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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想不出来了,就叫跑路吧 ...

  •   风不凉,有人坐在阳台上发呆。
      傅长戚点了根烟,医生的手向来是稳的,此时却微微有些发颤了,星点烟灰抖落到了睡衣领口上。他稳下心神,才终于镇定下来。
      他转念开始考虑怎么把闫叙从孙思瀚家里弄过来。那个表弟可不是什么安生玩意儿,傅长戚去孙家给闫叙看病的时候,那孙思瀚装出一副焦急的样子,仿佛闫叙是他心肝儿似的。
      哼,傅长戚想,闫叙现在像张白纸似的,指不定就被骗了。
      他不知道闫叙早早就识破那人嘴脸了。
      还是得把那人接过来,傅长戚又把点的烟灭了。
      他正细细盘算,突然响起了重重的砸门声。像那个翻墙过来送礼的,傅长戚愣了愣,随即嗤笑一声。
      ———
      闫叙从医院回来还不晚,孙思瀚开了个小公司,这个点应该去工作了。于是闫叙轻巧地翻墙,悄默声地潜进孙家的院子,别墅里有保姆,是孙思瀚安排来盯着闫叙的,此时正在厨房里忙活,是不是看两眼紧闭的房门,那是闫叙的房间。
      闫叙在窗外瞧了半会儿,要绕开那保姆,就不能从门进。
      那就得爬窗。
      闫叙并不着慌,二楼窗户下来有根粗水管,,他轻巧,不怕压坏。之前他就是这样溜出来的。
      当然,他溜出来之前,没忘了动动手脚。那摄像头防水,简单泼杯水是没用的,闫叙下床时一个趔趄,惊呼了一声,整个人扑在椅子上,一块撞上了桌子。
      “哎哟,可疼死人了。”闫叙假模假样一喊,自己先笑出了声。
      那玩意儿被百多斤的重量一压,完美报废。
      闫叙吸了吸鼻子,从衣柜里翻出一个帽子,换了一套衣服,轻轻松松地翻窗滑下去,收着力气落地,悄无声息,整套动作熟练地让人心疼(?)。
      他步伐轻快而悠闲,跑路的时候不能跑,他深谙这个道理。
      一路都在问路,终于到了医院门口,他观望两秒,望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踏步出来,闫叙赶紧躲进旁边的电话亭,背对那人,手里握着话筒。等到汽车发动的声音远去了,闫叙才走出电话亭,快步溜进医院。
      到了五楼,电梯一开门就看见傅长戚那张冷脸,拽的和二五八万似的。
      闫叙在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是又惊喜又诧异。
      从医院回来,他看见大门口停着辆车,他心里一惊,趴在窗外观望,保姆正和那人在客厅交谈,他心下一松一紧,麻溜地爬上窗户,翻进房间时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他赶紧关上窗,脱了帽子和外套塞到床底,钻进被窝里装死。
      “我刚一进门就发现闫先生不见了,门我盯着的,估计是从窗户跑....”
      保姆推开门,屋里乌漆抹黑的,闫叙平躺着,双眼紧闭,像条死鱼。
      “...的...”
      保姆抽了口气,刚才床还是空的,怎么一转眼就躺了个人。
      孙思瀚心下一沉,将保姆拉到门外低声道:“闫叙那个傻子,本来就脑子不清白,现在他话都说不出,能干什么?”
      脑子不清白的傻子一挑眉,合着自己本来是一智障,现在失忆了,人倒变聪明了?
      孙思瀚又低声说着:“你也别紧张过分了,年纪大了,难免眼花,等闫叙愿意出国了,我孙思瀚绝对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保姆眼睛一亮,连忙应和着。
      原来那玩意儿叫孙思瀚,闫叙撇了撇嘴。
      还真是一孙子。
      两人又交谈了片刻,闫叙竖着耳朵,听到什么“闫叙还是信你的”“他可是你从小带到大的”,闫叙这才明白,原来那保姆原先是跟闫叙的,现在闫叙不知什么原因到了孙家,估计也是落难了,自己唯一信任的人却和旁人通气算计自己。闫叙一哆嗦,这地方万万不能久留。如果自己羽翼够丰满,他闫叙更愿意陪孙思瀚玩会儿,但他现在孤立无援,脑子里仅存的记忆只有一个奇怪的梦,一个奇怪的人。
      闫叙灵光一闪,那个奇怪的人。
      他又想起那人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不是”。
      闫叙的好奇心被挑起来了。
      门外两人结束了交谈,保姆拉上了房门。闫叙听着脚步声走远,翻出床下的外套和帽子,轻手轻脚地溜出去,这次动作轻了很多,却快了数倍。

      ————
      闫叙赶到医院门口时,只有急诊是开着的,傅长戚早就没影儿了。
      他失落地蹲在马路牙子上。
      他真是傻,白天见面的时候也不知道要住址。
      他被自己的想法膈应到了,哪有跟人见了两回就要住址的啊。
      他挠了挠头,却还是后悔。
      下次见到他,一定要记得要住址。
      闫叙不想回孙家,孙思瀚那副关切的样子假的很,他还真以为自已影帝了,想蒙个傻子还做全套戏。
      闫叙鼻孔里哼气儿,得了吧,也就个求量不求质的。
      他沿着大马路踢石子,走累了,抬头看一下,现在很晚了,行人稀少。闫叙脸垮着,一副丧气样,偶尔路过的一两个人想他投来同情的目光,有个过分的还拍拍他的肩,“哥们儿,媳妇儿得哄,不然就得吹冷风。”
      闫叙嘴角直抽抽,这是把他当成被老婆扫地出门的了。
      抬头望天,瞄到不远处的住宅楼上有个穿着睡袍的骚包,衣领大敞着,手里的烟明明灭灭。闫叙移开眼,在心里唾弃那个伤风败俗的玩意儿,一面又忍不住瞄了第二眼。
      他定住了,眯眼仔细瞧着。
      好家伙,真给爷碰上了。闫叙撒丫子跑,看准了那栋楼,他等不及电梯,登登登爬了十七层楼,他来不及歇口气,抡起拳头哐哐砸门。
      傅长戚叼着烟去开门,看清来人后拧紧的眉毛迅速舒展开,把烟从嘴里抽走迅速摁灭。
      眼前的人鼻尖通红,气喘如牛,眼里却满是惊奇。
      “老哥您四川人吧。”话毕,咳嗽不止,仿佛要咳出几个肺叶子。傅长戚下意识伸手想给他顺气,却爬闫叙觉得别扭,比较他们才见了三次面,太过亲昵也不合适...
      傅长戚便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礼貌的问了句:“闫先生,您没事儿吧?”
      闫叙咳得泪汪汪,抬头冲着他就是一句:“你的医德呢?给病人顺顺气儿也不行?手金贵着呐。”
      一巴掌拍醒了沉醉在自己绅士人设的傅长戚。
      傅长戚闭嘴,将闫叙请进屋,一边给他喝水一边顺气,等闫叙缓过劲儿来,他坐在一旁一动不动,手里还拿着闫叙的水杯,一脸关切。
      刚刚还凶巴巴的闫叙顿时萎了,也开始客气起来,“也别这么那啥...您也喝水吧,我不该急眼儿。”
      傅长戚乖巧地喝了口水,是手中剩下的,也贴着闫叙刚喝过的地方。
      闫叙:“........”
      “那啥,”闫叙生硬的切入主题,“我找您是有事儿。”主题是句十足的废话。
      “你说,”傅长戚放下水杯,抬头看闫叙。
      盯——————
      闫叙打了个哆嗦。
      “明人不说暗话,您能不能帮我个忙,替我找个另外的住处,我只认识您,如果您愿意,麻烦您先帮我出个钱,我会努力还您。”闫叙一口气说完,但他立刻就觉得希望渺茫了,哪有人上赶着做亏本生意的。
      而且,从傅长戚那句“你想问的不是这个吧”,他就咂摸出味儿了,这家伙知道自己失忆,更不会帮忙了。
      “可以,”傅长戚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谁不答应谁傻帽儿,他想。
      “但我有个条件,如果你可以接受,我可以给你相应的补偿。”
      “补偿个啥?”闫叙诧异了。
      “房租水电都记我账上。”傅长戚悠悠道。看这架势,他现在稳得很。
      “那条件呢?”闫叙问他,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他现在慌得亚匹。
      “你得住我家。”傅长戚淡然的说,在心里嘿嘿笑。
      “为啥啊?”闫叙纳了闷。
      “方便治疗。”傅长戚顿了顿,“我可以帮你回复记忆的。”
      怎么听怎么像江湖骗子,如果闫叙不知道他是三甲医院的正规员工的话,他马上掉头走人。
      但现在就这一条出路了。
      闫叙用力点点头,他不在乎傅长戚是不是个挖人肾脏的骗子。反正啥也不记得,跟谁也没交情,身边的人都揪着他算计,还不如搏一把。
      他不觉得自己只是个长在床上混吃等死的傻子。
      你见过傻子翻墙那么熟练的?
      傅长戚满意了, “其余的我会替你安排好,你不用担心。”闫叙点点头,他环顾四周,傅长戚家只有一个主卧,没有次卧。“我今晚呢?”不可能再让他回去吧,闫叙死也不敢,老马还不吃回头草呢,我老闫不回那王八窝。
      “睡这吧,”傅长戚顿了顿,“我睡客厅。”
      闫叙愣了,这哥们儿可仗义啊,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给他闫叙碰上了。
      “我认床,不睡你的狗窝。”闫叙张嘴就刺人。他刚想道歉,傅长戚就笑了,看样子不像是气笑的,莫名就带着几分愉悦。
      “行吧。”傅长戚点了点头。
      闫叙确实认床,傅长戚比谁都清楚。
      看着闫叙满脸愧疚的样子,傅长戚摆摆手,“别装乖,不合适。”,闫叙脸一僵,哼气儿坐到一边儿。
      傅长戚在客厅和卧室之间跑来跑去,给闫叙把被褥枕头都准备的清清白白,闫叙在一旁撑着下巴看着他,“你不是喜欢板着脸吗?”,傅长戚不吭声,脸就冷了,闫叙没察觉他的变化,自顾自说着:“我们就见过三次吧?我总觉得我们认识了好多年似的。”,傅长戚的脸又立马回春。
      是很长啊,少说也得万八千吧。
      话到喉头却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傅长戚催他去洗澡,给他拿了套睡衣,还有一条新内裤。闫叙抽抽嘴角,浑身都不自在,却又习惯于他的贴心,就很莫名奇妙。
      可能是男同志之间的微妙默契吧。
      这哥们儿都会把脸放在冰箱里,出门就换上,回家后就脱下,换上微波炉里那张脸,热乎乎的。
      闫叙被自己惊悚的联想逗乐了。
      闫叙思索二三,两人见面三次,却熟络到这种地步了,令人费解。
      闫叙觉得自己遇到知己了。
      他抬头,镜子被水汽模糊了,他擦干净,看见了自己的脸。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自己的长相。
      双颊被水汽熏得酡红,眼睛湿漉漉的,上挑的眼角不显妖媚,只觉英气,鼻梁挺而直,他紧抿着嘴又微微张开,唇红齿白,吸引力更甚。
      他抿嘴是在思考,张嘴是顿悟了。
      个中愿意恐怕没那么简单。
      劫色来的。闫叙又严肃地抿起了嘴。
      洗完澡后,他冷静地用傅长戚放在茶几上的吹风机吹干了头发,冷静的躺在沙发上,盖紧了小被子。
      随后,他淡定地观察傅长戚的一举一动,走出卧室,进了浴室,洗澡,走出浴室。
      他不淡定了,傅长戚腰间系着条浴巾,上身不着寸缕。
      这位男同志,害臊吗?
      故意似的,傅长戚在他面前吹头发,闫叙近距离观察他的腹肌胸肌肱二头肌。他臊着脸转移了视线,他觉得那块浴巾要掉了。
      不失所望,傅长戚转身的时候小幅度地一抖,浴巾从腰间滑落,垂到了地上。
      傅长戚故意“啧”了一声,“都怪我没系紧。”他假装喃喃,他知道闫叙听得见。
      傅长戚偷瞄一眼,即使闫叙是背着他的,他也能看见闫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的耳朵。
      闫叙在心里念九字箴言。
      不听不听,王八蛋念经。
      傅长戚满意了,不再做什么,迈着愉悦的脚步回了房间。
      终于安生一会儿,闫叙今儿爬墙爬累了,迅速进入梦乡。
      ———
      闫叙睁开眼,又是那种感觉。
      他知道了,只能看,不能动弹。
      他在一个院子里,看起来就是富人家,花鸟鱼虫,一样不缺。
      还有一汪水池。
      闫叙低头,手里握着把剑,招招带风,攻势凌厉,收尾干脆利落。
      他在练剑。闫叙赞叹一声,是个厉害角色。
      “小孩儿。”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他抬头一瞧。是个男子,一身绛红衣衫,张扬恣意,此时正坐在墙头,混不吝地摆着腿。
      “你来干什么?上次非礼我家丫鬟还不够?”声音很清亮,是个少年。
      男子跳下来,稳稳落地,慢慢逼近,少年马上拿剑指着他,男子停了脚步,委屈万分:“我怎么干得出那档子事。”
      “你怎么干不出了?”少年瞪眼瞧他,那男子不怒,笑眯眯地:“你可不会想听。”,少年僵了僵,震惊地放下剑,又马上举起来,“你是...断袖?”
      男子表情一冷,又笑了起来。
      “别这么委婉,你想骂就骂,我没非礼你家姑娘,那姑娘心思不单纯,耍你和闹着玩儿似的,别因为对人家有意就偏听偏信,有哪个姑娘喜欢傻蛋儿?”
      少年脸上烧得慌,“我怎么就是傻蛋了。”
      男子一笑,三两下又翻墙走了,动作轻巧得很。
      少年独自呆愣在原地。

      “闫叙?”
      少年突然开口唤了一声。
      “闫叙?醒醒。”傅长戚摇着他的肩膀,闫叙睁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怀疑我...”
      傅长戚被暂停了。
      “特么中邪了。”
      傅长戚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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