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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坟墓进水招恶鬼 ...

  •   李婶死了出殡前一晚,请了道士来家里转道。参与转道仪式的都是家里的子孙后辈,相小三跟着两个姐姐趴在门外面看转道。道士在旁边吟唱祝词,转道的人围绕着屋子中间的祭台转圈,扯起自己的衣兜去接道士撒下的白米,米接得越多越好,这叫接荫福。也不是所有的子孙后代都能去转道,道士会根据生辰八字,以及死者死时的时辰方位等算出与死者相冲的属相,相冲的人是不能去转道接荫福的。

      看了会转道,相小三就尿急了。晚饭她妈蒸了一条咸带鱼,咸得她吃饭时不停的喝水。她央两个姐姐陪她去撒尿,奈何两个姐姐看得津津有味的都不愿意去,让她自己去。相小三不想去茅厕,黑不隆咚的又没电筒,她怕自己踩空掉粪坑里。那时候的茅厕几乎都是一个大圆木桶上面搭两块板子,板子之间空隙较大。

      相小三看屋侧边有块空地,她急急忙忙的小跑到屋侧,沿墙根往里走了几步,刚脱了裤子眼睛往旁边一瞅,才发现旁边摆放着棺材。四根长条板凳上放了一块大门板,黑漆漆的大棺材就压在门板上。
      吓得相小三尿尿都不利索了。还没尿完就听见棺材里面悉悉索索的响,吓得相小三提起裤子要跑,一不小心踩在了自己的尿上,尿湿的泥巴在脚底打滑,她又一屁股摔在了自己的尿上,她不敢动了,因为她看见从棺材盖里爬出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的一只手使劲往外扯,好像要从棺材里拽东西出来,三两下的那个男人就从棺材里扯出来一个人,是李婶。李婶呜咽的哭着,手攀着棺材不肯走。奈何拽她的男人力气比她大,硬是将她从棺材上拖下了地。李婶还是挣扎着不肯走,那个男人在她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嘎崩嘎崩的像嚼排骨一样的嚼了几嘴,李婶发出了凄厉的叫声,一下子就失了反抗的能力了,被拽走了,很快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相小三扶着墙壁站了起来,怕得啜泣着跑回家。见到相妈,她就哇的一声嚎开了。把相妈唬得一愣一愣的。
      “你这是怎么了?被人打了?谁打了?”
      “我看见有个男人把李婶从棺材里拖走了,他还咬了李婶,李婶叫得可惨了。呜 呜 ,我害怕。”
      相妈惊呆,“你真的看见了?”
      “嗯,他还这样吃李婶的肉。”相小三还学了那个男人嚼肉的动作。
      相妈一巴掌拍在相小三的脑袋上“你个背时鬼,你是见着鬼了。乱闯乱撞的,你说你没事你去放棺材的地方撞什么撞啊。”
      “我就是去撒个尿。”
      “撒尿你不会回家来啊?几步路你都懒得走,活该吓死你。不行,我得去找你爸,你在家呆着,哪也别去了。”
      相妈风风火火的找相爸去了。找回相爸,两人一合计,相小三见鬼收吓这事怕是还没圆乎,还是再找人。
      相妈说“陶斋婆那里不灵验,还得另外找人,打听下哪里还有厉害点的师公斋婆的。”
      “是,小三老见不干净的东西,吓坏了可怎么办。”

      相家两口子还没打听出哪里有厉害的师傅时,李婶的男人就丧着脸来找相爸了。
      “相哥,你陪我去趟冲里坳问问神去,我这几天晚上天天梦见我家那口子哭,哭得可怜的很,怕是她在下面受罪。”
      “冲里坳的问神师傅准不准 ?灵不灵?”
      “听人说是准的。”
      “行,什么时候动身?”
      “现在就走,我是等不得了。”
      相爸拉上相小三上了去冲里坳的拖拉机,李婶的男人见相小三也去,挺奇怪“你怎么把小三也带去了。”
      “也不知道在哪里吓到了,一直也不好,在陶斋婆那里收了吓,没起用,带着去看看,问问。”

      到了冲里坳,找到了师公家。先是李婶的男人进去里屋,好半晌才见李婶男人脸色发白的出来。跟着相小三和他爸进去了。屋子里围满黑布,点着一盏油灯,油灯幽暗,问神的师公穿着黄道服,坐在一把高椅上。高椅前有两个蒲团,相爸拉着相小三跪在了蒲团上。
      高椅上的师公俯视父女俩,问“要问什么事?”
      相爸说“我这女儿也不知道回事,最近啊,经常见到些不干净不吉利的东西,师公你看看是不是她冲撞什么了?”
      “生辰八字,出生年月,你且报来。”
      “XX年九月十二。”
      “叫什么名字?”
      “相小三。”
      师公掐指算啊算啊,跪得相小三脚都麻了,师公才慢悠悠的说“此女骨重六两三,大福贵之命,不过她命里又带煞有变数,一生有三道坎,今年就是她的第一坎。她这个坎啊出因就在你家先人身上。你家有个先人没葬在祖坟圈而是葬在一处乱葬岗,无人扫墓无人烧纸钱,他在生怪怪,报复到你女儿身上了,你回去找到他的坟好好修整修整,多烧点纸钱,清明节七月半记得要拿果品白肉的去拜一拜。”

      相爸隐约记得是有这么个先人,以前听老人提过一嘴,没想到发难发到他家来了。先人果然不能忽视。他又问“师公你说小三有三个坎,还有两个坎是在什么时候?”
      “二十三岁二坎,五十六岁三坎,三坎一过大富大贵一辈子。”
      相爸被大富大贵四个字给喜得欢乐多。奉上的公德金都比原计划厚了三分。

      回去的路上没有坐到顺风拖拉机,三人走路回去。路上相爸问李婶男的问神问出点什么没有?
      “师公说我家那口子根本不是发病死的,是让鬼给害的。”
      “这么说g还真是怪,你家婆娘身体一直好得很,无缘无故的就发病发死了,那鬼为何要害你婆娘,你问了师公没有?”

      “师公说是我家婆娘放水淹了人家的坟地,坟地成了凶地,住在里面的死人也成了凶鬼,人家就来报复索命了,害死了我婆娘不算,还把我婆娘的鬼魂也拘着了,天天打她,她就来我梦里哭。”
      “是不是靠山脚的那块田边的坟地?”
      “就是那座坟,在那里好多年了,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前三年连连下暴雨,水田里的秧苗都快让淹死了,我婆娘就从坟边挖了道口子将田里的水引流到山里,没想到水渗进了坟地里积了水。”
      “师公说怎么解决了吗?”
      “要我们开坟移棺,重新找个地势高的地方下葬。”
      “那也不是多大的事,找几个人干就行了。”
      李婶的男人摇摇头“没这么容易,要凶鬼放了我婆娘怕还要请了师公出马才行。”
      “那就请冲里坳的师公出马就是了。”
      “他要价二百。太贵了,家里没有这么多钱。”
      “是贵了点,不过你要不请师公出马也不行。你上村里各家借点,破财消灾,只要人在,钱总能慢慢还上。我家余钱不多,借你三十块,你再上其他家凑凑。”
      “相哥,你帮了大忙了。”
      “邻里邻居的。”

      回到家相妈一听相爸说不是被吓的缘故而是被家里的先人怪了,叫着相爸扛着锄头拿着镰刀去村里后山那处乱葬坟场。里面有十几座无主的坟,蔓草艾蒿遍生。坟上的草都比人高了。挨个的坟头看了,有碑的碑也塌倒在地上,上面的刻字也模糊不清难以辨认了,大多别说碑了,连块木牌也没有。
      相爸举目四望束手无策,“谁知道是哪座坟头啊?总不能把先人叫出来问吧。”
      相妈振臂一挥“把这些坟头全整了,反正都是一个村的先人,就当做好事了,多买些纸钱也不花费太多。”
      相爸深以为然,两人吭哧吭哧的整坟,相爸刨土填坟,相妈拔草扯蒿的,连续干了两天,乱葬坟场的坟堆全部修葺一新。又领着相小三挑了一箩筐的纸钱分烧到各个坟头上,边烧边祈求“先人,给你烧纸钱了,你拿去花,以后每年清明七月半我都来给你修坟上贡,你要保佑我全家,也莫来找我家的小三,她人小,耐不住。”每个坟头都重复一遍,又让相小三每个坟头都嗑头。
      相爸还摘了自家屋里的桔子,给每个坟头供了四个大青桔。

      村里人当面说相爸干了件功德无量的事,背面说他不是干了缺德事就是犯傻,给别人家供奉先人。
      李婶的男人在村里到处举债,凑够了二百块钱,上冲里坳请了来师公。师公在同一座山的山腰上找了块地做新坟,挖好坑。看了时辰,早上九点四十三开挖山脚的旧坟。

      挖坟一开始挖得挺顺利,很快就露出里面已经朽烂的棺材,棺材板都塌了。移开棺材板时,里面有一具完整的尸骨,尸骨颜色有点发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泡过水的缘故。
      没人敢去搬动尸骨,这种事大家还是很忌讳的,最后是李婶的男人独自一人下了坑,下到坑里后他先是站在尸骨的脚边拜了三下,说了句得罪了,走到头部,先捡起了头颅。
      师公对其他站在坟两旁的人说“你们都退到坟尾去,不要冲撞了。”
      师公发话,大家哪里敢不听的,个个都退到了坟堆后面去了。

      在上面接尸骨的是冲里坳的师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师公接了头颅后,将头颅放在新置的棺木中时,竟然伸手去拔头颅嘴里的门牙,门牙让他扳下来一个,但是头颅张开了嘴,咬住了他的食指,师公另一只手自布兜里掏出一面铜镜塞在了头颅的嘴里才把自己的食指给救了出来,食指被咬得深可见骨,还流了血,师公把手缩回了道服的袖子里遮掩了去。

      小插曲过后,整具尸骨很快就一块块全部移进了新棺材里照原样摆放。等到盖棺时,大家发现头颅的嘴里多了一面铜镜,都以为是师公特意用来镇邪的。至于缺少的门牙也没人注意到,埋在地下这么多年少颗门牙也不奇怪。

      倒了三大袋石灰粉在旧坟堆里,又填埋平整,众人抬着新棺木去了半山腰的新坟地。不过说来也怪,明明棺材里只是一副骨架,棺材用的也不是什么好料,只是很常的梧桐木,梧桐木的特点就是轻。按理来说四个人抬都应该很轻松,但是总共上了六个人才颤颤微微的将棺木抬了半山腰,抬棺的六人个个汗透了衣服。

      将棺木落进了新坑里,师公又撒了些红米进去,贴了符在棺木上。埋好土后,又让李婶的男人在坟前插了燃香,烧了纸钱,放了肉酒祭供了一番。师公也施法了一轮。等到事情整完后,一众人才拥着师公返回村里上李家吃饭。李婶的男人早委托了相妈在家整治酒席答谢村里帮忙的人。相小三也跟着在一旁打下手烧灶火。

      受了累的众人都要酒喝,酒饭散场已经近傍晚。师公也喝得半醉,眯着眼睛踉跄着从李家出来。刚好村里来了张要路过冲里坳的拖拉机,师公坐着拖拉机走了。
      相小三扭过头跟还在目送师公的相爸说“爸爸,师公身后跟了个人,我认得那个人,是拖走李婶的那个人。”
      “那个人也上了拖拉机了?”
      “嗯,他坐在师公身上哩。”
      相爸望着开远了的拖拉机,打了个寒颤。相爸打寒颤不仅仅是因为有鬼缠上了师公,他也在害怕相小三能见鬼的事。先人的坟也修了,也祭拜了,为什么他家小三还是看得见不干净的东西?他开始怀疑冲里坳的师公说的先人做怪之缘故不是小三见鬼的真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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