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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   “你这点业务,对于他们动辄百万千万的设备来说,简直不值一提,我这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听到我的汇报,傅燃上一支烟,显得气定神闲。
      “那我也得谢谢你。”
      “怎么谢?”他突然露出一个莫测的笑容。
      “请吃饭?”
      “你吃得比我多。”
      “送礼物?手表?钱包?”
      “都不缺。”
      “肉偿?只要你不嫌我老。”我是出了名的脸皮厚,我不信他厚得过我。
      “这个可以有。”
      “现在,还是晚上?”我指指床。
      “现在太亮了吧。”他也是撩妹高手,竟然没有在我的节节逼问下溃败。
      “那就晚上。”我把羽绒服又套上,“我饿了,咱们去吃饭,我请你。”
      他忍不住笑了:“和你一起,吃是主题,不过今天中午不行,我约了人,不能陪你吃,这里有电话,你可以叫餐,或者是出门往右,街口有个范记牛肉面很正宗。”
      “好,那我先睡会,对抗饥饿的最好方法就是睡觉。”我重又脱掉羽绒服,扑倒在床上。
      傅摇头,一边打电话。一边穿上外套,帮我拉上窗帘,拎着包出门而去。
      我又睡着了。
      在梦里,大唐开车带着我走在一条山谷中,窗外的公路两边都是黑森森的土崖,土崖被各种灌木和小树覆盖,崖顶几株高大的参天大树在公路上投下阴凉,大唐扭头冲我笑,一口白牙和如星般的眼眸在阴影中闪着光,如一头温柔的兽。我去握他的手,被他反握,他的手温暖而干燥,我把他的手放到脸上摩挲,他说:“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梅梅......”
      我再一次被饿醒。我摸摸胸口,大唐一直都在,我知道。
      我正坐在床上发呆,只听门响,傅一身酒气地进门,不等我下床,他把包一扔,就冲进了卫生间,大声地呕吐起来。
      我端一杯水进去,帮他脱掉外套,站他后面轻拍他的后背。
      他一边抱着马桶吐,一边道歉:“对不起,喝太多了。”
      终于吐完,我把他扶到床上,让他躺下,他拉着我的手却不松:“陪我。”
      我只得又陪他半躺下。他很快入睡。临睡着前,都不忘拉开被子将我盖住,挪挪身子,让我躺到他怀里。他修长微曲的手指象极了大唐,我握着他的手把他的胳膊抱在怀里也闭上了眼睛。
      外面下着雪,床上一个热腾腾的男人怀抱敞开,温暖的气息是最好的催眠,我也很快又睡过去。我从未睡得如此踏实过。
      电话的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镌而不舍。
      傅终于醒了:“谁的电话。”
      “你的。”被第一遍电话就响醒的我,躺着没动。
      他翻身起来,找到电话,接通,我听到电话里一个沙哑的女声在放肆地质问他为何不接电话。他拿着电话躲进了卫生间。我迅速下床穿好衣服。
      老陈也打来电话,接通后,是小宝的声音:“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好想你呀。”
      “妈妈在外地出差,雪一停就回去接你好吗?”
      “好的,妈妈,今天的雪下得好大啊,你开车小心点哦,今天爸爸去接我,车就被撞了一下呢。”
      “好的,妈妈会小心的。”听着小宝稚嫩的童声,心里无比的柔软。
      傅从卫生间里出来,我迅速抹了下脸,笑着问他:“酒醒了吧。”
      “今天中午喝太多了,不好意思,这会儿好多了,中午你没吃饭吧,你是不是又饿了?”
      “嗯。”
      “我也饿了,非常非常饿。”他在学我的语气。
      “我想吃牛肉面。”
      他抬腕看表:“快走,快走,再晚就没饭了。”
      两人急匆匆地下楼,踏着厚厚的积雪沿街而走。雪停了,但是呼啸的北风更猛烈,路面开始上冻,一走一滑。两人相扶着走得跌跌撞撞。
      饭店里已经鲜有客人。一人要了一大碗面,吃得满头大汗满面油光心满意足。
      我放下碗,拍拍肚子:“终于吃饱了。”
      “一碗够吗?”
      “够了够了。”
      我掏出二十块钱结了账,两人溜溜达达地走回去。
      他进门就打开电脑,坐在电脑前工作。我进卫生间给老三汇报了工作,洗漱一番,在包里拿出凯鲁亚克的《在路上》,进到里面的房间,钻进被窝。
      我看得入迷:第一天,我僵硬得像一本木板似的躺在床上,既不能动,也不能说话,我只能睁阿蓝盯着天花板。我脑袋里嗡嗡作响,眼前出现各种美妙的彩色幻象,感感觉好极了。第二天,各种各样的事情纷至沓来,凡是我平生做过的、知道的、看过的、听过的,或者猜测过的都回忆起来,在我心中以崭新的、合乎逻辑的形式重新组合......
      “在看什么书?”傅抽着烟踱过来。
      “我在看抽大麻的感受,很奇妙......”我把书的封面露给他看。
      “啊,他们只是想找到一种信仰,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要说,整个人生都是虚幻的,历史也是一场骗局,所谓的国家、道德和法律更是......”
      “如果大家都认可便不是骗局,谁要说是骗局,岂不要引起共愤?你要指责嘲笑大众都是傻瓜?”
      “所以才荒谬。”他把烟随手摁灭,淡淡地说,“你应该多读读《道德经》。”
      “这不象是你一个成功人士的论调。”
      “成功是什么?大家眼里所谓的功成名就?NO,活到这个岁数,你要弄明白,只要活得安稳,一箪食一瓢饮便可乐也。”
      “说得是没错,没有经历过繁华,怎么甘于平淡?如果从没吃过大餐总是会有好奇心的吧。”
      “为什么总离不开吃?”他表情气苦。
      “是哦,其实我平时吃得不多,最近发生太多事,有时是没心情吃不下,有时是太忙来不及吃,前几天感冒发烧在床上硬生生挺了两天,没人做给我吃,所以......”
      “都发生了什么事?”
      我拍拍床,他坐下,我接着说:“我这一个月,把一生的生老病死悲欢离合都经历了,我有些应付不过来......”
      “有你这个年龄,是人生的一个节点,老人在老去,孩子还未长大,婚姻里的感情在变淡,事业又处于停滞期......不过,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看我仍摸着伤疤低头沉思,他露出一个玩味的笑:“睡了一下午,又吃得太饱,反正睡不着,要不,你兑现你的承诺,对我报答一番?”
      我做惊恐状,双手护在胸前:“事情有些复杂,你先听我说完,如果我说完你还有这想法,我就从了你。”
      “你说。”
      “我和大唐好过四年。”
      “嗯。”
      “我和老三从小一起长大......”
      “这我也知道。”
      “大唐死后,我和老三在一起四年。”
      “这么复杂。”
      “我觉得你最好去做个DNA鉴定,如果确定你和老三是亲兄弟,不知道你会不会有心理阴影,反正你也不缺女人,我也不想搞得声名狼籍,一辈子和唐家三兄弟纠缠不清。”
      “我姓傅。”他很郑重地吐出三个字。
      “唐妈一直没有放弃找你,你知道吗?当年和你一起走丢的,还有我的哥哥,我妈找了我哥好几年才生下我,她说她一看见我就会想起我哥,她并不喜欢我。”
      “你是挺惨的......”他过来搂住我,毫无欲念的一个拥抱,象是在安抚一个婴儿。
      我伏在他怀里想哭却哭不出来。
      其实,我并不想卖惨给他赢取同情,而是看到他就好象看到了大唐,我不由自主地想要和他诉说。不,是诉苦。
      真的太苦了。
      “想想你快乐的日子。”他索性去外间脱掉外裤和毛衣,穿着睡衣睡裤进来,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一副要深谈的架势。
      “快乐的日子......”我沉思,“小时候父亲脾气不好,母亲个性又强,两人天天吵,我每天放学都是溜着墙跟回家,恐怕一个不小心就被训斥,看脸色是我的看家本领,衣服都是穿姐姐的旧衣,后来我长得高,腿子太短,以至每年脚都有会冻疮。也只有姐姐对我好,还有唐妈,我这一辈子过得最开心的就是和大唐在一起的那几年了,他呵护我,宠我,并且教导我,引领我......远离强势、控制欲极强的父母,和大唐在另一个城市生活,我们在一起真的是非常快乐,唯一一点就是我们不能公开,只能偷偷摸摸......”
      “为什么不能公开呢?”
      “我们两家是世交,他和我姐姐同龄,而我和老三青梅竹马,如果姐姐爱他,我爱老三,那么就是皆大欢喜,而事实是,我姐姐不喜欢他,而我却又爱的不是老三是他。老三的性格,他一直以为我天经地仪就是他的,大唐没有勇气告诉他,我也不敢,还怕双方父母接受不了,所以只能瞒着。大唐死后,我醉生梦死大病一场,老三辞了工作和女朋友分手照顾了我好几个月,一定要和我在一起,我们虽然在一起了几年,可并不快乐。”
      “我猜,他是知道的,他对你又爱又恨,以致后来他做出了许多和你互相伤害的事情。”
      “没错,他知道,他知道我爱大唐,自始至终......”
      “说说我大哥,我想听。”
      “他啊,他是我见过最温柔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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