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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   傅让我先洗漱。我洗了个澡,一躺进温暖的被窝便很快入梦。
      早晨五点我便醒了。年纪大了便睡眠少,睡得早醒得也早。听听外面仍旧有隐隐的呼噜声,我就躺着没动,利用这段时间备书。想想该怎么跟王院长谈,要谈些什么,怎样才能引起他的好感,还有价格,各种可能和各种应答,连谈话中间的各种桥段都细细做了准备。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
      我是真饿了。我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好好吃过饭了,我忍不住翻了个身。
      “你醒了么?”外面的傅总轻声问。
      “嗯。”
      “还早,才五点多。”
      “睡不着了。”
      “是渴了吧,我去烧水。”悉悉索索的起床声。
      “不用不用,你接着睡,我来吧。”我迅速地穿衣起床。
      烧上水,进卫生间洗漱,出来,傅也穿好了衣服收拾东西。
      “不好意思,把你弄醒了。”
      “年纪大了,觉少,也该醒了。”
      “你今天走吗?”我问。
      “计划今天走,不过,雪下了一夜,现在仍在下。”
      我走去窗边。窗外灰蒙蒙白茫茫一片,几盏昏暗路灯的光影里,雪花细密飞舞。
      “天快亮了。”我喃喃自语。
      他把烧开的水倒了两杯,一杯自己端着,一杯递给我,两人坐在窗下的茶几旁,默默地看着窗外。
      灯影下的侧脸,象极了大唐,我不由脱口而出:“你非常象一个人。”
      “我知道,是唐总。”
      “不,你更象大哥,那也是我曾经的爱人。”不知为何,面对此刻的他,心里一点设防也无。
      “哦?”
      “他死了。”我喝一口水,“我和唐总一起长大的,他还有个二哥,四岁时走丢了,我一直想,你会不会是二哥。”
      “当年的院子里是不是有一棵杏树?秋天结一树的杏,很酸?”
      “你?”我激动地一回头,傅一双沉深无波的双目看向我,我张了张嘴,又闭上,咽回一肚子的话,又忍不住叹息,”那棵杏树在我十岁时砍了,真的很酸,不好吃。”
      “我知道我是抱养的,从小就知道,我有一些零碎的记忆,但我很幸运,养父母对我非常好,我离婚的事情已经让他们很难过,他们身体都不好,我不想让他们再受打击。”傅又一次表明态度,他无意认亲。
      “我也刚离婚。”我苦笑。
      “哦,为什么?”
      “唉,很长的一个故事,很老套,没什么新意。你呢?”
      “我啊,也是个老套的故事,我前些年挣了些钱,膨胀了,觉得和相识于微时的妻子没有共同语言了,背着她又找了情人,她性格刚烈,一气之下回了新疆。”
      “是挺老套的,是不是你和你的情人也没有修成正果,你们经过了解,激情褪去,矛盾日渐加深,终于分手,你从此游戏人间,耽于在各种女人之间,见识的□□愈多,却再找不到真情?”
      “吁,你几句话总结了我的心路历程。你呢,你是不是自以为稳固的婚姻突然之间被打破,有人站出来告诉你,她比你更爱你的老公,迫你让位?”
      “天,你怎么知道?”
      自己经过了多少个无眠之夜才艰难挣扎出来的辛酸旧事,被外人提起的时,竟然三言两语便能道尽,可见日光之下并无新事,我并不是最惨的那个。我一下子释然。
      “我从昨天到现在就没见你开心地笑过。”他指了指自己的眉毛,“这里一直紧锁,心事重重,你比我第一次见瘦了许多,想必经历不会愉快。”
      “是,我现在是一名弃妇。”我沮丧,摸着额头的伤疤,转而又说,“不提这些了,你真的不想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他们都是很好的人,非常非常好,善良,温和。”
      对面的男人低头不语,手里的热水冒出的白烟模糊了他的脸,良久,他看着我,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的肚子又咕咕地叫了起来,叫得声音之大,令我难堪。我只得如实说:“我饿了,咱们去吃早饭吧。”
      他看看表,抄起手机去穿袜子穿鞋。
      我喝了三杯豆浆,两个鸡蛋,四根油条,两个包子,还有两大盘菜。
      只吃了一个鸡蛋两个包子一碗粥的他看得呆了:“老天,你这么瘦,竟然这么能吃?”
      “我瘦是因为饿的,因为饿,所以我能吃。我这几天,只吃过两个面包,两袋奶,我昨天晚上只顾喝酒,根本没有好好吃东西。”
      “你这是减肥?还是伤心?暴食暴饮更不好。虽说我不喜欢看女人象猫一样吃东西,但你今天吃得太多了。”
      “我饿,我真的很饿。”我又去打了一杯豆浆拿了一根油条。
      吃饱饭的满足感是令人愉悦的。也许我前些天的颓废只是因为饿啊。
      离开餐厅又回到房间。他从箱子里拿出一套简易茶具,一包茶和咖啡:“茶,咖啡?”看来,他也象朱修一样,是个把宾馆当家的工作狂。
      “茶。”茶具都拿出来了,当然是茶。
      “普洱?”
      “嗯,生普。”
      “生普太烈,喝熟普吧。”他擅自作主地泡了熟普。
      他泡,我喝。没有了客套和生份,言语不多,行动默契,象一对生活多年的老夫老妻。看来,革命感情有时候真的是睡出来的,即使不在一张床上,也有非同一般的效果。
      “傅总。”
      “别叫傅总了,叫,二哥。”他调皮地微笑着看我。
      “二哥,这个项目是你给老三介绍的吧?”
      “嗯,聪明!其实咱们第一次吃完饭后,我就已经知道,我和他很有可能是亲兄弟,我也早已把他当弟弟,只是不能表明,这件事情,只有你知我知好吗?”他的神情是坚定的不容置疑的。
      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默默点头,象自言自语一样地说:“唐妈是我见过最好的妈妈,温柔,美丽,风趣,荣辱不惊,从不怨天尤人......唐爸为人谦和,有魄力,有能力,喜欢读书......大唐象唐爸,老三象唐妈,唐妈至今提到走丢的老二都不能释怀......”
      对面的人喝着茶,一直在静静地听。
      我终于说累了,他指指手腕:“还有二十分钟九点。”太理智了。
      我跳起来,匆匆去卫生间整理妆容。涂着口红,听到他在外面打电话,哈哈地笑着说雪大什么的。我出来,他说:“我给王院打过电话了,你去吧。”说着,他坐在写字台前,打开了电脑。
      和王院长聊得很愉快。因为没有了心理负担,我把清晨在被窝里默想到的聊天桥段都用上了,使出浑身解数一句接一句把老成的王院长逗得直乐。他虽然说着这块业务有好几个人打招呼,牵扯到利益的事情大家都盯得紧,但他还是和我谈了合同的内容和最后的价格,然后打发我去找齐科长。齐科长已经把我当自己人,丢下两个已经等了他许久的厂家业务员,领着我去财务科,把合同签了。
      顺利得令我不能敢相信。我已经做好了跑个三趟五趟的准备。
      生活啊,总是抽一巴掌,再给个甜枣。我感情失意,也只能在工作中去找成就感了。只要努力,工作是不会辜负我的。
      雪仍在下着,我迎着漫天飞舞的雪花,轻快地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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