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不好惹》吃葡萄会吐葡萄皮

18、第十七章

　　回到冥都后，我将自个儿浸在冥界藏书阁里，翻遍了整整八十一卷《九幽冥抄》，确定穷奇已再无回魂可能，而文景次番也只是为了真正意义上的报复，以此宣泄爱别离的痛苦。适才，小阎王前来禀告之前司命府上的绿衣小仙求见，说是有急事，我便让她进入藏书阁。
　　“榴花！不好……不好啦！”
　　“何事？”
　　“听说以前那个天族废太子成为魔君回来啦！前几日我听见司命星君与人闲话，说是要回来找你寻仇！”
　　“哦？这我倒也略有所闻。”
　　“还有还有！你之前处决的那个北方鬼帝杨云，他曾将穷奇的魂石给了文景，听说文景已找到复活穷奇的方法，恐怕事成后就要来找你报复！你可要小心些，平日里千万多带些人跟着自己！”
　　我轻笑一声，上前捏了捏阿绿肉乎乎的脸颊道：“放心，我心中有数。你瞧你一下子说了那么些话，要喝口茶不？”
　　“好！从天界一路赶来，可把我累坏了！”说着，阿绿接过我递给她的一盏牛乳茶，一口气喝完后伸出舌头将嘴唇四周舔了一圈。
　　“还像以前一样小孩子气，也不擦擦。”我笑着又递给她一条手绢，道：“阿绿，你放心，文景想要复活穷奇没那么容易，他现在还差一样东西，那东西便在第九重炼狱里，除了像我这样带着怨气的上古神祇外，别人想进去，不论神仙魔怪，一律神形俱灭。”说着，我自信的勾了勾嘴角，单手托着下巴朝阿绿看去。
　　“如此……我便放心啦！总而言之，你还是要留个心眼！”
　　“当然。”
　　阿绿走后，神荼从藏书阁密室中走出，微微蹙眉道：“冥主为何要对那小仙胡诌炼狱里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物件？”
　　“神荼，我自回归正身以来，除了昭衍，可还有人唤过我‘榴花’？”我神态自若的给自己倒了一盏牛乳茶。
　　“是了！那……方才那小仙是假扮的！”
　　“不错，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文景本尊，除了他谁还能利用窥天镜探得我前世种种，或者说，谁有这个胆子。”
　　“那冥主方才还将他放走！不论是谁，神也好魔也好，只要身处幽都灵力都会被压制二成！”
　　“呵……我的目标，从来就不是他……”我抿了口茶道：“不过他也算卖力，将阿绿在凡间的小习惯模仿的淋漓尽致。”可惜他百密一疏，将我想的太过美好，忘了我也是个凉薄的神仙，我从未与阿绿相认，即便阿绿心存疑惑，见面时她依旧恭敬地称呼我为“冥主”，我方才亦配合文景，在“阿绿”面前自称“我”而不是“老身”。三界之内，除了对神荼偶尔的放松或者存心卸下伪装以外，我对任何人向来都自称“老身”。既然文景想与我套近乎，我便成全他。
　　昭衍过了七日才回我的九幽冥宫，比约定的时间足足多了五日，我知道他不完全是因为公事耽误，而是私事——他发现自己已不能像往日一般轻易将体内魔障压制，此时若再入我冥界，冥界的怨气更是对他不利，相反还会助长他内丹里的魔障。
　　可他还是来了，另外带了一壶石榴酒。
　　“知你嗜甜，我依着瑶池仙子给的秘方，自己酿了壶甜酒，你尝尝可还行？”说着，昭衍神色从容的倒了一小杯递到我面前，温润的笑着却难掩他眼下淡淡的乌青。
　　“怎么，这算是来迟了给老身的赔罪么？”我轻笑看着他，微微仰头一杯酒水尽数入肚：“唔……甜而不腻。”
　　“你喜欢便好，我日后天天给你做。”
　　“上神这是从天界告老还乡了么，怎这般有闲情雅致？”
　　昭衍并未接我的话，只笑着从他带来的食盒里端出两盘精致的点心，道：“光喝酒不好，吃些吧。”
　　之后我二人再无交流，我处理一些冥界公务，挑了些重要的，剩下的扔在一旁等这神荼来处理。而昭衍则是静坐一旁，专心致志看着我收藏的话本，有一瞬间我竟觉得这货也是假扮的，如果我没悄悄探得他体内气息的话。
　　入夜，突然觉得昭衍从床上下来，靠近我的卧榻，我没好气道：“别过来！卧榻小只躺的下一人！”
　　“无妨，小花与我身材都好得很，挤挤总有地方。”
　　“……”
　　我翻了个身朝里睡去，昭衍从背后紧紧搂着我，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脖颈上，我不由缩了缩脖子。
　　“痒，离我远些。”
　　“好。”
　　昭衍表面上应着，却是将我与他的距离拉的更近了些。奇怪的是我后来也竟这样安逸的睡着了，不知从何时起，对昭衍的触碰竟无先前那般排斥。
　　只是迷梦中，似乎听见昭衍轻声问了一句：“小花，你可还愿与我去凡间生活，就像从前一样……”
　　还愿意么……我当然不愿意，可不明白为何说不出口。
　　昭衍身上的魔障日益严重，还好有冥界怨气遮掩，天上那些老古董也察觉不出什么。只是昭衍也越发粘我，我如厕时他竟也不觉得臭，就在门外守着我，不得不说，此人连品味都低了好些。不过这些还好，他近日小动作不断，时不时从背后抱我一下，或者趁我不觉偷偷亲一口，颇有浪荡少年的样子，说好的高岭之花呢？当然，我知道是他体内魔障的缘故，平日里越压抑的心思，此刻表现的越发明显。
　　是日，我拆开一封言庭送来的信，正细细阅读。无非是一些拐弯抹角的试探，我知道他的记忆收集的越来越多，搁在从前他也送这些信件来试探，不过都被我烧了，此刻我忍着心中的不耐烦细细浏览，无非是做给昭衍看，我相信再加把火，离他成魔之日也不远了。
　　昭衍捧了一束石榴花进来，将它插在床头的白瓷瓶里，继而踱步过来从背后抱我。我将他不安分的手从衣缝里拉出来，冷冷道：“上神请自重。”
　　“呵……怎么看了他送的信，连碰都不让碰了？”
　　“哼……这是上神同老身说话的态度？”
　　昭衍对我的冷漠有些不满，又将我圈起，森然道：“从前你与他成婚，他碰过你没？嗯？”
　　“放肆！”
　　“放肆？什么样叫放肆？是这样？”说着，他将手掌置于我胸前，而后又缓缓下移，恶意挑衅：“还是这样？我碰的这些地方他可都碰过没？”
　　我冷笑一声，用力将他手掰开，却只能撼动丝毫，有些气愤道：“夫妻之间，都是寻常事。”我撒了个谎，连自己都觉得好笑的谎言，从前，言庭一步也不肯踏入我房内，若是言庭此刻听见我如是说，也会觉得有些好笑吧。
　　“夫妻……”昭衍喃喃道，有些睁红了眼，配着他越发严重的黑眼圈显得格外渗人：“你也会说夫妻，我与你成婚这么久以来，小花，你可有一日履行妻子的义务？”
　　说着，他便作势亲吻起来，发狠般将我嘴唇咬破，而后又下移啃着我的脖颈。看，我就说吧，这货是吸血鬼来着……
　　快吻至锁骨时，昭衍停住了，因为他看到我胸前挂着的一个吊坠，那是言庭用玛瑙雕刻成的石榴花形状，随着他送来的信件一同附上。我早将它不知扔在何处，因知晓昭衍即将入魔，我和神荼寻了好几日才将它找到，今日方挂于胸前。
　　“你……你……好极……”昭衍咬牙道，口里渐渐飘散出一些血腥味，接着，他似乎有些带着受伤的愤怒，深切的看了我一眼道：“我究竟何时才能入你的眼……在父神身边是这样，在凡间也是这样……小花，你爱过我么？”
　　啊！多么俗套的问话！别指望我回答你，像那些酸的掉牙的话本一样！我想摆出一个看白痴的不屑表情，可还未来得及昭衍便甩袖而去，背后升起团团黑雾。
　　九大神祇昭衍，仅存的两个远古神祇之一就这样入魔了，我告诉自己我成功毁了父神毕生心血，我应该欢喜，宿愿得偿。
　　应该是欢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