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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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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尘,过得还好吗?”莫亦轩一把勾住弟弟的肩膀,亲昵道。
“我很好,多谢大哥牵挂。”莫亦尘笑道,双手微微握紧。
“哎,成家啊,真好啊,要开心啊。我和父亲在边关,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了。”莫亦轩侧目望他,满目温柔。
莫亦尘心中一动,“哥,我会好好的,倒是你,这次回来,能待多久?”
“近年边关局势稳定,我想大约能有一年吧。”
“太好了!”莫亦尘一阵欣喜,过后,却忽然沉吟,“唔……你能不能帮我和父亲说一声,我在府里住几天?”
“什么?你这才刚刚新婚啊。”
“所以才要你帮我,不然父亲又怎么肯,我,我也许久没有见哥了,边关局势说不准,谁又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此次你回来我已经成家,今后在一起的时候会更少……”
莫亦轩叹一口气,拍拍他的肩:“哎,好吧。反正弟妹同意的话,我们也不能把你赶出去不是?”
“谢大哥。”莫亦尘笑,心中升起淡淡的歉疚。
秦未伊自然是同意的,正好收到传信,秦潇要回来,她正愁没空与莫亦尘那只爱炸毛的小猫周旋。
秦潇其人,是秦相爷收的门徒,自小没了双亲,被收在秦府打杂,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被宅心仁厚的秦相爷赏识,收作义子并倾心相授,秦未伊也要唤一声师兄的。
秦潇本在吴地任巡抚,收到秦未伊的书信匆匆赶回,前几日传书说再过几日便可到长安了,秦未伊要着手操办他的接风宴和年节,忙得很,心想,让他过几天逍遥日子吧,过几日再把他叫回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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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被鸟儿的叫声唤醒,明明已经到了秋天,它们却仍叫的如同春日那般富有生机。
在府中住了几日,一切都让他恍惚又回到了从前,他还是长安城那个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不知愁滋味的少年。
府里人已经开始为了年节准备,下人忙忙碌碌,来来往往,一切都是那么的静谧而美好。
“公子!有人传信给你了!”文安道。
“什么?”
“公子你看。”说着递上去一张纸笺。
年节将至,可缓缓归矣。
隽秀清傲的字迹如石子打破水面,一切安宁的假象都就此烟消云散,今时早已不同往日,如今他已经是笼中鸟,狱中囚。
莫亦尘咬咬牙,她怎么就阴魂不散!
不想归不想,但还是要回去的,况且也不能在莫府躲一辈子。这连理,结了就是结了,琴瑟和鸣的戏也是要做的,做给天下人看,做给父亲看。莫亦尘最终愤愤地收拾了东西,拖拖拉拉地往秦府去了。
走进秦府,莫亦尘实在没什么心思讲什么过场,去拜见二老,一言不发直奔卧房。
不曾想,屋中隐隐约约传出男声,这屋里竟是有人吗?
惊讶过后,原本就心情沉郁的莫亦尘更觉屈辱。
呵,秦未伊,真有你的,这才刚刚新婚,就与男人私会,还如此明目张胆。这是将莫将军府至于何地?又将他莫亦尘置于何地?
莫亦尘冷笑,正要推门而入,却听里面的声音陡然增大。
“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男人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和苦楚。
莫亦尘的脚步顿住。
一向气焰甚嚣的秦未伊此刻竟默然不语,莫亦尘不见往前凑了凑,从门缝往里瞧,隐约可见素色的背影沉浸在一种名叫落寞的情绪中。
落寞?秦未伊也会落寞?
“未伊!你说话呀!”未伊……这个亲昵的称呼让莫亦尘心里咯噔一下。
“我又岂是不想救他!那可是我亲爹啊!若是可以,就算要拿我的命去换我也愿意!可……”声音哽咽了,“我当真束手无策,我遍访各地名医,始终只能得到一句:油尽灯枯!”秦未伊终于反口道。
“……怎么会这样。”男子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
“爹说,”秦未伊吸一口气压抑着情绪,“他就想看着我成婚,你成家,我已经结了亲,此次唤你回来,是希望你了了他的愿,你好好考虑。”
莫亦尘已经彻底愣在门外,脑中一片空白,她,竟是为了秦老爷的遗愿……
秦未伊突然推门而出,险些将莫亦尘撞倒在地。秦未伊抬眼看他,素来不染尘烟的脸上竟挂了泪珠,莫亦尘这时才忽然意识到,秦未伊其人,也不过是个女子……
“你听见了?”秦未伊挑了挑眉。
莫亦尘手足无措,只得怔怔点头:“原来你……”
秦未伊却完全没有听他讲话的意思:“听见也好,希望莫二公子自此能乖乖配合,等我爹……我会立刻还你自由之身。”
“我……”莫亦尘说不出话来,自觉仿佛做错了什么,又不知道究竟做错了什么。
秦未伊却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只留给他一个绝然的背影。
用晚膳时也没瞧见秦未伊,下人说是为秦公子接风去了,莫亦尘的心中说不出地担忧着,饭也没吃下几口。
虽说是那人是秦未伊,但……
即使,她不择手段,为了利益连终身幸福也能轻易牺牲,可她…也不过是个女子啊……
月上梢头,房门终于传出了动静,莫亦尘立刻睁开了眼。
秦未伊静静地脱衣,洗漱,近乎于无声。
“喂哎……”莫亦尘犹豫半晌,还是开口。
秦未伊侧目:“你还没睡?”
“嗯……你……”莫亦尘试图开口。
“早些睡吧,明日随我去置办些年货。”秦未伊打断他的话头。
“你,到床上睡吧!”莫亦尘有些恼,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秦未伊一愣,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莫亦尘这才意识到这话似乎不太对,“你,怎么说也是女儿家……天一天天转冷了……”时下虽然男女皆可嫁娶,可千百年来的男娶传统还是影响着人们的思想。
“无妨,我没有那么娇弱。”秦未伊笑了一下,看穿他的心思又侃道:“都睡了这几天了也没出事。”
莫亦尘的脸“腾”地红了,知道她是讽他之前作为呢。
秦未伊轻笑,似冰泉流淌。
莫亦尘压下臊意,还是坚持道:“我说真的。”
秦未伊又抬头看了他一会儿,他俊秀的脸上写满了倔强。
秦未伊的嘴角复又勾起,这次与以往那凉薄的笑不同,沉静而温暖。
莫亦尘不禁有些出神,看着她乖乖地拿起衣衫向床榻走去,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感受,莫亦尘有一瞬间甚至觉得,其实她也没有那么可恶,旋即摇了摇头,甩开了这个想法。
莫亦尘往里退了退,在秦未伊走到之前便已埋进锦被,面朝里闭上了双眼。
一步一步,秦未伊的步子极轻,可莫亦尘却听得分外明晰,也许是闭上了眼睛的缘故,他觉得秦未伊每一步都像是走在他的心坎上,心也随着她的步伐开始颤抖。
听着脚步声停在床前,莫亦尘已不觉屏住了呼吸,无由地紧张。
摩挲的衣料声,扑鼻而来的冷香,身侧轻轻的凹陷,尽管秦未伊掀被而入,甚至没有带进一丝风,可她的存在是那么清晰,秦未伊没有说一句话,莫亦尘耳边只有她清浅的呼吸和自己隆隆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