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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逝者如斯 ...

  •   白日渐长,因为天空被各式飞船占据,所以天上早已没有了鸟的长鸣。
      偶尔会有机器的轰响,很聒噪。
      却竟更显寂寞。
      银时手上悬了只翻蓝的长颈瓷瓶,在阳光底下隐约流动着墓碑枯暗的色泽。他略微站了一会儿,便慢慢蹲下来,两只胳膊搭在膝盖上。他两只倦惰的眼睨着石碑,焦距散到了不知名的远处。
      这是一个空白的碑。上面没放祭品,也没有鲜花作饰。只有那层深深的灰陪了它,替它遮蔽风雨。
      银时缄默无语,蹲到两腿发酸才复站起来。他敲了敲腿,然后仰头喝了一口酒。
      晶莹的细流自他嘴角滚下来,像极了热泪,却早已凉透。
      “喂,去了那边就别回来了。反正你这家伙在地狱里肯定高兴得很吧。”银时又灌了口酒,“毕竟那里才是你的归宿。”
      他将喝了一半的酒壶闲摆在墓碑前面的小台上,却又将它拿回来,一饮而尽。
      “嘛,反正你也喝不着。”
      神乐站在远处,手不自觉地握了握。她看见了,也都听见了。
      她感到愤怒,又很疑惑。她愤怒于银时对逝者的轻佻。她甚至想到如果有一天自己死了,那个人是不是也会蹲在自己的碑石前面,手轻轻地搭在膝盖上,说些嘲弄的话,然后将本该祭献的醋海苔放上去又自己吃掉,说着,反正你也吃不着……
      但她所认识的银酱不是这样的。平时虽然随便,但对于可以玩笑的事情和必须认真对待的事情却比谁都分得清楚。
      银时把同伴看得比什么都重。他现在正看着的或许是仇人的墓碑吧。
      如若埋在那里的是自己人,那家伙即便是笑,也一定会比哭还难过。
      想到这里,神乐紧绷起的臂肌也不自禁地松弛下来。她也失了恶作剧的兴致,眼看银时也拿了空酒壶准备走了,她也不多逗留,便轻手轻脚地跑了。
      天已半亮,危楼之巅悬绕着被朝阳烘焙成暖红色的云絮。
      路过草间,偶尔会听见蝉鸣。这让神乐感到稀奇。因为在这条沸反盈天的街上行走,那些虫声鸟叫,都被充满胭脂味道的语调遮蔽完全。
      男人女人喧闹累了,也就安睡了。
      神乐痴痴赞叹了片刻,心里想的却是别的事情。
      街道静极。神乐沿路返回,又到了那间牢骚酒屋。她看见老板还在不疾不徐地温着酒,于是就找了个位置坐了,笑道:“老爹,你怎么还不关门?”
      老板弯着挤成两条缝的眼睛,嘴角似乎随时都捎带笑意,“谁知道呢。”他递了根香肠给神乐,“你就当我在等那家伙好了。”
      神乐倒是从来不拒绝吃白食,她边嚼着边说:“老爹,我看见银酱在扫墓。”
      酒屋老板笑而不语,继续温着不知为谁准备的酒。
      神乐单手支着自己的头,抬了抬眼,“那个墓碑上没有墓志铭,而且…银酱好像很不喜欢那个人。”她支吾了一会儿,终于问道:“那个人是谁啊?老爹,你知道的吧?”
      老板微不可见地张了张眼睛,手仍旧停停顿顿地翻转着竹签,亦或是添加煮水。
      神乐瞪着他,身子也一个劲地往前倾,“老爹——你就告诉我吧阿鲁!”
      面前的人依旧笑着,淡淡地说:“‘白夜叉’。”
      “啊?”神乐怪叫了一声,“那个人我好像听说过。不过银酱怎么会和他结仇了呢……还说地狱才是他的归宿…啥的。”
      老板呵呵笑着,“……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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