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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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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上京,苏夫人又给苏檀赶制了十几件新衣服和首饰,满满当当地装了三大箱,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带着去张府,弄得侯府来接人的马车都没塞下,苏夫人立即又备了辆马车,索性又塞了些东西。这让一向看不惯苏家的舅母颇有微词,觉得商户人家就是不懂礼数,明明是投奔别人还弄得这么招摇,特别是苏檀那一身金晃晃的装束更是说明了她暴发户的出身。苏檀其实从不喜欢带那么多首饰在身上,但一想到前几个月为了给舞随风捧场已经把几年的积蓄都搭进去了,就恨不得把苏夫人首饰柜里的家伙都挂身上,毕竟有钱才可以出去潇洒,这是万年不变的真理。
苏夫人眼下也没空在意别人喜不喜欢,只是不断叮嘱苏檀皇都不比家里,说话行事都要小心谨慎,不能由着性子来。又不断和丫鬟确定着上京的行李,生怕那些漏了。之前已经派人把送给姨娘的东西带去了,毕竟苏檀同琉嫣不同,明显对于姨娘来说就是个麻烦,礼物是不能少送的。如今只是准备些苏檀平日打点的用度苏夫人也是操碎了心,一边怕给的太多了苏檀乱花,一边又担心出手小气被人笑话。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能带多少带多少,被人当土财主冤大头也比受委屈的强,信好跟去的丫鬟比较让人放心,苏夫人便全全交由其保管。
苏老爷也跟着跑前跑后却是一点忙也帮不上,还被苏夫人嫌弃碍手碍脚,只得悻悻地走开,以自己多年的经验去提前安慰女儿就算明年考的不好也没关系,大不了再考个十年八年,弄得苏檀对自己的未来无比绝望。
上京那日,天气晴好。侯府的马车头也不回地往京都前进,比起张老爷和张夫人的一脸期望,苏老爷和苏夫人则更为担忧。本是不让送的,可秦伯还是驾马一路跟了十多里,直到管事劝归才同苏檀含泪挥别。
目睹这些的张琉嫣和她的奶娘都颇为不解,心想着这苏府真的是太没有规矩了,才会让小姐和老家丁这么亲近。不过张琉嫣还是安慰了苏檀,说些上京便能上更好地学堂读书之类的话,苏檀更加悲伤。
这次上京,张姨娘特地捎话来说不用带什么丫鬟,一是怕侯府人多嘴杂,跟的人多了反倒显得招摇,二是侯府规矩多,怕跟来的丫鬟出差错,还是用自己身边的丫鬟好些。所以张琉嫣只带了教导嬷嬷周嬷嬷同行,而苏檀则是被苏夫人全权交给了小茜。小茜跟苏檀同年,是苏家管事的二女儿,从小在苏府长大,因为小小年纪便显露出沉稳的性格深得苏夫人喜爱,此次也就交由她照顾苏檀。
张琉嫣与苏檀及周嬷嬷和小茜四人同车。一路上琉嫣都在看着书,偶尔停下来闭目养神时,一边的周嬷嬷便趁着空隙跟她说着到了京城该注意的礼仪等。琉嫣带的书不多,但显然每本都被反复翻阅了多遍,每一页都有详细的备注,但书本依旧整洁,显然是被主人用心保护的。苏檀本来也想装装样子的,但一想到自己那些书籍,不是皱皱巴巴就是翻都没翻过,再看看张琉嫣的,便迅速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路上马车颠簸,终于琉嫣难忍不适,面色苍白,手里捧着的诗书都被捏皱了。苏檀劝了她几次,让她别看了,她却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说没事。周嬷嬷看似也经不起舟车劳顿,但也坚持着在一旁给琉嫣扇风希望她能好受些,却一句也没劝她休息一会。
苏檀心里想着这主仆二人也真是拼很,一边暗自庆幸自己不用像她们一样。此时苏家二人同张家的真是形成鲜明对比。苏檀与小茜神色如常,苏檀从离别的伤感中缓过来之后便撩着帘子看着沿路的风景,对京城的好奇以经渐渐占据了她的脑袋。总听说京城无比繁华,宫殿高阁数不胜数,还有各个著名戏班聚集在一起,名厨遍地,除了很多新奇的玩意儿外还有不少番帮来的人。苏檀小时候在凉城看见过一个,那人身材高大,面容深邃,一头金色卷发乱糟糟的束在头顶,虽然穿着大周的服饰,行动也同常人一样,那说话却与众人格格不入。据说那人在凉城引起一阵骚动后便被官府抓了,至于后面被送到了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看那棵树上结了好多枣。”
“还有那里,那圆滚滚的什么动物?”
“看呀看呀”
……
苏檀兴冲冲地指着窗外说这说那,却发现每一个人理她,顿时尴尬无比。张家二人还会抬起头礼貌性地冲苏檀笑笑,小茜权当什么都没听到,低头看着书,毫无情绪地说道:“小姐若是渴了,我就给你倒水去。”
“不用。”苏檀没好气地回了句。
苏檀不喜欢小茜,原因很简单,她跟琉嫣一样喜欢读书。张琉嫣对苏檀的影响只不过是逢年过节苏夫人去张府拜会时才有的,小茜却从是小到大无时无刻都存在着。早在苏夫人刚请先生在家教书时,小茜便作为伴读在身边,并且不多时日,苏夫人本来对苏檀毫无长进这事也都无所谓了,可当看到作为伴读的小茜都能背诵整本论语而苏檀连一句话都念不利索的时候,苏夫人终于忍不住了,把苏檀连同苏老爷一顿痛骂,害得苏檀一连三天都被关在书房背书。经过这件事后,管家便推说小茜身体不适,把她送回家去了一个月,等到再回苏府时也不让她陪苏檀读书了。虽然苏夫人跟管家说了几次让他不要在意,可管家却说小茜只是个下人的女儿,能识得两个字就不错了,还是学做女红,好好服侍夫人和小姐要紧。
苏檀虽然对小茜不满,却还在下学后跑去找她,她正在后院的梨树下一针一线认真绣着花,那天梨花开的正好,微分拂过,落英缤纷,小茜不时抖落落在身上的花瓣,却忘了头顶的。
不就是比我多认得几个字,还不是傻的很,苏檀心想,。
“先生今天起教了新书,你怎么不来?”苏檀把手背在身后,一副兴师问罪样子。
“不是有玲儿吗,玲儿比小茜更会研墨。”小茜淡淡地说着,继续手上的针线。
“那倒是,玲儿比你可好多了,她研墨又细,又不会想着在我娘面前出风头让我挨骂,不像某些人……”苏檀把腰板挺得笔直,轻蔑地看着坐着的小茜,想着不要以为过了一个月我就忘了是你害我被娘骂的,而且一个月不见你都不来主动找我玩还要本小姐亲自来见你,我今天也要让你哭鼻子。
可是小茜却不为所动,埋头刺绣,显着苏檀在这站着有些尴尬。终于苏檀僵了好一会儿后撑不住了,悻悻地给自己找台阶下。
“算了,本小姐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你了。”
“那多谢小姐了。”小茜依旧淡淡的。
“那个……这是新教的书,你喜欢的话本小姐就赏你吧。”苏檀扭扭捏捏地从身后掏出一本诗经来。
她明明看到小茜的眼睛亮了以下,但很快她又低下头,摇摇脑袋。
苏檀见她不接,又是一阵恼火,想说之前的事我都算了,你这家伙还这么不领情。
“我说你怎么这么不识抬举,信不信本小姐……信不信我……嗯……信不信我告诉赵管家说你怠慢我。”苏檀撅着嘴。
“我爹不让我读书了。”小茜小声道。
……
苏檀看她一脸落寞竟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尴尬地晃了晃手里的书,小心地问道。
“你真不要?”
小茜依旧摇摇头。
“反正本小姐已经有新的了,这是旧的,你不要我可扔了啊。”苏檀佯装要扔。
小茜却依旧毫无反应,苏檀心想着这家伙真没意思,便“哼”了一声,将手中的书扔到地上,转身离开。
苏檀躲在墙角,看着小茜将书拾起,小心地拍打掉书上的灰尘后如饥似渴地看起来,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从此以后,每次先生教了新书,小茜就会在梨树下发现一本,整整齐齐地摆在石凳上。
苏檀不喜欢小茜,明明小时候读了那么多圣人之言,如今全都荒废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整日看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东海记》、《蛮荒志异》,最让苏檀痛心疾首的是即使小茜天天看着怪力乱神,她却还是能把论语一字不落的背下来……
这丫头最近又迷恋上了《山海经》,现在离开苏家,更是无所顾忌地每天看着,完全不把苏檀放在眼里。
“不学无术。”苏檀鄙视地瞟了一眼小茜。
小茜也再没有小时候那怯生生的模样,完全是一副无赖的嘴脸,权当说得不是自己,继续淡定地看她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