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正确饲养一只兔子》与山有木

14、第 14 章

　　“村长你们快起来。”
　　其他人已经上前去，将村民们一个个扶起来。阮苏却一直沉浸在那种奇怪的恐慌感中，心绪复杂，久久不能平复。
　　“苏苏。”
　　“……啊？”
　　“苏苏你还好吧？”金铭看到阮苏面色不好地站在那里，有些担心。“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没有。”阮苏摇摇头。“我只是有一种很别扭的感觉，但是说不上来为什么。”
　　“是不是没休息好？你自打来到这边就一直怪怪的。”
　　“大概是吧。”阮苏揉了揉眉心。“师兄你要去准备些什么，我帮你。”
　　此时其他人已安抚好村民的情绪，正将他们劝回去休息。
　　村长在青时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过来。见到金铭，膝盖一弯又要下跪。金铭忙伸手托住他。村长抓住他，用发抖的声音恳求道：“先前的失礼是我们的不对，村里人没见过世面，出了这种事，难免害怕着急，希望道长们不要介怀。我们都是在山里待了一辈子的老实人，也没做过什么亏心事，突然来了这么个鬼要我们的命，还请道长救救我们啊。”老人又忽然想起什么，“报酬，对了，报酬。道长，您要是救了我们，要我们怎么报答都行……”
　　“村长你这是什么话，除魔卫道本就是我们的责任。”青时努力安抚村长的情绪。“我们已经知道那怪物是什么了。待我们做好准备，今晚便能将那怪物驱除。”
　　“那，那好。”村长激动得哆嗦着手，“你们需要什么，我立马叫人去准备。”
　　“一间可睡觉的屋子足矣。”金铭答道。
　　捕捉魂魇须以一人入眠为饵。以前烛伊他们行道，需要时总是以青时作饵，因为她性格冷静镇定，不易被妖邪所惑。因而三人也磨合出了一定的默契。因而此次行动，仍以他们三人为中心，阮苏和金铭在旁协助，以防止意外情况发生。

　　阮苏和金铭行至一处林间空地，那里还流淌着一条小溪。
　　“师兄我们来这干嘛？我以为我们要去准备……”
　　金铭环顾四周，找了棵看起来不错的树，起身跃了上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拍拍身下的树枝，答：“这便是准备。”
　　看着师妹一脸迷惑，金铭微微一笑，解释道：“作怪的只是只魂魇，苏苏不用紧张，我们带的法器已经足够。不过深夜对敌，你们昨天晚上也没休息好，这才借准备之名，各自出来寻个清净地方休息。”
　　还，还有这种操作？阮苏无语望天。
　　“苏苏不想睡的话，在林子里转转也行，不过带上这个。”金铭说着抛过来一只手环。“有危险的时候用灵力摇上面的铃，我就能找到你。”
　　阮苏接过手环细细端详。手环的主体是两根互相缠绕生长的金色葡萄藤，藤上连着几片晶莹剔透宝石叶子，细看还有打磨雕琢的痕迹。三个铃等距地串在手环上，铃铛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咒文。
　　阮苏拿着手环，挑眉向金铭笑道：“师兄这么精致的手艺，是哪家小姐那么好福气？”
　　“自然是你。”金铭双手垫在脑后，小心翼翼地观察阮苏的表情。“本来是想当作见面礼，在你来印山时送你，结果没想到后面那么多事，就给忘了，今天刚巧想起来。怎么样，喜欢吗？”
　　“当然”阮苏有些惊喜。”那师妹就不客气啦。”
　　阮苏从小就对玲珑精致的东西爱不释手，这一点金铭以前就知道。看着小姑娘在树下开心地把玩自己做的手环，金铭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

　　烛伊、青时和子恒在山顶找了个视野开阔的断崖坐下，俯瞰着大地。
　　“事情今晚就能结束了，之后你们有没有什么打算？”青时问道。
　　“我听说临西城的烧饼很有名，我想去尝尝。”子恒是个隐藏的吃货，每去一处新地方都要尝尝当地特色，并且回印山之后还会努力研究，把菜复刻出来。
　　“那你回去以后一定要做给我吃。”若说有谁是子恒厨艺进步的最大受益者，那就是青时了。
　　平时聒噪的烛伊今天却意外的安静，只是坐在那，笑着看二人互动。
　　青时注意到了姐姐的反常，她支开子恒，挪到烛伊身旁，与她并肩而坐。
　　“怎么了，担心迟兰的事？”
　　“没有。”烛伊嘴上说着不，身体却顿了一顿，很诚实地点了点头。“青时，你真的确定我们没去过云台山吗？”契约签订成功时，迟兰那开心的样子，真的不像骗人。可若他俩真无渊源，他又何必求着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姑娘收他做式神呢
　　“在我记忆里，我的确未曾去过云台山。”关于迟兰这事，青时也甚是疑惑。可她十分确定，自己没有任何去云台山的记忆。而且她认真回忆过，自己从小到大的记忆都是连贯的，没有缺失。
　　“不过……”青时好像想起了什么。
　　“不过什么？”
　　“你还记得，我们俩八岁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吗？”
　　青时说的这事烛伊当然记得，她当时已经烧到意识不清了，醒来后才听父母说自己和青时玩闹，两人掉进水里，她受寒发烧，睡了七天七夜。正是因为那场病，曲家夫妇才会将他们女儿送到姜家学习道法，希望她们能以此强身健体。
　　“那场病怎么了？”烛伊不知道青时提这个有何深意。
　　“我就是觉得很奇怪。”青时抚着下巴，若有所思。“当时生病的时候我迷迷糊糊是记得的，但你却完全失了忆。而且，仔细想来，那时我并不能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在家里。”
　　“你是说……”
　　“如果你真的遇见过迟兰，而我又不知情，就只能是那时候了。”青时说出了她的判断。“这样吧，等回去以后，你先去问问迟兰这件事的详细经过。然后我们中秋回家时，找爹娘好好谈一谈。”
　　“也只能这样了。”烛伊叹了口气。她的确不太想相信，爹娘有事瞒着她们。
　　她向后一倒，躺在草坪上：“呐，青时，要是没了你，我该怎么办？”
　　“凉拌。”青时淡淡地回答。“我们俩迟早要分开的，不是吗？”
　　“才不是。”烛伊伸手扯扯青时的衣角。“自打娘胎我们就是一起出来的，以后更不会分开。我们以后啊，要穿一样的衣服，吃一样的饭，住一样的房子……”下面的话烛伊想不出来了。
　　“找一样的男人？”青时逗她。
　　“才不，陶子恒那种软软糯糯的小白脸只有你才会喜欢。”烛伊状似嫌弃地撇撇嘴。
　　“我的意中人啊，肯定会是一个盖世英雄。”她伸出手，挡住刺眼的阳光。“总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圣衣、驾着七彩祥云来娶我。”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有他在，我就不用担心会受到伤害。
　　青时回头，看着沉醉在自己想象中的姐姐，嘴角不可抑制地扬起。
　　“姐姐。”
　　“嗯？”
　　“你痴笑的样子真难看。”
　　烛伊：“……”
　　“混蛋青时，你不也跟我长同一张脸么？下来。”
　　烛伊伸手把坐着的青时拉倒，开始挠她痒痒，两人笑着闹到了一起。

　　子恒回来的时候，烛伊和青时已经躺在草坪上睡着了。
　　“真是的，不是要吃野果吗，还让我漫山遍野去采。”
　　陶子恒一边腹诽，一边将山果整整齐齐磊在旁边。给熟睡的两人施了个保暖的咒法，便坐在一旁看着远方发呆，等待夜晚的来临。

　　亥正三刻，村长家。
　　烛伊和阮苏最后一次检查院内布下的各式阵法。
　　青时已经在屋里躺下了。午夜时分，子恒和烛伊会陪在她左右，一人会点燃安息香，此香的味道能催人入眠，并诱来魂魇。阮苏和金铭则会守在房门两侧，协助烛伊和子恒封印魂魇。
　　“烛伊，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劲。”接近子时，阮苏内心的恐慌感更甚。“我总觉得，今晚要出事情。”
　　“安心啦，我和青时、子恒都是除过好多次魂魇的人，还有金铭前辈在，你不用那么担心。”烛伊只当她是第一次行道，有些过度紧张。
　　“我没……”阮苏正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阵熟悉的香味打断。她转头与烛伊对视。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讶和恐慌。
　　安息香，被提前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