄浑有力,一看就是个底气足,身体好的
      老头儿。

      宁姝是个嘴甜又会说的,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海老逗的笑了好几次,一老一少,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许成舟在一边静静的听二人聊天,时不时也说上一两句,话虽不多,却是一针见血,让海老有些诧异这个沉静的少年人,对当下的时局竟了解分析的这样透彻,但又不张扬外露,是个能沉下心的人,想着想着,眼里竟有些怀念,似乎是透过了他看到了另外一个人,海老混浊的眼,浸出了滴泪,他长舒了一口气声音像破风箱一样沙哑:

      “像将军,真像啊!像他年轻的时候。”

      许成舟愣了一下,随后低头轻轻的勾了一下唇角。

      宁姝还在懵,她不知道将军到底是谁。

      “将军他年龄小,比我们都小。可他是最稳重的,我们从来都没有见他慌过。”

      “他不爱说话,也不爱笑。但是温和有理,把谁都放在心里眼里。”

      海老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回忆当中,眼中微微湿润。

      “我们都跟着他,一路上所向无敌,就只他一个人,是唯一的将军!”

      “如今,只剩我一个了。”

      宁姝听了这么久,才知道了,海老口中,心中唯一的将军,是张老头,那个满嘴不正经,万事不过心的人,原来曾经也是一个寡言少笑,正经温和的少年。

      “世事无常啊……”

      海老捏着自己的眉心,转身背对着二人,不想让小辈看见他伤心的模样。

      宁姝看着沉浸在自己悲伤里的海老,也有些手足无措,许成舟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溺在回忆当中的老人。

      突然间,宁姝想到了前两日报纸上看到
      的内容,试探的问道:
      “您认得霍三公子吗?”
      海老从悲伤中缓过来,摁了一把鼻涕,
      眯眯眼仔细想到

      “认得,认得,是霍仁德的儿子,我自将军走后,就到了十六军,这十六军就是霍仁德管的,我也算是和他打了半辈子的交道了……”
      海老缓缓的回答。

      “他怎的了”

      海老旁边的年轻人,把手背搭在自己额头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不对,这孩子不是死了吗,呜呜泱泱的一群女人跟着,还挺轰动的。”

      海老旁边的年轻人,把手从脑袋上放下了,幽幽的盯着海老说道:
      “霍元帅还派人来找您商量来着,被您给拒了,我还出去赔了好久的笑脸'。”

      “得,我又给忘了,这是我孙子,海平之,年龄小,他爹送他来我这磨磨心性儿。”
      被海老指着的年轻人,撇了一下嘴,无奈又习以为常的对着宁姝许成舟笑了笑。

      “霍三哥,死的不值啊。”
      海平之的声音里有些难过。

      海老倒是不太在意,似乎真的是与这位霍三公子不熟。
      “你同这霍家老三倒是熟,还叫人三哥,没见你同你姐姐这么亲近。”
      海老随后敲了海平之一脑袋说道。

      海平之揉着脑袋眉毛皱成一块,有些委屈的说道:“她算哪门子的姐姐,不过比我早生了一刻钟。”
      说完迅速往后面退了退,躲避海老的第二次敲打。
      “我与三哥年龄差得大,不玩在一处,我是常听六儿提起他三哥,三哥是个真真的英雄,我心里敬佩他……”

      海老皱眉说道:
      “说什么狗屁的真英雄,英雄都是在战场厮杀来的,他这样的人,逃遁风尘,避祸世间,醉生梦死,不过就是酸腐的吟了两句诗,叹了三句星星月亮,算得上什么英雄。”

      宁姝看着海老说话中气十足,看来不是不太熟悉这位霍三公子,是真的看不上他。
      海平之有些激动了,清俊的小脸涨的通红,急忙说道:
      “霍三哥这样的结局,还不是因为元帅狠心,封了他的出路,才害了他落到这样的结局。”

      “出路?东三省的革命军,西北的自救营,有哪一个不是出路,我倒不知道,出路是在女人的肚皮上……”
      海老说完后,就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粗鲁了,下意识的看了宁姝一眼,抿着嘴,眉头挤成了一个川,有些不好意思,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海平之听完后,有些不服的低头,宁姝倒不觉得这霍三公子有海老口中的那样不中用,那些在战场中厮杀过的人,天生就看不惯那些吟诗弄月的公子哥儿,别人怎么想,怎么看的宁姝倒也管不了。其实海老说的话糙,但也是有一定道理的,但这世上无完人,看这霍三公子曲折的半生,能做成他这样的,也确实还是一个令人敬佩的人。
      许成舟给海老斟了一杯茶,笑道:
      “这位霍三公子倒也没您口中的那般不中用,他何尝不知东三省的革命军,西北的自救营,不过是家国两难全罢了。”
      “与他站在对立面的是他父亲,他想要民主,要自由,但要把枪口指向生养的亲生父亲脑袋上,任谁都是趑趄不前。”
      海老的眉毛松了松,长舒了一口气道:

      “英雄当不起,就算他是个真男人了。”

      海平之看着许成舟舟三两句话就把自家倔的不得了老头说动,向他投出了敬佩又羡慕的眼神。
      海老是真的喜欢宁姝和许成舟,拉着二人说了半天的话,又吩咐海平之带他们二人去吃午餐,说说自己年龄大了,同年轻人吃不到一处。海平之倒是很乐意带他们二人出去,他对这个三两句就能说动老爷子改话的同龄人,还是很想接近的,这个姑娘也是长的好看,听老爷子说,她是戏楼的东家,他第一次见到这样一位姑娘,眉眼深邃精致,无论是笑还是不笑,说话也好,抿嘴也罢,都好看的不像话,连头发丝都卷的恰到好处的美丽。
      一出门后,海平之的话就开始多了

      “我今年有二十三了,你们多大呀。”

      “我二十二,她十七。”
      海平之有些惊讶的看着许成舟说道:
      “没想到,你还小我一岁,我看沉稳持重,不想这般年龄的人。”

      “阿姝,我……可以,可以这么叫你吗?”
      宁姝愣了一下,抬头看着满脸通红看着自己的海平之还未说话。

      一只手就伸过来扣住自己的手,宁姝抬头看着许成舟,他着抿嘴也看不出来表情,
      “可以叫她阿姝,熟识的朋友,都叫她阿姝。”
      许成舟开口了,语气中带着三分笑意,但宁姝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他的郁气。

      海平之瞪大眼睛看着许成舟和宁姝相扣的手指,有些吃惊道:
      “你,你们……”
      “我们定亲了,到婚期时,还要你来捧场。”

      定亲???
      宁姝看着语气如沐春风的许成舟,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也不知,这是什么时候定下来了亲事。

      海平之震惊失望了一下下,开始观望眼前这对璧人,越看越觉得相配,他与许成舟聊天中也觉得他是真的博学多识,
      到后来,对二人祝福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说,臊的宁姝的厚脸皮也有些泛红了,许成舟倒是风轻云淡的接受了这些祝福,从唇角处还能窥视到他的高兴。

      没成想,他也是个不要脸。
      不,早知道他就是个不太要脸的。
      ……
      ……

      一顿饭后,酒足饭饱。
      三人在饭店门口分开,各自回家。

      海平之今天是真的高兴,他觉着交了许成舟和宁姝这俩朋友,真是值得。
      他哼着小曲,七拐八拐的走进了胡同小巷里准备回自己住的地方。
      刚到家门口,看见巷子最深处有处衣角,鬼鬼祟祟的,他慢慢走进,衣角的主人猛的一出来,撞的他推后了几步,他抬起头正要叫骂几句,对上了一张疲惫又不失英俊的面颊,海平之有些激动的吼道:

      “六儿,你……你,回来了!!!”

      这声巨吼,惊动了枝头的雀儿,飞向了远方……
      ……
      ……
      ……

  • 作者有话要说:  由于我前一段时间沉迷于刺激战场,无法自拔。有时候一俩月才更新一章,现在我从坑里爬出来了,大概一周能更新一到两章吧。
    (???ε???)

    (??ω?)?嘿
    (?ω?)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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