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没有足迹》君心蕾

10、派对

　　在林家两老精心的调理下，戴晓薇的气息一天比一天好，脸色不再苍白，本来就细致的皮肤，透着淡淡的血色。
　　从她病到现在已经有半个月了，一直没有联系宝儿，不知她工作是不是顺利。拔了她的号码，没有人听，大概是在忙吧。
　　打开电脑，登录MSN。看到宝儿并不在线，不过却有给她留言：
　　“晓薇，你身体好点了吗？因为很担心你，所以鼓起了勇气去问老板，能不能去看你。可是他只是很严厉地看了我一眼，连话都没有跟我说呢。大概他是想，已经走后门要了这份工作，居然还想借你去跟他套近乎。想起他这么想，我就觉得很羞愧。不过你放心，我有听你的话，很用心的去工作。虽然什么都不懂，但凭着我的热情与执着，身边的同事也慢慢开始接受了我呢。”
　　是吗？因为她的关系，林森确实没能给她好脸色，抱歉了宝儿，连累了你。
　　她只能在心里面对她道歉了。
　　她慢慢地在键盘上打字回复：“我现在已经完全康复了，请不要担心。知道你工作顺利，我也放心了。至于你们老板，没事尽量不要去找他吧。我已经买新手机了，有时间给我打个电话。”
　　她留了个电话号码，便开始打开自己的邮箱。
　　是一封匿名邮件，她没有犹豫地打开。

　　准备好了吗？

　　看完后，也没有犹豫地删除掉。
　　然后，开始对着电脑发呆。直到敲门声响起，才让她从遥远的思绪里拉了回来。
　　“请进，门没锁。”
　　“午安，戴小姐。”
　　“午安，莱恩。”
　　这个莱恩管家，永远都是一脸肃穆谨慎，让人不得不无时无刻注意自己的礼节。怪不得林家上上下下的佣人，都被调教得谨言慎行，除了那个永远都不在状态内的邱成志，只有他显得自然活泼的，每次坐车，他都会对她有说不尽的话。
　　“戴小姐，明天家里会举行一场派对，这是先生太太吩咐我帮您订做的晚礼服，您看看是否适合。”
　　莱恩把手上的礼盒放到桌子上，小心奕奕地把裙子抖开，那是一袭香槟色的抹胸缎质长裙，腰间的绉折从右侧一个结向四周伸展，既繁复又华丽大方。这是她熟悉的设计师手笔，裙子价值不菲，她有多久没有穿过这样的裙子了。她轻抚着那裙子的质料，滑腻又泛着光亮。
　　“这裙子很漂亮，但你家少爷并没有邀请我参加她的派对。”她放下手，很无奈地笑着，“如果这是伯父伯母的一厢情愿意，我不打算参加，我并不想再破坏他们亲人间的感情。”
　　“戴小姐很体贴，不过，少爷是知道这条裙子的。”莱恩脸上依然没有表情，但语气却是温和的。
　　言下之意，林森是默许了？
　　戴晓薇点点头，礼貌地笑笑，“谢谢您，莱恩，这条裙子我很喜欢。”
　　莱恩把裙子重新放回了盒子里盖好，微微颔首，才踏着那不紧不慢的步子离开。
　　戴晓薇用目光送走了莱恩，才调回视线看那个华丽的盒子，脸上是那种迷惘而又纠结的神情。
　　她该选择怎么做，该选择怎么做呢？

　　派对在林家别墅的一楼宴会厅举行，戴晓薇拿着一本书，在阳台上出神。她在想象那盏晶莹璀璨的水晶灯下，一支古典乐队演奏着优美的舞曲，穿着高贵优雅的绅士淑女们济济一堂，衣香鬓影。长长的餐桌上，一排排的高脚杯内荡漾着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的照映下流光溢彩。各色各样的精致小点，在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甜香。客人们三五成群，杯觥交错，谈笑风生。舞池中一双双俪影翩翩起舞，眉目传情，引人瑕思。
　　那里的一切，曾经是她熟悉的世界。可现在，她的世界，只是这一方被月亮的清辉照耀着的白色阳台，和膝上这本被风吹得乱翻的外文书。她的世界，看似平静，但没有人知道，她的内心是如何的汹涌澎湃，却又疲软无力。
　　是的，她选择了逃避。
　　门“晃当”一声被人从外门奋力地推开，戴晓薇看到那两氓漆白的门还在左右晃动，一条人影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她的身前，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回神时，她已被人闪电般抱起，然后被粗鲁地扔到了床上。她感到一阵的晕眩，待清醒时，那袭专门为她订做的裙子被狠狠地甩到她的脸上。
　　“给我把衣服换上。”盛怒的声音在她宁静的房间中回荡。
　　“我已经跟伯父伯母说过——”
　　“你闭嘴。”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他在他的父母面前已经被她弄得里外不是人了。
　　从不参加派对，而且从来不喜欢应酬的两个老人家，为了她，兴致勃勃，盛装而备，一大早就站在门口当迎宾。尽管知道自己没有交际的天份与手腕，也尽力地与来客们攀谈。因为自己一早不答应帮她谋什么幸福，所以两个老人家只好靠自己去尽量认识会场上的达官贵人，凡是稍稍长得年青一点的男人，两老人就象蜜蜂一样去采撷停息。
　　好，那样子他也忍了。
　　宴会已经进行了三十分钟，两老人家满心期盼的等到着她的出现。久久没见，于是林元正打电话到她房里去催促，电话之后，两个老人家一脸的失望，然后又用怀疑的眼神来看他。
　　他不得不结束与一位重要客户的交谈，过来关心两老，结果林元正一句我没你这个儿子，便愤愤地放下酒杯拉着老伴回房去了，也顾不得旁边几位人客异样的眼光。
　　他当然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的父母以为他是今晚戴晓薇不肯出现的主谋。如果他做了，当然无所谓，掸掸袖子上的灰尘，继续穿梭在客人中间谈天说地。
　　问题是他没有，从她出现后，他在他的父母亲面前俨然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于是，他的冤屈化为熊熊怒气，直奔她来了。
　　“我再说一遍，把衣服换上，还是，”他伏身双手撑在她的身旁，危险的气息让戴晓薇惊颤不已，“我帮你换？”
　　他知道，他的言语再怎么犀利，都没有办法去撼动她，只有这种压迫感十足的肢体语言才比较管用。

　　戴晓薇摇摇头，只是轻声拒绝：“我并不属于那里，再说，我去了，你要怎么向别人介绍我呢，我只是不想让你为难。”
　　林森轻哼，冷冷地道：“我没想过要向别人介绍你，你只要乖乖地在那里出现给我爸妈看就可以了，其它的事情，我不管。”
　　无论她怀的是善意还是阴谋，他都不打算让她得逞。
　　看她低头沉默，林森也懒得跟她说了，在她身上寻到裙子的侧拉链，毫不留情地拉下。
　　戴晓薇倒吸一口冷，“住手，你出去，我自己换。”
　　林森站起来，双手插袋，眉目清冷。
　　“我不相信你，我就站在这里看着你换。”
　　“你非得这样强人所难吗？”戴晓薇咬唇。
　　“你自找的。”
　　这么想看她换衣服吗？戴晓薇一双美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索性不当他存在，负气地把裙子拉起来脱掉，露出里面纯白的棉质内衣裤。拉过礼服才发现需要先把内衣脱掉才能穿，动作顿了顿，一咬唇，伸手到身后把扣子解开，然后听到他转身的声音。
　　林森背着她重重的吐了一口气，燥热难耐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带，真搞不清楚这是在折磨她，还是在折磨自己。
　　半晌没有听到声音，林森再转过身去，看她一手扶着胸前的衣服，一手努力想拉起背后的拉链，却没有办法做到，那模样既狼狈又尴尬，所有的怒气在看到这一幕皆云消雾散。
　　他坐到她身后，看到她背后一大片美好的旖旎风光，喉咙紧了紧，定了定神后，才帮她拉拉链，感觉她的背倏地绷直，他扯了扯嘴角，邪恶地用曲着的食指一边拉一边缓缓地摩擦那片柔滑的玉背。
　　感觉到他刻意的捉弄，戴晓薇闭了闭眼，除了忍耐，她别无它法。
　　衣服终于是弄好了，林森把她抱回到轮椅上，然后将她推到梳妆台前。椭圆形的雕花镜框内，两人忽然发现，一坐一立的这对男女，居然出奇地相配。
　　林森把她披在胸前的长发拔到她身后，低头在镜中打量她的脸，然后下了个结论：“脸色太苍白，化点妆。”
　　戴晓薇再次咬唇，林森终于发现，每次她生气，她都会咬唇，她的公主脾气看来已经彻底被消磨殆尽了。
　　坐到她身后的椅子里，他好整以暇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