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海潮声》一只麻非

8、精致

　　六中放学的时间与小学一致，乔柯放学回家的时候总能碰到接孩子回家的邻居，一来生二回熟，邻居家的太太在楼道进屋的时候，见他忘了带钥匙，便邀请他来家里坐坐。
　　邻居一家姓林，丈夫在房地产商上班，接孩子的太太是个全职家庭主妇，孩子刚上三年级，一家三口的温馨生活从家里井井有序的布置就能看出，进门后便能看到一张半面墙大的全家福照，地上铺着白毛地毯，米色的沙发上还有几只布艺玩偶。
　　林太太进门后请他到沙发上坐，顺便问他想喝什么。
　　乔柯客气地答了句：“果汁就行。”便弯着腰在沙发上坐下了。
　　“林宁小朋友，今天先暂时别做作业，陪乔哥哥玩一会儿啊，吃完饭再做。”林太太对着待在自己房间里的说道。
　　“好。”稚嫩的声音传来，林宁把作业收好了，抱了个变形金刚的玩具出来。
　　林宁抱着玩具凑到乔柯跟前，一双眼睛渴盼的望着他：“哥哥，你玩变形金刚吗？”
　　“啊。”乔柯有些不知所措，他不大善于与人相处，更别说小孩了。
　　“啊，喜欢。”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迎合。
　　林宁高兴地点了点头，拉着他在沙发上玩了起来。
　　林太太把榨好的苹果汁端过来，给乔柯递了一杯：“平时只看到你和你妈妈，你爸爸不在这里工作吗？”
　　“我没有爸爸。”乔柯接过喝了一口，有些涩涩的。
　　林太太一顿，便开口道：“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是单亲家庭的孩子。”
　　乔柯无意责怪，只得礼貌地点了点头。
　　“你今年上高几呀？”林太太替他有些难过，怪不得看着这么懂事，便扯开了话题问道。
　　“高二。”
　　“在这里住还习惯吗？这栋楼的隔音效果不太好，楼上那家一到晚上就有点吵，反映好多次了还是这样。”
　　乔柯倒没怎么受楼上的影响，他一般都戴耳机睡的，外面发生什么也听不到，“住着还行，我妈也没什么意见。”
　　说起他妈，乔柯便想起来给乔之瑜发了条微信，自己没带钥匙，也不知道乔之瑜啥时候回来。
　　林太太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道:“你妈妈做什么工作的？一个人带着你也挺不容易的。”
　　乔之瑜回了他的消息，说是马上就到家了。
　　乔柯想了想，不知如何回答，乔之瑜大学的时候就怀了他，准备毕业就结婚，结果没结成，生了他之后也没去找什么工作，一直靠严中平给的钱养活。
　　他拇指磨蹭着玻璃杯，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林太太有些尴尬，不知道问这个算不算越界打听别人的家里事，刚准备转移话题，乔柯的手机就响了。
　　乔柯解脱似地把手机接通了，对林太太抱歉地说了句：“是我妈回来了，谢谢招待。”
　　便接着电话出去了。
　　林太太带着孩子把他送到门口，挥了挥手道：“下次有空来玩啊。”

　　乔之瑜四仰八叉地瘫坐在沙发上，嘴里念叨着：“累死我了，外面怎么这么热啊，回家仿佛回到了天堂。”说罢，还把空调按低了两度，满足地呼了口气。
　　“这边靠近赤道，比Z市平均温度高十度呢。”乔柯一本正经地答道。
　　乔之瑜回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刚刚从隔壁回来的？”
　　“邻居看我没带钥匙，就邀我进去坐了坐。”乔柯在茶几上拿了个苹果啃了起来。
　　乔之瑜没接话，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啃到一半，脑中回想起了刚才林太太的话，垂着眼皮问乔之瑜：“妈，你要不要出去找份工作？”
　　乔之瑜拿开手机，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好像问了个她从未想过的问题。
　　乔柯看了眼她的眼神，没说话，他知道这事对于乔之瑜来说是基本没概率发生的事了。

　　六中的食堂大概是华南难吃食堂之最了，建筑得极其有欧式风格，看起来很高大上的圆顶食堂与它里面提供的菜格格不入，穿着白色大褂的食堂大妈们大勺从面前的大箱子里舀出一勺菜来，然后在打到窗口的碗里的过程中疯狂抖动，令人忍不住怀疑“帕金森”发作，然后抖到碗里的菜就只有勺的三分之一了。
　　青春期里的少年们脾气都是极其冲的，少年们接过碗之后，对着碗里的一丁点饭菜大眼瞪小眼，有的直接当着大妈们的面示威似地倒进垃圾桶里，吃屁呢？！
　　其他几个饿着肚子的，只好无奈地瞅了打菜的大妈们夸奖了一句：“阿姨，您可真替学校省钱！”
　　先不说这菜的数量少，质量也差得惊人，一勺青椒肉丝简直就是“青椒炒红椒”，西红柿炒蛋里面，蛋里还有蛋壳，当然，饭菜里各类昆虫的出现已经不足为奇了。
　　食堂里，李开坐在乔柯对面，正龇牙咧嘴地嚼着一块肉。
　　自从池小月“勒令”李开离他家男神远点儿，近墨者黑，她怕李开的屌丝气息玷污了“白月光”的芝兰香气。
　　李开本来和她是老对头了，从初中开始这俩人就互看不顺眼，更奇妙的是，他俩一直被分在同一个班，池小月不让他接近乔柯，他就偏要，还要像牛皮糖一样黏着乔柯，气死那臭丫头。
　　乔柯也无所谓，他没什么朋友，李开除了反射弧能绕六中两圈外，热情诚恳，也算好相处的了。
　　五分钟后，李开腮帮子都嚼酸了，终于把那块肉嚼烂了点，一口气咽了下去，对乔柯说道：“这哪是肉啊？！这简直是块钢筋！”
　　乔柯笑了笑，戳着一块半糊的土豆，“你就当是磨牙吧。”
　　李开看着他碗里的饭菜没动几筷子，问道：“哎，学霸，二师附中的菜肯定比这儿好吧，吃这破食堂的菜，真是辛苦你了。”
　　“二师附中离我家挺近的，我一般在家吃，学校食堂怎样，我也不知道。”乔柯把糊了的那半边儿土豆戳掉后放到嘴里。
　　“那多好啊，我也想吃我妈做的菜。”李开低头看了看碗里的饭菜，又抬头望着天花板，就差两行清泪滑下了。
　　“我自己做的，也就比食堂好吃点，我妈不做饭。”乔柯说道。
　　李开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不是吧？！你还会做饭？”说罢，又忍不住对他比了比大拇指：“真不愧是男神。”
　　“真不怎么好吃，也就我不挑食能忍受，你要想吃，改天请你来我家。”乔柯坦白道。
　　“行，够哥们儿！不管好不好吃，我都得去！”
　　又吃了一会儿后，李开忍不住扔了扔筷子，插着肩道：“呔！下次咱们翻墙出去外面吃，真硌牙！”
　　“你们吃个饭这么拼的吗？还翻个墙？”乔柯纳了闷了，之前在二师附中的时候，只听说有晚上翻墙出去上网混酒吧的。
　　“民以食为天！咱们这叫精致，池昆那伙人天天翻墙出去吃呢，从来不吃食堂。”李开说道。
　　乔柯抬头看了食堂一圈，确实没看到“精致”的池昆一伙人。

　　周五开班会的时候，班主任宣布从今天开始上晚自习，说是五中上次校区竞赛比他们名额多了好多，大家都是“兄弟”学校，虽然是表面“兄弟”，但学校上面的领导听到这事后，自然不乐意被同类学校比下，于是安排从高二开始，所有年级都要开始上晚自习。
　　班上的同学听到后一片哀嚎，低着声音在下面云云。
　　李开上课的时候坐着也没个正形，一只脚撩着，坐在椅子上前后摇晃，老班宣布后，他便扭了过来，替乔柯叹息道：“这下好，你晚饭也得在学校吃了。”他是住读生，吃了这么久倒无所谓了，乔柯走读，也就在学校吃个午饭，上晚自习后，他俩可成难兄难弟了。
　　池小月见他转过来嘀嘀咕咕地跟乔柯说着些啥，这人怎么这么厚脸皮呢？她一脸不爽地忍耐着，又不好发作。
　　台上的班主任敲了敲黑板让他们安静下来，只有李开跟没听见似的，还像个陀螺似的扭来扭去，他挑了根半截的粉笔对着他的后脑勺弹了过去。
　　后脑勺突然遭到袭击，李开“哎呦”了一声，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正想说谁呢？一回头看到班主任铁青的脸，便老老实实地坐好了。
　　池小月没忍住在旁边得意地笑了起来。

　　“喂，乔柯。”池昆拍了拍乔柯的右肩。
　　乔柯听着班主任在上面宣布一些事宜，无聊地在纸上胡乱涂画，右肩猝不及防地被拍，条件反射|地把右手上的东西扔了出去。
　　一块橡皮正中他的脑门，池昆莫名其妙地把橡皮接住，想起了上次差点扔着他的奶茶，这人什么毛病啊？
　　乔柯反射|回来后，才把半张脸转过来，问道：“干嘛？”
　　池昆两指一动，把橡皮擦弹回他的桌上，凑过来说道：“你字写得不错的吧？这周能帮忙办个板报不？”
　　乔柯挑了挑眉，脑中还处在神经末梢的麻痹感中，深深地呼了口气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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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诶...忘记放存稿箱了，三次有点忙，会尽量坚持日更的，感谢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