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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年轻的杀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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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毛三好交代,那天他吃完麻辣烫,买了一斤麻辣鸭脖,用塑料袋装着,打算回去讨好一下工友们,他正往回走,从后面走过一个中年女人,穿着绿色大花睡裙,红色塑料拖鞋,拎着一个旧浴筐,应该是刚从浴池洗澡回来,从后面看她屁股圆滚滚,头发湿漉漉,加上衣服俗艳色彩对比强烈,对毛三好这种常年游荡且没有性伴侣的大龄男性明显是一种刺激,况且他本身就是一个中度性变态患者。于是毛三好就情不自禁的跟着她走了一段,眼神一直视奸前面那摇摆的臀部。很快转到最里面的一栋楼,这妇女在破旧的单元门前停下反复从浴筐里翻找钥匙,毛三好以前坐牢吓破了胆,不敢真再犯事儿,他看左右没人,就弯腰躲在不远处的灌木丛后面继续偷窥,打算再看几眼就回工地,就在这时,从这栋楼外面塌了的矮墙上跳进来一个穿着一身运动服带着鸭舌帽的年轻人,斜背着黑色挎包,往中年女人的方向走,似乎也是这儿的住户,正准备抄近路回家。毛三好本来就心虚,赶紧蹲下怕被发现挨揍,没想到那青年溜溜达达走到中年女人身边,忽然从兜里掏出一只小铁锤,照着女人的脑袋飞快的抡起猛砸,毛三好吓得一屁股瘫在地上,哆嗦着想跑又没力气,更不敢去呼喊救人,好像就是一眨眼的事儿,那女人连声音都没怎么出就死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年轻人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又泄愤般的对着女人的脸部猛砸了几下,然后将小铁锤放进随身的黑包里,很快就又顺着矮墙跳出去消失了,整个过程安静隐秘,如同黑白默片一般。毛三好早吓得屁滚尿流,直等那青年彻底不见了,才手脚并用扎挣着爬起来往工地跑去......
磕磕巴巴交代完了后,毛三好呜咽着道:“我都说了,真的不是我,是那个年轻的......我要回家,放我回家。”严非皱着眉分析着毛三好刚才话里的真假,问道:“毛三好,按照你描述的情景,假设你你当时不敢喊人,事后为什么不马上报警?”毛三好哆嗦着说道:“我害怕呀......要是报了警,你们不相信我,又抓不到他,我自己又有案底,要是算到我头上怎么办?”他说话一直磕磕巴巴,这两句倒是干脆连贯,周露怒道:“毛三好,你起码也是一个男人,人命关天,你就算出来大喝一声,也许就能挽救了一条生命,可你前后就只想着自己,还质疑人民警察,你不仅无耻,而且同样可恶!”毛三好嗫喏着不敢出声,周露这话严非心里也赞同:毛三好属于另类的偏执滑头,就是身材瘦弱限制了他,若是他有作案条件,未必不会再犯案。可眼下这起连环案子,显然是需要上好的体力和复杂的观察设计,也许真的和他无关。他敲了敲桌子,问道:“毛三好,相关的线索我们还会再去调查,事实会证明你是否清白。现在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仔细、完整的把你所谓的凶手描述出来。”
经过在毛三好所在的工地内外的大排查,没有发现凶器,根据对工头和工友们的问询谈话,得知在前两起案发时间里,毛三好都在工地和大家一起干活,并没有作案条件,他平时力气很小,干活费劲,一袋水泥都扛不动,所以大家都不爱和他搭伴,还是工头可怜他才留下来的。综合分析,排除了毛三好的嫌疑,但毛三好的身份转成了目击证人,根据对毛三好反复提问和引导回忆,得到相对完整的心理测写是:凶手看起来身材很高,对比严非则矮点,确定在180—182之间;看着很年轻,体型并不魁梧,但是动起手来很有力量;穿着一身运动服带着鸭舌帽,斜背着黑色挎包,很时尚的样子。仅从图像上看,都很难看出这样一个年轻人是冷酷无情的罪犯。这是一个明明有大好青春的年轻人,为什么要走上嗜血的道路,变身杀人毁容还拍照留念的狂魔呢?是他与三名被害人还有什么隐秘的社会关系,还是他本人就是典型的反社会人格?侦察组暂时没有头绪,开始重新在大量的监控录像中排查疑似对象,并且再次从三名被害人的家庭状况和亲友关系查起。
两天过去了,技术科眼睛都花了,小李和严非也分成几组把三起案发现场沿途的道路都摸排询问了,可这个看起来外形鲜明的年轻人就如同泥沙入海一般,在视频中不见任何踪迹,极有可能是这年轻人每次离开案发现场不久就又进行了变装,以至于无法在图像中的人流中找到相似之处。
经仔细调查走访这三名受害人的结果显示:这三人的确并不认识,也没有交叉的亲友,都是社会背景普通的草根居民;从身份上看,第一名受害人郑某生是即将毕业的21岁电子类大专学生,第二名受害人古某是47岁水果店老板,第三名受害人王某丽,是43家庭主妇,三人年龄性别职业都不一样;从案发地点看:郑某生住在城北的廉租房,古某住在城西的棚户区,王某丽住在西山区的城乡结合部,相隔地点很远,不可能彼此有交集。对比以往的案卷,也并没有这种杀人毁容的案例,种种的一切表明,这似乎只是一个智商和身手都不错的年轻杀人狂的随机作案。就这样,除了一张罪犯测写,别的线索又全部停滞,案件至此进入僵局。几位受害人的家属每天都来询问进度,悲痛欲绝的要求赶紧破案,严非等人心里都极为心焦。在不确定凶手是否还会出手的情况下,支队只能发布通报,提醒市民注意防范,避免悲剧再次发生。
这天严非又是夜班,深夜他依旧在演示板前仔细思索,这案件令严非疑惑的是:凶手如果只是简单的以杀人为目的,那为什么要把死者面目砸烂毁容呢,如果凶手与死者确定无缘无故没有仇怨,就只能理解成是泄愤,可凶手年纪轻轻,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怨怼?俗话说有仇报仇,他既然有杀人的能力和智商,为什么却将这怨怼发泄到陌生人的身上?严非把三个受害者的照片并排排列,试图寻找共同点,这三人之间年龄性别不同,职业住所不同,唯一的相同点就是都是草根阶层,生活在城中村或棚户区廉租房这样杂乱的地方,便于凶手得手。严非忽然想到,大凡凶手连环作案,都应该在自己熟悉、感兴趣并能够驾驭的区域,便于出手和逃脱,可凶手年纪轻轻,打扮时尚,平时不是更应该熟悉商场电影院这类地方吗,以他这狡猾的隐蔽和反侦察能力,严非相信他也一定会得手,可为什么他更喜欢选择这些边缘地带?还是说,凶手本身也是出身于这类地区的人群?他下意识的把三张照片反复排列,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