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没有足迹》君心蕾

11、屈辱

　　第十一章屈辱

　　戴晓薇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拿出化妆品，熟练地为自己涂抹，只需十五分钟，她放下眼影盒，把轮椅转向林森。
　　来到林家后，头一次看她化妆的样子，有点惊艳，只是往脸上加了那几种色彩，怎么就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艳丽的妆容，与身上的华贵礼服衬托得刚到好处，仿佛那个美艳无比的戴安娜公主又出现在他的面前。只不过，她少了往日那种盛气凌人，骄傲自满的气势。没有了财势的护荫，今日的她，也只不过是个任由他掌控的卑微女子。
　　“不错，”他站起身来，抬起她的下巴端详着说：“这种姿色，或许还真能引来一两个傻瓜上当。”
　　戴晓薇对他无礼的举措不以为然，她温顺地抬起脸看向他，双眸水波流转，神情娇弱无比，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她的这种样子。
　　“你真的要把我推向那个世界吗？那个我好不容易遗忘的世界。林森，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你喜欢看我受到伤害的模样。但是，你能保证今天我受到的伤害，往后不会变成你的吗？”
　　对她这种无力的警告，他很不以为然，轻声嘲讽道：“你当初给我的羞辱，没想到今天我能十倍奉还吧。戴晓薇，你觉得你有能力伤害我吗？别太高估自己了。你害怕那个世界吗？我偏要把你推向那里。别以为你化了妆穿上华服就能变回以前的公主，在我面前，你什么也不是。”
　　她真的希望自己什么也不是，曾经不是傲慢惹人厌的公主，现在不是可怜的寄居者，将来更不想是——
　　她摇摇头，甩开那些纷乱的想法。推起轮椅，绕开那个逼她无路可走的人，去面对自己无法逃避的命运。

　　电梯门打开，热闹喧嚣的派对依然进行着。当戴晓薇推着轮椅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如期引来许多人的议论。
　　那是谁？
　　长得好美，可为什么坐着轮椅？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和林森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呢？林森虽然和他一起出现，但很快便离开了她，把她晾在了一旁，自个去和别人聊天。
　　朋友？亲戚？情人？
　　对于林森的这种行为，大家都难以猜测，这个轮椅上的精致美人到底是谁。
　　戴晓薇面对大家毫不避讳的打量，只是淡然礼貌地微笑，然后径自把自己推到一旁的角落里，静静地等候某些好奇心过重的人上前发问。
　　“你好，小姐，请问你是林总的——”
　　戴晓薇对眼前装扮得过于妖艳的性感美人点点头，然后只是笑，并不回答。
　　性感美人等了半天都等不到她的嘴巴动一下，于是自以为了然地对她虚笑点头，回去对好几个等待答案的朋友回复。
　　“长得美也没用，不但是个瘸子，还是个哑吧。听说林总成功以后总有一些不知名的亲戚找来，这个估计也是其中一个吧。哼，怕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来开开眼界的。”
　　很快，她的这番话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开去，大家也就对她不再稀奇了。反正，这个世界这么大，什么人都有。
　　看到林森对这番传言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在远处看了她一眼，便继续与宾客攀谈。戴晓薇回看他一眼，便任由自己放肆地观察那些已然不再对她在意的人群。
　　林森果然厉害，几乎城中的所有名门望族都在这里济济一堂了，而那里面其中的一些人，她是认识的。在她曾经住过的豪宅里，他们也曾参加过她家举办的无数场宴会。难道他们认不出她吗？
　　或许吧，相比她以前的骄傲狂妄，爱出风头，现在的她是截然不同的，谁会想到当年的蛮横任性会化作今日的恬淡娴静，内敛无风。
　　又或许，有人认出了她，却没有主动向前相认。毕竟对着当年落难的父亲，他们显得有多么的冷酷无情。
　　戴晓薇在心里轻蔑地笑，她现在所看到的世界，便是她逃避多年不愿面对的真实世界。每个人都有一个价值观，如果没有利益的关系，那又何需牵扯。
　　“少爷，夫人说先生有点头疼，已经休息下了，他们拜托你照顾一下戴小姐。”莱恩来到林森身边对他回报。
　　林元正本来身体不好，刚刚一动气，头疼的老毛病又烦了。既然知道他儿子亲自带戴晓薇参加派对，就让莱恩转告了以上的话。
　　林森点点头，看来自己是白忙了一场。回头寻找戴晓薇的身影，却遍寻不获，量她是不会偷偷回房的，去哪里了？向客人说了声失陪，便四处找了起来。这个女人，本来就是想让她在这里自生自灭的，现下却担心起她来。

　　面对那些虚伪的嘴脸，戴晓薇没有办法让自己平静如昔，过往的一切又如走马灯般在她脑海里上演。她需要透气，于是悄悄地出了其中一个侧门，来到偏僻幽静的花园。
　　花园里只有一盏昏暗的路灯，与宴会厅内的金碧辉煌形成强烈的反差。虽然还能听到里面乐队演奏的音乐声，和烦杂的喧嚣声，但这里无人的昏暗却能抚平她燥乱的心。她用力地吸着花园内混杂着花香和青草的气息，伴着咸咸的海风迎面吹拂，感觉到这一刻的宁静是多么可贵。
　　她终于还是想逃避吗？戴晓薇低头抚着身上华丽的衣裙，心里却在排斥这种熟悉而又陌生的美丽。
　　“戴，晓薇？”
　　有点陌生的男人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是谁？还有谁认得出她而又能与她相认。她转过身来，在微弱的灯光下，那是个年轻男子，一身富公子的打扮，银灰色的衬衫松开了两颗扣子，下面是白色西装裤，显得那样的风流洒脱玩世不恭。
　　不过戴晓薇很清楚，这只是个金玉其外的家伙。
　　她的神情一改在派对上的淡然，变得冷硬。她冷冷地看着他，没想到会在这里，又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他。
　　“果然是你戴晓薇，里面的那些傻瓜居然讹传你是哑巴。你的腿我是知道的，但什么时候你变成了哑巴啊？”男子见她依然不语，只是看脸上象铺了一层霜似的冻人，他邪气地笑子笑，偎下身子去看她。
　　“啧啧啧，多年不见，越来越美丽了，刚刚在里面看到你，还真认不出你来了呢。怎么不说话，难道，真变哑巴了？”说着，他用手抚上她的脸，这张脸是真好看。
　　戴晓薇猛地打开他的手，把轮椅退后一些。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夏霆宇，这里不是你的地方，请你放尊重。”
　　夏霆宇似乎对她的态度很不悦，立起身鄙夷地笑：“戴晓薇，你装什么，你那张小嘴都不知被我碰多少次了，现在才来矜持也太晚了吧。”
　　戴晓薇觉得自己人生第一大错，就是年少无知，与这个混蛋交往。她无数次的鄙视过自己，怎么会为这种人移情别恋，就冲动地自暴自弃，让自己犯下悔恨一生的错。这也算了，偏偏她的父亲，一直当他的父亲夏世安如亲兄弟般对待，结果换来什么样的下场，他们父子两是一样的禽兽不如。
　　“哼，多年不见，你还是那样不入流，夏霆宇，我还真高兴那只老狐狸有你这种儿子。我一想到等他死后，他处心积虑谋算来的家当有一天肯定会在你手上败掉，我也就不想跟你们计较了。”
　　不想再对这种人渣浪费感情，她推起轮椅往回厅内走。
　　夏霆宇大概有点气急败坏，抓住她的轮椅把她猛力往前一倒，戴晓薇便整个人扑倒在了地上，手臂被地上尖利的石子刮破了，鲜血一下子流淌开来，把身上的裙子给染红了一片。
　　夏霆宇幸灾乐祸地端了下来，“唉呀，流血了呀，真是可怜。不过，我看那林森一整晚对你不瞅不睬的模样，我想他大概不会为你心疼的。不如这样，我来可怜你吧。”
　　本来就是为了她的美色而来的，现下不讨点便宜还等什么呢。他一把搂过她，硬要吻上她的唇，双手更不停地在她身上胡乱的抚摸。
　　戴晓薇也不反抗，在他吻得投入时狠狠地咬住他的唇不放，只听得他一阵叫痛便主动把她推开。
　　看他唇上的伤和一脸的痛苦狼狈，戴晓薇忽地疯狂地大笑，觉得血腥味原来是可以这般甜美，她舔了舔唇边的鲜血低声问：“怎么，不是要吻我吗？继续啊！”
　　她戴晓薇虽然不是什么坚贞烈女，但以为她这样就可以肆意欺侮，那就错了。
　　“夏霆宇我告诉你，这里到处装了监控器，你要是再敢碰我，我让你明天就上报纸，你老子公司的股票不知道会不会因为他好儿子的新闻而一落千丈，我还是挺期待的。”
　　夏霆宇还真被她的话吓住了，想起父亲那张严厉的老脸，他忍住了对她的倾占。但在气势上输给这个女人，他不甘心。
　　“戴晓薇，你记住了，没有女人可以这样对我。别给我机会，不然，你会比断腿和死了父母更难受。”
　　啐了一口口水，把她的轮椅扔到了远处，他才愤然地离去。
　　人渣，禽兽。
　　戴晓薇看着他消失在视线里，提着的一颗心才慢慢放了下来。她看了一眼那遥远的轮椅，又看了眼手上的伤势，一股屈辱的情绪瞬间象洪水般向她倾来。她感觉自己象被水淹没般难以呼吸，心胸里的一股气难以咽下，她觉得好难受好难受。昏暗的四周里，只有她一个人，独自随这种如蚂蚁噬咬般，全身痛痒却无从下手。她的泪哗啦哗啦地往下掉，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指甲狠狠地喂进手心的嫩肉。她却咬着牙根狠狠地警告自己：“戴晓薇，不许哭，戴晓薇，不许哭，戴晓薇，不许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