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梦茵]盛年》一日立青

11、章十一

　　三十四

　　短暂的冬歇期后，91/92年的赛程仍在继续。

　　最后一轮联赛结束后，朱旭以36个球的进球，领跑西甲射手榜。这意味着本赛季的西甲金靴，已经被他收入囊中。

　　但是……

　　这一年的联赛冠军，依旧不是皇马。

　　尽管在国王杯决赛，朱旭的帽子戏法帮助皇马3-2马德里竞技，顺利拿下这一年的国王杯，可是这个赛季夺走联赛奖杯的，是巴萨。

　　与此同时，92年欧洲杯预选赛也彻底结束。

　　虽然在国家队中的朱旭发挥出色，几乎场场都有进球，但是最终西班牙还是以7胜1负的成绩，不敌8战全胜的法国，遗憾辞别本届欧洲杯决赛圈。

　　这对朱旭而言，打击有些大。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他第一次拼尽全力，得到的结果却压根谈不上好。

　　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家中的朱旭，在第二天听见了门铃响起的声音。

　　门口站着的客人，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是雷东多。

　　很明显，他是匆忙从特内里费赶来的。

　　否则这个一向注重自己外表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忽略掉下巴上冒出的胡茬？

　　“费尔？”

　　观察力一流的朱旭把他迎进屋子，一时间除了叫对方的名字，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问他为什么来？

　　得了吧，朱旭能不知道？

　　雷东多一定是因为这赛季皇马的成绩、并着之前欧洲杯的结果，过来安慰自己的。

　　但是，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朱旭想不出来。

　　已经不是第一次踏入这所房子的雷东多，放下背包后就熟门熟路踏入厨房。

　　等他再度来到客厅，他手上就多了一杯饮品。

　　“碰”，是玻璃杯轻轻落于桌面的声音。

　　客厅里，热气腾腾的可可，正向周围散发着迷人的香气。

　　“偶尔放松一次，也没有关系。”

　　雷东多对朱旭说。

　　朱旭明白他的意思。

　　从他们去年找到了靠谱的私教、私人厨师、营养师后，饮食上他们二人都开始严格要求自己。

　　曾经朱旭最喜欢的饮料是可可，但从那之后，他就戒掉了这种饮料。

　　现在，绝大多数时候，朱旭的“饮料”都是白水——哪怕是跟着队友去酒吧促进感情，朱旭也会给自己点上一杯不含任何其他物质的水。

　　“我……”

　　他捧起玻璃杯，有些迷茫地看着雷东多。

　　雷东多叹了口气。

　　“费尔南，你可真是……”

　　可真是什么？

　　这家伙，明明自己很自责、很难过，却还记得在昨天打电话为特内里费取得下赛季欧盟杯的资格，而赞扬自己，祝贺自己。

　　雷东多想起昨晚那通没有任何异样的电话，回忆起当时语气里全是欣然的挚友，就止不住的心疼。

　　皇马那群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看不出来费尔南多·费尔南德斯对自己表现那么好却依旧没办法带着皇马夺取冠军，已经内疚自责到快压垮自己了吗？！！

　　还有西班牙国家队的前辈……都没发现费尔南德斯的心态有多么不对吗？！！！

　　因为朱旭，雷东多生平第一次对自己并不是那么了解的人表示不满。

　　他不知道这是因为在那些人面前，朱旭表现得毫无异样：在最后一轮联赛结束后，朱旭甚至都能笑着对小桑奇斯说“下赛季的冠军一定是我们！”这种话。而在欧洲杯预选赛的的场地上，他还是会安慰着自己队友的存在。

　　只有雷东多，不曾与他见面，却发现了他的不对。

　　“这不怪你，不怪任何人。”

　　雷东多轻轻说。

　　“就算你想要一个人扛起一支球队——”

　　雷东多看着放下玻璃杯的男人：“——那也还有时间。”

　　“只是，若是你连失败都无法承担，又该如何去肩负成功？”

　　他没有过多的安慰：“如果你现在就被压垮，谈什么以后？”

　　“我明白的，费尔。”

　　朱旭抬头，认真地看着雷东多。

　　这个男人会出现在这里，仅仅只是因为担心自己。

　　还是那句话，坚毅的人并不是不会沮丧，不会失落——他们只是会在那之后，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心情，重新上路。

　　当朱旭第一次落入“拼了命地去做却几乎一无所获”的境地时，他才真正明白那种觉得一切不公却又不得不接受的滋味，才明白什么叫“足球是圆的”。

　　他需要时间去接受，需要时间收拾心情，然后笑着面对一切。

　　就算今天雷东多没有出现，朱旭自己也会想通——他只是需要一点点时间。

　　但朱旭没想到的是，雷东多又发现了。

　　这是第二次了。

　　第二次雷东多作为唯一一个发现朱旭情绪异常的人，给予朱旭理解与支持。

　　你为什么，总是能恰到好处地出现？

　　抱住雷东多的朱旭想。

　　但是当他捧着变得温热的可可，慢慢喝掉时，他又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不重要了。

　　能在这个时代，遇见这样一个人，根本就是一种不需要探寻原因的幸运。

　　“太甜啦。”

　　朱旭抱怨。

　　“嗯？我买的还是你最喜欢的牌子，是口味不对吗？”

　　“也可能是因为我太久没喝了吧。”

　　只是因为，感觉上太甜了……

　　朱旭想。

　　三十五

　　随着朱旭心情的振奋，1992年的夏天逐渐变得热血起来。

　　——这一年的六月，雷东多再次收到了阿根廷国家队的召唤。

　　时任阿根廷主教练巴西莱，在六月十八日阿根廷vs澳大利亚的友谊赛中将雷东多安排至首发名单。

　　坐在阿根廷球迷阵营中的朱旭，骄傲地和阿根廷球迷一块鼓掌。

　　这是，雷东多的国家队处子秀。

　　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绿茵场上那个棕发的身影，由衷地为对方出彩的表现而欢呼、喝彩，内心是纯然的喜悦与欢欣。

　　这种激动与欣喜，甚至比他自己在西班牙国家队中达成处子秀时，都要多。

　　因为他是费尔南多·雷东多，是我认定的挚友。

　　现场的摄像机并没能捕捉到朱旭在那一刻扬起的、灿烂的笑容，这让朱旭免去了被现场解说调侃的待遇，能够一直安安静静地看完比赛。

　　“全场最佳，嗯？”

　　第二天见面时，朱旭用胳膊撞了撞雷东多，语调轻快而得意。

　　首发出场雷东多，不仅打满了全场，还在赛后的媒体评分中获得了最高的八分。

　　雷东多自然也是高兴的。

　　为自己进了国家队，也为自己的朋友在场下陪着自己经历了这一切。

　　但两者相加的、让心都轻盈起来的愉悦并不曾被彻底表现出来。

　　他只是勾起嘴角：“你不也是一样？”

　　他说的是朱旭初入国家队时的表现，那也是一个完美的出场。

　　“真羡慕你啊。”

　　“羡慕什么？”

　　“羡慕你有我这样的朋友啊！”

　　朱旭做着夸张的表情：“这种放弃夏歇旅游计划看你国家队比赛的朋友，你要好好珍惜才对！”

　　“是是是，你说得没错。”

　　朱旭那可以用无赖来形容的发言，成功逗乐了雷东多。

　　知道对方本性的雷东多想了想。

　　“那么，请问我忠诚的朋友，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为了表示我的感谢，不如我也改变我接下来的计划，陪我的朋友一块吧？”

　　他顺着朱旭的意思讲着。

　　惊诧在朱旭的脸上一闪而逝。

　　而后雷东多就觉得，那双紫色的眼睛，在一瞬间亮了很多。

　　“既然如此，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吧！”

　　朱旭一边说，一边还煞有介事地点头。

　　雷东多只是看着他，看着自己的挚友开始计划接下来的行程，甚至考虑到了因为这段时间临时有事而错过了自己第一次国家比赛的亲人，目光越发柔和。

　　三十六

　　“所以，你一副当场开始计划行程的样子，根本就是在开玩笑吧。”

　　当他们开始踏上夏歇期真正的旅程时，雷东多看着对方做的那周详的计划说。

　　“当然啦。”

　　朱旭一脸理所当然：“你生日的时候，我不是说过了礼物会晚些时候送吗？”

　　“所以这就是我的礼物？”

　　雷东多挑眉：“你就那么确定我夏歇期没别的安排？”

　　“这个嘛……”

　　朱旭转了转眼珠：“其实我不确定。”

　　“但是费尔，我很确定只要我提出来，你一定会为我留出时间的。”

　　金色的碎发有一部分不听话地搭在朱旭的眉间，而堪堪没能挡住他的眼睛的金色之下，是一双看过来的、紫色的眼。

　　澄澈得让雷东多想起水晶与宝石。可那些静止的珠宝，又怎么能比得上眼前人目光流转间的灵动？

　　于是他暗叹了一声。

　　“你说得没错。”

　　他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他们在澳大利亚逗留了大半个月，而后去了阿根廷，雷东多的故乡。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令人放松的夏歇。

　　而当朱旭知晓雷东多的转会事宜已经敲定，下个赛季他的挚友就会和他同一队时，朱旭只觉得这是他度过的最完美的夏歇。

　　“之前皇马与特内里费接触过，但他们的态度并不是很坚决。”

　　雷东多和朱旭解释着为什么这个消息来得如此突然。

　　“但是现在，你是我们的人了！”

　　朱旭怪叫一声，从他的声音里，很容易就能听出他喜悦与兴奋。

　　“费尔！”

　　“我们是队友！”

　　雷东多接住扑过来的朱旭，他早就已经习惯对方这种忽然袭击式的“投怀送抱”了：“是的，是的。”

　　“我们是队友。”

　　他低头，正好与对方的视线相遇。

　　于是他们都清楚，此时此刻，彼此的心情完全一致。

　　你所承认的挚友、那个完全能理解你、走近你的人，马上就会与你同队！

　　还能有比这更好的吗？

　　三十七

　　皇马本赛季新援融入更衣室的过程波澜不惊：这次的新人没有什么刺头，也就用不着老人出手教训。

　　只不过……

　　布特拉格诺看着那边被自家精心呵护的接班人热情以待的费尔南多·雷东多，觉得有点牙酸。

　　“可真亲密。”

　　同样注意到朱旭与雷东多那边动静的米歇尔说。

　　“是啊。”

　　布特拉格诺点头。

　　“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曾经在餐厅遇到过与雷东多一块用餐的朱旭，这俩人私底下关系好，他是知道的。

　　球场上皇马与特内里费每赛季联赛都固定遇见两次，每次赛前赛后朱旭是什么表现，布特拉格诺也看在眼中。

　　或者说，他们所有人都看在眼中。

　　毕竟，无论是布特拉格诺还是米歇尔，或者是他们的队长小桑奇斯，都是很关心朱旭的。

　　知道特内里费的雷东多本赛季将成为皇马的球员，布特拉格诺还饶有兴致地打趣过朱旭，说这是遂了他的心。

　　米歇尔笑眯眯地点头：“我有点期待他们俩在场上的表现了。”

　　布特拉格诺惊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朋友：“你……”

　　他怎么听不出米歇尔话中的意思？

　　“我们总是要退役的。”

　　米歇尔神情不变：“在那之前，努力为皇马培养出新人，是一件很棒的事，不是吗？”

　　他看着布特拉格诺。

　　“纵然不甘，可这就是事实。”

　　上赛季随着朱旭的崛起，布特拉格诺承受了更多的压力。

　　但米歇尔同样知道，不甘之余，他的朋友同样是欣慰的。

　　“你说得没错。”

　　“但是他们现在，还差了点。”

　　米歇尔看了布特拉格诺一眼：“我们还在啊。”

　　还有时间，还足够他去教导新来的费尔南多·雷东多，还足够布特拉格诺与其他人一块去教导朱旭，足够耶罗学习。

　　未来的某一天，现在他们所负担的一切，必将传到他年轻人手中。

　　大佬们计划着感怀着，那边，耶罗也有些感叹。

　　费尔南多和费尔南多的关系可真好啊！

　　……诶，这样说好像有些奇怪。

　　耶罗想了想自己的名字，又想了想费尔南德斯与雷东多的名字，自己先笑了起来。

　　好吧，应该说，他的两位队友的关系可真好。

　　俱乐部是给新援们准备了公寓的，但是雷东多没去公寓——因为朱旭说，雷东多可以和他住在一起。

　　已经和朱旭当了三年队友、私下里也和朱旭是朋友的耶罗，当然是了解朱旭的。

　　朱旭绝对不是冷漠的人，但同样的，他也不是那么的容易接近。

　　并且，这家伙对自己的地盘看得很重，非常重——他很少邀请朋友去自己家。

　　所以勿怪耶罗惊讶朱旭对雷东多的特殊。

　　但这或许是件好事。

　　耶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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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未来的分别，嗯大家不用想太多的，那只会是重逢的前奏。

　　比起来，不如期待一下什么时候这两人正式在一起……【趴地】

　　好了，大家下周五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