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乡的少女》eiling张

15、玛利亚（十）

　　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线，林鹿和黑猫看清了手中锈迹斑斑的铁盒，黑猫跳到盒子上，胡须轻轻颤动，好像在丈量盒子的大小。他看着盒子，自言自语一般低声说；“是‘密匣子’么。”他的眼睛模糊起来，地下室里的风变得燥热，好像把他的灵魂重新带回战场上，耳朵边是战马的嘶吼，还有士兵的喊杀声，它们像疟疾一样降临到他的头上，那时候，疟疾还是一种绝症。他躺在地上打滚，发出令人痛苦的哀叫，病魔无情地收割生命，他没有死在战场上，反而在发霉的食物上栽了跟头。
　　他的战友们都已经离他远去了，幸运的还骑着马和敌人厮杀，不幸的已经永远闭上了眼睛，也包括他，他本来是一个农民的儿子，为了逃避课税才参军。
　　他的父亲和妹妹还在等他回家，他还没有谈过恋爱。只在干活的农场上远远地和姑娘们打过招呼，听着她们银铃似的笑声看着她们脏兮兮的头巾。他感到所有一切都在逐渐离自己远去，身体变得很重，他像一个不断下沉的溺水的人。
　　直到他被一个天使般的声音唤醒，“喂，你还好吧！”
　　“喂，小黑。”身边女孩的声音重新叫醒了他，黑猫歪歪头，“怎么啦？”女孩的脸在黑暗里隐隐晃动，“看见敌人的东西有点激动，”黑猫迅速调整自己的情绪，“这很像一个‘密匣子’，以前圣殿骑士们专门依靠它们藏些见不得人的腌臜事，解开的密码有很多种，大多是一句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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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咒语，以前圣殿骑士团还在的时候，团里有大量的女巫随行，后来东征失败又爆发了猎巫运动，女巫和魔法都销声匿迹，‘密匣子’才渐渐失传。”
　　“那我们怎么打开这玩意儿。”林鹿用手指不耐烦的敲了敲铁盒。
　　“唔，这个我不知道，‘密匣子’都是经过专门加密，不知道咒语你绝对打不开它，我对圣殿骑士的东西可没有多少好感，毕竟我们之前还打的势同水火呢！”黑猫把铁盒扔在一边，眨眼就对它弃若敝屣。“拿上盒子，我们走吧。”
　　走？原路返回吗？
　　当然不是啦，经验老道的黑猫表示，狡猾的圣殿骑士们怎么可能只给自己修一条路呢，这个密室里肯定还有另外一条路。他指挥林鹿把墙壁上悬挂的十字架往右转动三圈，密室的一堵墙立刻移开了，“哈！我就知道呢！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黑猫兴致勃勃地在前开道，“那帮狡猾的伪君子特别喜欢把东西往右转动，还特别迷恋3，我一猜就准。”
　　一人一猫先后走出密室，他们发现这条暗道通往教堂旁边的一个储藏室，从灰尘乱飞的储藏室里钻出来，林鹿和黑猫都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们从几天前开始就想找到于可欣的奶奶，那天从她家里逃跑之后，林鹿一直想找机会旁侧敲击问一下有关于可欣的事，至少她想知道警察为什么会关心这个案子。可等她们再一次去奶奶家时，发现大门紧闭，周围的邻居说奶奶岁数大了，身体不好，有一天在家里晕了过去，幸好被上门的神父发现才送到医院，好了之后索性就住在教堂附近的一家养老院，估计很快就会把原来的房子卖掉彻底搬过去。
　　林鹿原本以为要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能找到奶奶，结果拿出手机一查发现本市只有一家教堂，这家教堂由私人出资，建于民国时期，被战火焚毁后又经过几次重建，可惜在市容大改造时期被拆得七零八落，现在只有当年的一座小楼得以幸存。
　　黑猫立刻表示晚去不如早去，但这教堂兼具宗教和旅游两种职能，一到晚上六点就关门歇业，比公务员下班还准时。两相权衡，她们不得不选择在星期天前往，林鹿原本指望有个神父或者工作人员来帮忙见奶奶一面，谁知这教堂完全不干正事，大白天全是纳凉的老头老太太，感情是来这嘬牙花子还能免费捞碗水喝。
　　林鹿和黑猫走出大门，看见四方院落里有一块纪念碑，可能因为风吹日晒的日子太长，碑上的字迹模糊不清，一道清晰的裂缝贯穿整个石碑。坐在石碑旁的亲友团正不紧不慢地打着扇子闲聊，旁边还有个卖本地小吃的老太太。
　　“这教堂里没有我们要找的人，我看我们还是下次再来吧。”黑猫跳进林鹿的衣兜里。
　　“等等，你看这老太太的摊位就摆在大门口，她说不定知道什么，我们可以找她问问情况。”林鹿说完就朝老太太的铺子走去。
　　“给我来个臭豆腐。”她对老太太甜甜一笑。
　　老太太头也不抬地问，“大份小份。”一边用一双长筷子搅动锅里的油。
　　“小的吧。”
　　林鹿看老人熟练地夹起豆腐，一边漫不尽心地问；“奶奶，这里面怎么没人啊？”
　　老太太还是不抬头，她花白的头发从帽子里延伸出来，眼皮耷拉着，旁若无人地拨她的臭豆腐。
　　“奶奶？”林鹿一连叫了三四声，也没打动老太太，她有点脸红。
　　“小姑娘你有啥事儿？”旁边一个食客主动搭讪。
　　“哦，我们学校有个作业，要到这里来采访一下，我看这里没有人，就来问问。”
　　“人？这儿上班的人吗？”男人看了一眼教堂。“这儿又没人上班，早搬走了。”
　　“搬走了？搬去哪儿了？”
　　“这我不知道，这儿马上就要拆了，人当然就没有了。”
　　“这养老院也搬走了吗？”
　　“养老院，这儿哪有养老院？”男人反问，“你肯定是搞错了。”
　　竟然是这样，养老院不在这里吗？林鹿有点惊慌，事情第一次脱离了她自以为的预料。不过她马上安慰自己冷静下来，自己还拿着一部分遗物，而且还有黑猫的帮忙，肯定不会落后警察太远。
　　“谢谢叔叔。”她马上对男人露出微笑，赶紧拿过臭豆腐走了。
　　她拦下一辆的士，报出地址后就靠在座位上发呆。奶奶不在教堂，那会在哪里呢？她还会不会回来，要是不回来了，那么她该怎么办呢？康娜又在哪里？
　　等到她回到家，已经精疲力竭，有气无力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黑猫却灵活地跳出来，一声不吭地爬到铁盒子上，小小的脑袋低垂着，好像在思考什么。
　　“你怎么啦，要把这个盒子打开吗？”
　　“我打不开。”黑猫看着她，“这是个‘密匣子’，一定要知道咒语才能打开它。”
　　“那你还老盯着看。”林鹿没好气地蹬它，她准备去冰箱里拿杯饮料去去火气。
　　“这个‘密匣子’不是‘密匣子’，我觉得它离正版的差的很远，看上去是个山寨产品。”
　　“山寨……”林鹿有点无语，中国的山寨有点多啊。
　　“真正的‘密匣子’都是要用咒语打开的，但是这个‘密匣子’看来不用，我觉得我们只要说出特定的‘咒语’就能打开它。”
　　黑猫开始吃起臭豆腐，“这个‘咒语’可能是一句话，也有可能是一个词。”
　　“真的吗？”林鹿挑了挑眉毛，“只要一句话就能打开，那是什么。难道是‘我爱你’，‘对不起’，还是‘我错了，请原谅我吧。’”
　　黑猫蒙头大吃，不理会林鹿。这丫头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开始对铁盒子说起话来，什么芝麻开门，过了一会儿甚至念起古诗，什么‘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到最后，它实在看不下去了，只好瞎出主意，“你念也要念有地方特色的，这些有什么用？”
　　有地方特色的古诗，林鹿索性打开手机，照着百度一条一条念下去，“……一杯愁绪……山盟虽在……”最后一人一猫都打着呵欠，困得不行。
　　“算了算了，明天再说吧”
　　林鹿却看着铁盒，她满脸不服输，大声说：“好吧，再见，我明天再来。”
　　“砰——”盒子开始旋转起来，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小心。”黑猫来不及多说什么，它跳起来扑到林鹿身前，一道红光从匣子里射出来，击中了黑猫的身体，它立刻变得像石头一样，从半空中直挺挺地掉了下去。
　　“小黑，”林鹿急忙用手托起黑猫，把它放到沙发上，“你没事吧？”
　　黑猫动了动，它无辜的绿色眼睛看着林鹿，
　　“小鹿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