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成就》丘雀平

5、年少轻狂·搬家

　　“是不是哑巴叫他说话瞧瞧！呜哇——”

　　“顾品雁，说话。”（7718啜泣着暗中观察）
　　“我···”顾品雁清了清嗓子，还是沙哑 “我早上起来觉得有点难受。”（7718息声）
　　“你再烧下去就傻了。快起来。”白仪辉半扛着顾品雁往医务室走，一手扶着他的腰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顾品雁穿的并不多，往上探一探能够摸出他一节节起伏的脊骨。我有点诧异的看着他，他迷糊着眨着长睫毛的眼睛看了我又垂下去。我紧了紧环着他的手：“先去看医生再说。等下我再问你。”
　　在给班长发个短信请假后，顾品雁在医务室刚开始吊水。躺在临时床的他半闭着眼睛，白仪辉走进去他便睁开了眼睛看着我。
　　“还难受么？”
　　“还好。”
　　白仪辉伸出手去摸他的脖子，本来透白的脖子现在微微的粉红，还是烫的，感觉动脉一下两下的调动着。他抖了一下就没再动，白仪辉手指伸进去突然摸到一个类似于吊坠的绳子，他突然抬眼伸手按住。相对于平时的平静自守，这时候他的眼睛像被打碎冰层的凛冽，闪着某种冷酷的味道。
　　“周珂盼留给他的”这个念头划过，白仪辉抿了抿嘴唇，避开输液管勾着他的手放回去，他有些缱绻地勾回来。白抽开手继续捻他穿了多少衣服：加上校服外套三件。青林为了保证学生的校服纪律，不允许在校服外套外加上衣服，但是内里穿多少肯定是不干预的。
　　“你是没带衣服还是就喜欢穿这么多？”白仪辉用手背去碰他另一只没打吊针的手，冰凉苍白。“降温不知道？”
　　“这两天降温太快了。可能昨天洗澡不小心的关系”他显出一些疲惫的样子，
　　“帮你请假了，你吊完针，回宿舍休息。”掩了掩他露在被子外的手，我想到周珂倩一个月给顾品雁寄多少钱，顾品雁一个人来这里不可能在开学的时候把夏秋冬的衣服都带来，周珂倩可能给他寄衣服么？就算是一样的生活费，顾品雁周末不回家，人家一个月过二十天的校园生活，他过31天。
　　“顾品雁。”他有点迷迷糊糊要睡着了，像微烫的玉人一样。听到叫他又歪过头。
　　白仪辉靠近他，他现在呼吸都是烫的，低头问：
　　“顾品雁，如果我说有办法让你现在搬出来跟我住，你要不要？”
　　“嗯。”他闭着眼睛似乎半昏半醒的样子，只是用鼻音应了模糊的一声。
　　白仪辉却轻轻笑了一声。
　　临近期末提前退宿，让林叔跟学校方面沟通一下就可以。这种事情，难者更难，易者更易。而顾品雁家里方面，顾康尚且过问几句。而周珂倩只要不多花钱，顾品雁死在外面最好，之后顾康若是知道，周珂倩必定可以为保自己把这件事情带过去。白仪辉明白，顾品雁迟早也会明白的。
　　既然要搬一则速战速决，二则不要大动干戈。现在上午搬已经迟了，学生们中午还要回宿舍午休，等到下午两点后开始搬真好。
　　“你等下吊完针就回宿舍，如果累就接着睡，不累的话就把要紧的东西收拾一下。下午搬家公司的人就会来，但车不能开进来，他们会帮忙打包收拾，你看着就行。我认识的长辈林叔在小区门口接你。我要回去上课，不能一直在这里。”
　　顾品雁点点头，他明白，太显眼。
　　白仪辉又觉得好笑，“你真好骗了。···中午我让你舍友帮你带饭回去。下午见。”
　　顾品雁觉得自己的人生似乎的确开始走向了不一样的方向。他坐在上铺收拾杂物，想起白仪辉说的“要紧的东西收拾一下”，其实没有，除了母亲给他挂的观音还有他自己，其他的都不要紧。男带观音女带佛，母亲饱读诗书，还是愿意在孩子身上再叠加一层飘渺的爱。他想过自己这样会不会太冲动，可以昏昏欲睡的时候他看着白仪辉有些愤怒的脸，他似乎知道白仪辉为什么而愤怒，于是就答应了。当他第一次看到白仪辉的时候，他就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最差的情况也不过是回到原点，所以仪辉，带我走吧。
　　搬家公司的人也是一头雾水，上头郑重其事地要求大老远来到青林来一个学生宿舍搬东西。开门的是一个清瘦的少年仔，搬的也都是几本书和夏秋的衣服，也不是什么好牌子。主人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收拾。在等到问被褥还要不要，少年仔停了一会说要带走。明明搬的是青林一带最好的公寓，不是业主的车都是不让开进去的，但是却连被子都要带走。
　　顾品雁看着曾经热闹的学生宿舍现在正是空无一人的时候，敞开的绿漆木门，白色的方砖，木板床下的鞋子和各色塑料脸盆，散落着拖把和晾晒衣物的阳台，需要排队的公共浴室。最后一个锁上了门。车行到一个清幽的小区的门庭前便停住了，一个五十上下的男人走近，和蔼的笑容在林荫下显得有些模糊：“你好，是顾品雁吗？小辉托我带你进去，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叫我林叔就好。”
　　一路掠光浮影而来，顾品雁抬头望去，天空是泼洒蔓延的水蓝，晕到目不可及的尽头。林叔在前引导解锁，搭到十九楼的电梯便到了白仪辉的住所。最后一道锁，林叔用钥匙打开后放在了柜子上，门启。秋日微醺的午后阳光倾泻而出，巨大连片的落地窗环结着刻意挑高的房顶，原木地板显出沉淀柔和的纹理，一切都是宽阔崭新，显得锐利而随性。
　　7718:林叔在安排搬家公司的时候，又叫阿姨做一次卫生啦
　　林叔：毕竟来客人（微笑）
　　林叔依然是保持着和蔼地态度事无巨细地介绍着，避开了白仪辉的房间。时不时指点着几句“小辉有时候睡眠不好，有时候晚上经常会跑到客厅打发时间，麻烦你体谅。”“小辉是个好孩子，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相处。”的话提醒着顾品雁，林叔对白仪辉的偏爱和对自己的观察，他都接受。人分得清亲疏远近，从来不是一个缺点。
　　林叔：“基本的设施我都介绍过了，小辉说你还有些生病，先去休息吧。我要先回公司去了。”
　　顾品雁点点头，站起来送林叔到门口。林叔到门口说不必再送了，顾品雁道了声辛苦，看林叔走入电梯才关上了门。
　　新生活，新的人。白仪辉的生活，白仪辉的亲属。顾品雁觉得心中有只在扑棱扑棱抖羽毛的小鸟，望着如被蜜糖一样浸透的地板，通透得感觉风和天空都会流进屋内，午后的阳光搅动着金红的光流涌向自己，又在落地窗前停歇成浓艳的色彩。一瞬间，顾品雁觉得有些无措，是所有光明和生动的一切，他想见到白仪辉然后看着他笑着对自己随便说些什么。
　　白仪辉请了晚自习的假，回家的时候，7718在他的脑海里面一路唱着可爱的小歌。白仪辉只是安静地听着，他隔着车窗看着五颜六色的灯牌和匆匆回家的行人通通一闪而过，有点倦怠。他已经把顾品雁安置在眼前了，以后有什么动向他都很好掌握，明明是一个还很柔弱的目标任务，可是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对他笑？对他柔和地说话？鼓励他？...
　　好无趣。
　　好累。
　　7718的歌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等白仪辉开门进来的时候，顾品雁就坐在客厅，一听到响声就转过头。白仪辉看他好像看着一只珍贵的有点惊慌的小兽，突然笑了起来。顾品雁有点害羞，眼神游离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起头看白仪辉。
　　两个人就像傻子一样对着笑眯眯。
　　因为都没吃饭，等白仪辉订完餐，顾品雁就从里面拿出一张略有磨损的银行卡，说“伙食费。”
　　白仪辉接过，水色的嘴角弯着，“全部都交给我了吗？那你平时要是需要花钱怎么办呢？”
　　顾品雁认真的说：“我有一些备用金的，而且不怎么花钱。”
　　白仪辉的嘴角一直是愉快地勾起，“这样啊，那我就收下了。”便当真站起来转身拿着这张卡转身往自己房间走。
　　等到玄关处有提醒声响起，顾品雁听到声音不知道该怎么操作便往白仪辉的房间看去。白仪辉正从房间里出来，笑言：“看我干什么，快解锁让给我们送饭的进来呀。A键和指纹，语音键就是那个蓝格子的。”
　　点的东西每份分量并不多，但花样倒是不少，零零散散铺满了半个桌子。白仪辉把电视打开调到了某个剧集，直接曲着一只腿坐到了沙发前的地毯上，边打开各式的木制的食盒和汤罐边跟顾品雁说：“往下坐，吃饭吧。”顾品雁坐下去帮着他摆饭，便挨在一起吃了合居后的第一顿晚餐。 都是在迅速长身体的时候，两个少年吃的都不慢，顾品雁惯用手是左手，（细心的读者可能在第一次看到顾品雁的时候就知道了），所以两个骨架纤长的人挨在一起吃饭也没有磕碰到哪里。只是顾品雁刚退烧现在还在虚弱，而白仪辉向来胃口时好时差，零碎还是剩了些。吃罢顾品雁收拾起那些食盒扣好，白仪辉拉住他两个人相对而坐：
　　“我有三件事，要提前和你说好。”
　　顾品雁不紧不慢地说：“我也有，你先说”

作者有话说

　　进度太快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