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糖》沣芝

52、第 52 章

　　连着几天都睡不好。噩梦不断。
　　搞得每天夜里临睡前，总有一种恐惧。躺到床上，翻来复去不敢入睡，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摸摸身边的小宝，想想傅，想想老爸老妈，唐爸唐妈，姐姐姐夫，哥哥嫂子，终于想起，今天还没有收到老三发来的照片。按照他们的行程，他应该到加查了吧。他说他要去拉姆拉措看他的前世今生的。
　　小宝翻了个身，嘟嘟囔囔地说梦话，含含糊糊地叫我：“妈妈。”
　　“妈妈在呢，宝贝儿。”我摸摸他的后背，关熄了灯。
　　临入梦前，仍费解，老三今天为什么不给我发照片呢？
　　我是被手机的铃声给吵醒的。我看表，七点，也该起床了。
　　“梅梅，我昨天晚上打三儿的电话打不通，今天早上打还是打不通，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那边信号不好，打不通很正常，妈妈，别着急。”
　　“白天他们在路上信号不好，晚上住的地方应该有信号的吧。”
　　“也对，会不会是没办法充电，手机坏了，都有可能。”
　　“三儿走之前跟我保证每天给我打个电话，他昨天没打，我就心慌，要是手机坏了，宁宁也有电话呀，就是都坏了，他不会借个别人的电话给我打一个吗？”
　　“妈妈，你别乱猜测，他在千里之外，咱不清楚状况，再等等吧，我试着用别的方式联系他们。”
　　“梅梅，一有消息赶紧打给我。”
　　“好的妈妈。”
　　我起床。给小宝做着早餐，听着外面清脆的鸟鸣，一时精神恍惚。结果，煎糊了鸡蛋，煮干了粥。我只能拉着小宝匆匆在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两个面包送他上学。
　　老三的电话不是关机的提示音，也不是打通了没人接，而是拨通电话后，漫长的空白，一点声音都没有，然后才滴滴两声自动断掉。宁宁的电话也一样。
　　我一天几乎什么都没做，一直轮番拨打两人的电话。盲音，盲音。恐惧一点一点地漫上来，象是溺水的人，手边连一根稻草都没有。
　　我给高凡打，他说他最后和老三联系，还是三天前。
　　老三和宁宁的微博、朋友圈的更新也是在三天前。
　　我坐不住了。
　　我又给傅打电话，他的电话也是提示音：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我隔半个小时打一次，打了三次。
　　当我如热锅上的蚂蚁，情绪已经接近崩溃的时候，傅的电话打了过来。
　　“有什么急事？”
　　“老三已经有两天联系不上了。”
　　“川藏线有许多信号盲区，联系不上很正常。”
　　“是两天，两天，晚上也联系不上。”
　　“你在哪儿。”
　　“我在办公室。”
　　“我刚下飞机，我现在去找你。”
　　心思稍定。我打电话给老陈，让他接小宝回去过周末。
　　傅在快到时，又给我发指令，他赶飞机中午没吃饭，让我在楼下的快餐厅先去点好餐等他。是两份，他和朱修一起过来。
　　我一点胃口都没有，他让订两份就两份，反正我一点也吃不下。
　　朱修的精神状态比一个月前好了许多，稍胖了些，头发也精心整过，一头篷松的大波浪，随着她的步子，轻轻飘动，远远看，仍是个时髦精致的女郎。
　　看到我，她撩一把头发，嫣然一笑，坐下问我：“怎么了，急慌慌的，还是那么沉不住气。”
　　“老三和宁宁现在联系不上了。”
　　“他不一贯如此，说得好听是不羁，说得难听是不靠谱。”
　　我沉了脸：“朱修，别这样说老三好不好？”
　　从卫生间回来的傅问我：“你又给老三打电话没？”
　　“打了，仍旧不通。”
　　朱修站起来：“我也去卫生间。”
　　傅顺势坐在了我对面：“这小子，真不让人省心啊。”
　　“我刚才在天涯上看贴子，那条线路事故频发，他们不会出事了吧，我越想越怕。”
　　“先别慌，再等等。也许他们一会儿就打电话回来。”
　　看到傅，我的心情略略平复。
　　朱修从洗手间回来，我给她让出座位，她却不坐，站在桌子边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灯光：“灯太亮了，坐这边晃眼。”腰一扭，一屁股挨着傅坐在了我斜对面。
　　“哎，傅总，这次的会议水准挺高的，是吧，我觉得那个王局超搞笑。”
　　“嗯。”
　　“他还邀请我去他们湖南玩，说要领我去张家界看天门山呢。”
　　“天门山确实值得一看。”
　　“我恐高，不知道那里的玻璃栈道我敢不敢上。”
　　“你回头可以试试。”
　　“估计，我会哭爹喊娘地尖叫的。”朱修咕咕地笑着，两只手抓着傅的胳膊，头伏在了傅的臂弯里。
　　傅并没有推开她。这个如此暧昧的画面如此熟悉。
　　只是这次我不能象上次那样毫无顾忌地痛下杀手。对面伏在傅胳膊上的女人是我多年好友。我努力地维持笑脸。他们都知道自己和我的关系，也都知道我和对方的关系。即使他们不忌惮，我也要有所顾及的。只是，他们这样不把我放在眼里，说明我在他们心里也根本不值一提。我恨对面的两个人！我一向都是掩饰惯了的，我只面无表情地枯坐。
　　“吃饭，吃饭，饿死了。”傅拿起了筷子。
　　“怎么只有两份饭，你不吃吗梅梅，你是不是又在减肥？你看你现在减的，干巴瘦，难看死了。”
　　“我不饿，不想吃。”
　　“你最近又没钱了？你堂堂一个大老板，不至于吧，我们金成最近不是把项目都给你们来做了嘛。”朱修把脸转向傅，“梅梅上学的时候，就特别节省，一点也不象城里的姑娘，去打饭总是捡最便宜的，我们都成套成套地买化妆品了，她却总是一瓶郁美净从冬抹到夏......”
　　“你们吃着，我再去打几个电话。”我站起来。
　　我只能打给高凡。
　　“凡儿，如果明天再没消息，我准备去找。”
　　“怎么找？姐，那一路都是山区，特别难走，咱又不能调用飞机，只能开车走，要好几天呢。”
　　“我心急如焚，越想越着急。”
　　“再等等，我也着急，如果再联系不上，我陪你去。”
　　“真的？”
　　“嗯，三哥就是我亲哥啊姐，我也担心。”
　　“咱俩的车都不行，我明天去买辆越野，你陪我。”
　　“我服你了姐，行，明天周末是吧，我陪你。”
　　我进饭店付了账，也不再回座位，就站在门口等。
　　他们吃完出来，傅说：“我们还要回公司。”
　　他的意思我明白，周末的约会泡汤。其实，按我现在的心情，我一刻也不想再见对面的这两个人。我点头，冷笑两声，黑着脸直接取了车去唐妈家。
　　“要不要报警？”唐妈给我捧过一杯茶，巴巴地看着我。
　　“不用担心，妈妈，我给高凡打过电话了，他说那边都是山区，信号覆盖不够，也许他们是钻到哪个山沟沟里玩了呢。”
　　“也是，老三就喜欢探险，就喜欢钻那些深山野林。”唐妈终于有了笑脸。
　　“这孩子，真让人担心。”唐爸一直背着手在客厅里晃荡。
　　哄睡了小明的嫂子出来，问我：“梅梅，吃饭了没？”
　　“还没。”
　　“呀，这么晚了，你这孩子，快，燕儿，去给梅梅煮碗馄饨。”
　　“有妈真好，啥时候都有饭吃。”
　　“是啊，所以妈妈要好好活着，好好照顾你们。”唐妈坐在我面前，看着我吃馄饨，小声说，“梅梅，有件事我一直琢磨，我说你听，你看合适不合适......你二哥是单身，你现在也单身，我看你二哥对你也挺有好感的，是不是你俩......”
　　“妈妈。”我的脸红了又黑黑了又红。
　　“你别恼嘛，我只是提个建议，你不知道，当年你和三儿没成，我就挺难受的，咱娘俩这缘份这么深，妈怎么能让你再管别的人叫妈，妈一辈子没有闺女，但妈不遗憾，为啥？因为有你呀，还有，妈就儿子多，这个不行，这不又冒出一个嘛。”唐妈以为我只是害羞，笑得前仰后合。
　　“我也觉得挺合适的。”嫂子凑上来。原来嫂子一直支着耳朵在听。
　　“合适，合适，天作之合，天作之合，你还别说，你妈这想法简直是神来之笔，你们也别蹉跎了，人生苦短，趁着年轻快快把握机会，好好培养感情，希望能在我闭眼之前再给我抱个孙子，不，孙女，孙女。”唐爸也笑咪咪地踱过来。
　　我把碗一推：“我吃饱了，我走了。”
　　“有消息赶紧通知我们。”唐爸送我到电梯口。
　　“好的好的。”
　　不知为何，这次我竟不敢让唐爸用他的周易卜上一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