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命锁》sweetboyyyy

3、夜会

　　“我觉得，”闫叙握了握拳，“我还是想起点东西了。”
　　“你想起了什么？”傅长戚面上风平浪静。
　　“碰见了一个人，似乎和我有些过节。”
　　闫叙仔细回想，“非礼我家丫鬟？现在还有这东西吗？”
　　“没有。”傅长戚淡淡地回他。
　　求您，忽略细节。
　　“那丫鬟好像是我喜欢的姑娘。不对，我怎么会有丫鬟呢？”闫叙摸不着头脑。
　　傅长戚心一紧。
　　“对啊，二十一世纪哪来的丫鬟。”
　　傅长戚状似无意地点醒了他。
　　闫叙沉吟一会，“我也许，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他抬头，清亮的眼睛坠入迷惘的深渊。
　　“我想弄明白。”他握紧拳，目光坚定。
　　傅长戚了然地笑道，百转千回，有些东西是刻在骨血里的，变不得。
　　“你想怎么弄明白？”傅长戚看着他。
　　闫叙心中早已有了打算，既然他的记忆已经慢慢恢复了，但他还没在里面找到关键线索，再恢复几天也不迟。
　　“没打算，走一步是一步。”闫叙习惯性的隐藏自己的想法，其实他已经算了很多步了。
　　这种严谨的做法，却被傅长戚解读成了
　　———
　　“你撒哪门子的谎。”傅长戚被气着了，闫叙一瞎掰他就看得出，万一这糊涂蛋头脑一热单枪匹马就去做傻事怎么办。
　　等到闫叙真出了事，他却一无所知。
　　闫叙闭了闭眼，仿佛默认了他还是没能逃过傅悟空的火眼金睛。
　　但他懒得解释了。让聪明人自己琢磨去吧。
　　“万一你一糊涂，丢了小命，我不负责的啊。”傅长戚还在一边叨叨。
　　闫叙装聋作哑，整整一早上。
　　这一整天，两人都没出门。
　　“不上班？休假啊。”闫叙洗了个苹果，啃得滋滋带劲儿。
　　“辞职了。”傅长戚按下发送键，递交了邮件。
　　他偏头，看见闫叙僵了僵，“愣个啥，就在三秒前，你见证了那个神圣的时刻。”
　　闫叙狠狠咬了口苹果。两个大男人住在一起，他本来就别扭得慌，现在傅长戚莫名其妙辞了职，没饭碗了不说，两人共处，同桌吃饭，睡觉就隔了道墙，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居似的，还有没有王法了。
　　“哟，”傅长戚凑近他，似笑非笑，“不高兴了？”
　　闫叙狠瞪他一眼，“想让我跟你过苦日子啊？”话说出口闫叙还没意识到，傅长戚却先反应过来了，脸色复杂，眸色晦暗。
　　闫叙选择了和他大眼瞪小眼，这个时候越描就越黑。傅长戚就那样一直盯着他，闫叙眼睛都酸了，冷哼一声收回视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三两下把苹果啃光，扔进垃圾桶。抬头一看，傅长戚还在看着他，看不够似的，闫叙脸上都快被灼出个洞了。
　　过了一会儿，傅长戚才吐出几个字，
　　“你可以回去跟孙思瀚过苦日子，我不拦。”
　　闫叙以为他是要把他打包寄回孙家，连忙摆摆手，“别介啊，傅哥，我没意见，真的。”
　　傅长戚脸色缓和了，背过身去，却扬起一个更大的笑容。
　　过苦日子。
　　还是记得的吧。

　　闫叙入睡之前，又想起今天早上的事儿。
　　傅长戚把他摇醒，说：“松手，不然我剁了。”
　　闫叙甩甩脑袋，迷糊半晌，发现自己手里握着把扫帚，把手抵在傅长戚肩上。
　　闫叙瞬间清醒了，这是在练剑呢。
　　两个人现在正杵在厨房里。闫叙听话地松了手，扫帚滑落在地上，傅长戚扶起来，抱臂数落他一顿，“还好你没操刀，家里就俩人，你血溅厨房，我怎么洗得清？”
　　闫叙脑子一懵，他这是梦游了。
　　傅长戚见闫叙脸色不妙，忙停了嘴，扶着他的肩，切切地问询。
　　“傅长戚，我晚上梦游，会不会跳楼啊。”
　　傅长戚脸色一沉，“不会，我家有防盗窗。”
　　“那阳台呢？”闫叙惶然地看着他。
　　“我回头就给安上。”傅长戚并不是那么淡定，但他还是极力安慰闫叙。
　　“那你到时候又想衣衫不整的躺在阳台上开屏怎么办，我岂不是碍着你了？”
　　闫叙也不知道自己在说啥，他脑子还是一团浆糊。
　　“.....我又不是孔雀。”傅长戚无奈了。
　　终于把人哄回神后，傅长戚就打电话叫人来安了防盗网。
　　现在那个典雅美观的阳台被改成了监狱。只是没有人会扒着栏杆上演铁窗泪。
　　倒是有个抽闷烟的。
　　闫叙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还没说话，傅长戚先把烟熄了。
　　闫叙“.......”
　　“什么事？”傅长戚看他，在眼里品味。
　　“看你在这抽的那么爽，其实我就想蹭一口。”闫叙搓搓手。
　　“噢，来晚了，没得了。”傅长戚淡定地转过头。闫叙脸僵了，这家伙明明是当着他面把烟灭了的。
　　“别想了，有也不给你。”傅长戚瞧也不瞧。
　　闫叙吃了瘪，拖着脚步躺会沙发，看见傅长戚还在那杵着。
　　“早点儿睡吧。”傅长戚背对着他说。
　　闫叙嗯了一声。
　　客厅关了灯，只有阳台联通了外部世界，只要有一丝光明，就会是从阳台钻进来，等到天明，就会泛滥成片。
　　此时那微弱的光不留余力地打在傅长戚身上。
　　那家伙肩膀很宽，背影高大可靠，闫叙却在担心，他会不会在哪天忽然倒下。
　　因为背负太多。
　　闫叙不了解他，但看得出傅长戚是个能扛事儿的。
　　“你说，”闫叙盯着他的背影，“你为什么要收留我，还听我说胡话，还辞职。”
　　他真的想问，他为什么要对一个陌生人这么好。
　　“我闲出屁了，行么。”傅长戚敷衍着，“辞职又不是因为你，单位剥削员工。”
　　闫叙撇撇嘴。
　　他看着傅长戚的背影，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
　　厅堂里宾客云集，闫叙手中紧张得出汗，不是因为客人多，是因为他还有个约。
　　那个魔头要他此时去后院，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
　　万一闫叙不去，那魔头暴虐惯了，屠门就坏了。
　　闫叙借口去茅房，绕了个圈子溜到后院。
　　后院却空无一人。
　　闫叙孤零零地站在那，一边提防着有人过来，一边张望着那人的身影。
　　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墙外，有人一翻身跃过来，稳稳的停在他面前，闫叙终于看清了那张脸，随之大骇。
　　一样的清亮眸子，几乎无区别区别的两张脸。
　　与闫叙分明是一副面孔。
　　只是那男人眉心一点朱砂，不像点的，却似道疤。
　　夜色撩人，那人逆着月光走近。
　　“长戚...”那男子温声开口，言语带着调笑，故意逗弄少年。
　　“别这么叫我。”少年往后退了一步，双颊都快烧起来。
　　少年身体里的闫叙明白了，合着这具身体从头到尾都是傅长戚的，对面那个笑得轻浮的才是自己。
　　男子从怀里拿出一个染血的布条包着的盒子，取下布条，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血色的石头。
　　“我翻山越岭给你送生辰礼，你就这态度？真让人心寒。”
　　少年一愣，“.....啊？”
　　“收着吧。”男子向前一递。
　　少年犹豫一会儿，收下了那个盒子。
　　“这石头叫什么？”
　　男子嘴角一挑，“血绒石。”
　　少年在心里默念两遍，以后他要还给他。
　　有脚步声渐近，那男子对少年眨眨眼，潇洒的翻墙走了。
　　少年驻足半晌，又返回厅堂。
　　那盒子被他握得微微发烫。

　　闫叙揉揉眼，傅长戚正坐在阳台的躺椅上，仰着头，不知道在看怎么。
　　“起这么早？”傅长戚闻言转头，他眼下两片乌青。
　　“当医生的，还熬夜？”闫叙一边站起身，一边纳闷道。
　　傅长戚没说话，闫叙看他还穿着昨夜的衣裤，手边烟灰缸里的烟头只有一个，昨晚摁灭的。
　　“哟，失眠了？”闫叙抱臂踱到他面前，傅长戚脸色黑沉沉的。他闷声站起来，大步回了主卧，闫叙随他到门口，看见他门头睡在床上。
　　“不洗澡了，就这样睡？”
　　.......
　　“我昨晚做梦了。”
　　.......
　　“梦见你了。”
　　“!!”
　　傅长戚一下坐起身，惊诧的表情难以掩饰。
　　闫叙冷哼两声。
　　“你最好交代了，瞒着我的事儿。”
　　傅长戚顿了顿，“我没瞒你。”
　　“胡说，我还给你送礼呢，还叫你长戚，你怎么就不认了。”
　　傅长戚知道，他是明白了，捂不住了。
　　“不止，我差点救了你，又杀了你。”
　　“......啊？”
　　闫叙蒙了。
　　“说来话长，”傅长戚捏了捏眉心，“我以后慢慢说。”
　　闫叙在梦见傅长戚时，就觉得这梦不靠谱，却套出了件大事儿。
　　那这就是真的了。
　　“敢问，”闫叙嗓子有些发紧，“您贵庚？”
　　傅长戚看了他一眼，“比你小。”
　　闫叙本在万年前就殒命了，但只要一魄留存，就是活着，活到了现在。
　　“小个大概十岁吧。”
　　初遇那年，傅长戚十五岁，一个毛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提着剑就去寻那魔头的麻烦。
　　感谢自己的不知天高地厚，傅长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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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老傅，眼神battle赢了，高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