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糖》沣芝

36、第 36 章

　　林菊清在校门站着打电话。
　　一见到我，她象看到了救星：“你那儿有电脑没？”
　　“有。”怎么可能没有，电脑是我的吃饭家伙啊。
　　“学校的网坏了，我有份重要文件要发，走走，去你家。”
　　拉上石头和小宝，我们一行人回家。
　　我在车上仔细打量她，这才几个月，她满头的乌发竟然有了银丝，而且还不少。
　　“你是不是很累？”
　　“何止是累，开不完的会，操不完的心......学校的每个老师都很辛苦，最近还真要谢谢李倩，我有时开会开到太晚，都是李倩帮我先把石头接回去的。”
　　石头在后座说：“阿姨，我妈经常把我一个人忘到学校，我都气哭了好几回了。”
　　林菊清连连给石头道歉：“对不起，儿子，对不起。”
　　进门打开电脑，让林菊清去处理文件，小宝和石头去写作业，我去厨房做饭。我做了个油炸花生，凉拌黄瓜，酸辣土豆丝，烧茄子。
　　发完文件的林菊清进厨房看到我做的菜，眼光亮了：“这都是下酒的菜呢。”
　　“是啊，朋友来了，怎么可以没有酒。”我又拆开一袋豆干，淋上醋和辣椒油，拿开酒器开了一瓶红酒。
　　“孩子们怎么办？”
　　“反正明天放假不用上学，让他们多玩会儿吧，再晚，可以让石头和小宝睡床，我睡沙发，你叫个滴滴走。我明天还要上班，早上要把小宝送到老陈那，顺带也送石头好了。”
　　一听可以住下，石头和小宝欢呼。
　　“那......给程岚打电话。”我们两个一起说。
　　侍候孩子们吃完饭打发他们去玩，程岚就来了。手里拎了一大袋子东西，卤牛肉、鸭脖、泡菜......又不忘给孩子们买吃的，蛋糕饼干牛奶。
　　端起酒杯，程岚说：“来，为了谈梅重获自由，干一个。”
　　林菊清喝得克制，抿了一口，说：“学校还没有LOGO，准备为明年的招生做些宣传资料，交给你来做，梅，这个价格怎么样？”林菊清伸手给我比划个数目。
　　“我有个朋友做了个商贸公司，他们也正在找合作，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他这两天会给你打电话。”
　　我红了眼。
　　聪敏的程岚装作没看见：“喝酒，喝酒，林老师，你这样小口喝给谁看？我还没问你，你和你的那个初恋情人怎么样了？”
　　林菊清摇头：“只见过一次就不想再见，要说忙也不是假的，我心里现在都是学校的孩子们，还有一点是，我发现我还是最爱我丈夫，不管他现在怎么对我，我都不能背叛他，在我眼里，他那样优秀，任何男人都比不了他，我这是曾经沧海呢。”
　　“如果大唐还活着，我也不会背叛他，我也愿意一辈子和他一起相伴到老。”
　　“真好。”程岚眼露艳羡，“谁年轻时不是一身白衣，只愿一生爱一人。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但是又有几人如愿？如果能和相爱的人一起生活到老，是上辈子修来的福份，你要珍惜。其实，我自始至终都不是鼓励你出轨，而是你不印证你就不知道哪个人对你重要，咱们女人，要活得对得起自己，不要辜负了这短暂的一生。”
　　“为了短暂一生的一点欢愉，干一个。”林菊清端起酒，喝了一大口。
　　程岚给我们看她新割的双眼皮和线雕嫩肤术。
　　“光滑得象婴儿的屁股。”我和林菊清一起揶揄她。
　　她不以为怪，很是得意。一边得意，却又一边叹气：“我把自己搞得这样美，并不是为了让男人看，我只想让自己开心，我老公已经许久没有正眼瞧过我一眼。”
　　“原本我计划今天晚上工作至深夜。”我连忙打岔。
　　“工作是做不完的，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林菊清拿出我当年的调侃，走去窗边，拉开窗帘，果然一颗又大又圆的月亮，象一个洗得雪亮的银盘挂在夜空。
　　“快过年了，你们怎么过？”我问。
　　“我，每年过年我最痛苦，保姆回家，我要做一家人的一日三餐，我每年的除夕都会困极而睡，联欢晚会从没看完过。”林菊清苦笑。
　　“我老公打算领着孩子们去泰国玩几天，我不想去，我......”
　　“可是担心某个人吗？”
　　“不，我不担心，人家有家有室，何须我担心。”程岚的脸色黯了下来。
　　“你知道就好，既然做别人妻子，就要把角色认真演好，别晚上装睡，看我，想找个男人暖床都没有，只有□□。”
　　“要死，狗嘴。”林菊清被我臊了个大红脸。
　　程岚没笑：“他出来之后，我们只匆匆见过一次，而且，比以前更客气，我是担心他没有了工作，以后怎么办，我准备把买的基金和放出去的款子都收回来，给他筹些钱让他做个生意。”
　　“你有钱，任性。”
　　“人生至大痛苦，求而不得，得到了。”程岚闷头喝酒。
　　“让这个哲学家再痛苦一会儿。”林菊清问我，“你过年有什么打算？”
　　“我啊，准备死宅在家，吃吃睡睡。”老陈已经给我打过电话，说是今年他们准备领着小宝回老家，我嘴上没答应，但心里已经想通，与其让小宝和我在这里寂寞空虚冷，不如卖个人情，让他们一家人好好团圆一回。
　　“少吃点，不然又胖了。”程岚看我象个老鼠一样啃鸭脖，禁不住又嫌弃我。
　　“不让吃还买。”我放下鸭脖，又把她拿来的蛋糕拿厨房切成几块，给孩子们分点，又端到餐桌上大嚼。
　　“你这是谋杀。”林菊清忍不住也拿了一块。
　　“女人一过三十，吃东西就象犯罪，吃死算了。”程岚叹口气，若无其事地也拿了一块往嘴里塞。
　　吃饱喝足，两人勾肩搭背着离开。
　　把她们送出楼道，程岚说：“你快点换套房子，如果钱不够，找姐，姐有钱，任性。”
　　“说不定她很快会找到良人结婚，不用你瞎操心。”
　　“结什么婚？！不许结，这样多好，真是需要，找个对眼的男人用用就行，反正是别人家车，想怎么开就怎么开，不用加油不用保养......”
　　老天，她们说得这样大声，这是在公共场合呀，明天邻居们怎么看我。我抱着膀子气得直跺脚，楼道里的灯被我跺得一明一灭。
　　只听走远的林菊清在骂程岚：“鬼论调，有本事你把你家车借给她开。”
　　“我们家车年数有点老，动力不足，我不能坑她是吧，她应该找个四驱车开开，那多刺激......”
　　“呔，是你开车太狂野，把你家车开坏了吧，哈哈哈......”
　　我爬上楼，帮两个熟睡的小家伙掖掖被角，另抱了被子在沙发上躺下。手机发出有信息的提示音。微信里有陌生人加好友，请求栏写：我是你二哥。
　　是傅。
　　我加了他，他发信息过来：睡了没？
　　我回：没有，准备睡。
　　他问我：能打电话吗？
　　我把电话拨了过去。
　　“喂，你怎么还没睡？”
　　“你不也没睡？”
　　“你是女人，晚睡对女人皮肤不好。”
　　“愉悦的性生活才是女人皮肤的良药，这些我都没有，索性破罐破摔。”
　　“怎么回事，和你聊天，不是吃就是性。”
　　“食色性也，难道你深夜和我打电话，只是想聊诗歌和哲学？”
　　“我本来是想和你聊工作来着，你这样说，我心又乱了。”
　　“那聊工作好了。”他真是调情高手，我不得不败下阵来，唯唯诺诺。
　　“也行，我想让你们给我拍个片子。”
　　“呵，我今天听老三说了几句，好象不是你现在的公司？”
　　“嗯，是我另入股的新公司。”
　　“名字？”
　　“金成，这个片子必须是你来写文案，你来做后期。”
　　名字如此熟悉，但我喝了酒的脑袋混沌一片：“我的身价很贵的。”
　　“嗯，给你三十万。春节过后就开工，我现在把资料先发给你看看。”
　　“啊，多少？”我怕自己听错了，又问一遍。我从未觉得躺着能把钱挣了，可我现在正躺着聊一个几乎都是纯利润的大单。
　　连再见也没说，他就把电话挂断，随后，一个接一个的文件发了过来。
　　文件太大，内存马上就爆掉，再接不到任何信息。
　　我决定明天就去换个新手机。
　　在睡得半明半灭间，我嗒然，究竟是手机死机了，还是真的没有信息发过来？这样一个绝情的人，每一次都不说再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