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年少轻狂·情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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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我不希望你会带任何人回来。第二你不要有负担，的确我有帮你的念头，但我不是会大发善心的人。我也有不想自己一个人在国内过年的原因，一个人住和两个人住在经济上对我没有任何差别，第三，你有什么不开心要说出来，不仅仅是关于住一起的事情，以后也是一样。明白吗？"
“以上我明白，这不是施舍，我想说的是”顾品雁手指微微紧张地扣了扣地毯，手指试探地像新生的藤蔓搭上另一根藤蔓一样靠近白仪辉的，只差一点碰到的时候似乎是游移了，像感受白仪辉手指上的空气一样停住后又轻轻搭了上去。他只是看着两只骨骼分明的手合在一起，就很好。只是下一瞬间，白仪辉一下子地把手收回去，因为收地太急手嘭地一声打到了桌子。这一声响让客厅的气氛一下子凝结了。
顾品雁迅速抬头去看白仪辉，这一次白仪辉没有接受他的视线，只是皱着眉头转头摁着自己的手背。顾品雁的脸一下子苍白了起来，觉得肺腑之间都是冰冷的，他觉得自己的眼睑烫得发疼，只能低头用力闭上。混沌。
白仪辉觉得自己的手背绝对是磕青了，手背的筋骨只有薄薄的一层皮裹着，根本没什么缓冲。他松开摁着的伤处，果然。回头一看顾品雁在对面悄无声息，觉得可能要坏事。
“顾品雁，药箱知道在哪里么？“
顾品雁没有说什么，听到便站起来去取。
白仪辉看到顾品雁这一副死水的样子就知道刚才的反应的后果，无可奈何地说：“我要你住在这里，不是要你卖身。” 顾品雁顿了顿，找到了消肿的喷雾后隔了一步远弯身把药放在白仪辉前的地毯上，压了压混乱的情绪说：“抱歉。” 白仪辉瞧着他的样子就有些焦躁地说：“我左手怎么给右手上药？” 顾品雁站在原地停了一下，白仪辉还坐在地毯上，摁着伤处眉眼灼灼的看着他。顾品雁只能走进弯下身去拿。白仪辉把红肿的手背伸过去，他本就生得白，伤处看过去颇为骇人。顾品雁看着白仪辉玉石一样的手指，有些难堪地别开视线，专心上药。白仪辉看着这面前顾品雁光洁的额头和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正视过自己的眼睛，叹了一口气。顾品雁自然不可能没听到，白仪辉看药喷地差不多了，镇定地说：“品雁，我不希望你觉得我让你住这里的用意是希望你这样报答我。“ 7718小声：“不是吗”
白仪辉更正了一下说：我现在的确有点喜欢你，做朋友做情人的角度你都会很好的。但是我不希望你误会自己的感情。我在国外可以确定自己的性向，但你真的知道么。朋友和情人你分得清吗，你现在是混淆了感激或者欣赏，到时候你自己会后悔。”他笑了声：”那是我们两个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7718:“你也知道你现在才十六岁哦易徽…”
顾品雁抬起头看着对面这个人，眉眼端丽而理智，白仪辉才发现顾品雁的眼睛红得跟什么似的，嘴唇和脸色又灰白灰白的，看过去狼狈不堪。
顾品雁努力稳住颤抖的呼吸，垂下眼低头组织好语言说：“我不是没有感觉的人。仪辉，我接受你担心我其他任何事情，可是为什么你会担心我分不清感情呢？你可以合理地接受自己在十六岁产生感觉，那为什么我十六岁的感觉就是不值得信任吗？这是本能，与环境和谁的处境无关。“ 顾品雁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明明是对着白仪辉说的话，但是他并没有看着白仪辉，倒像是对着自己说的观照和剖白。
这是顾品雁第一次对白仪辉说这么长的反驳，亦或是辩白之词。他感觉、他分析、他冷静、他接受、他袒露。顾品雁是内敛的，他大部分的力量是作用于自己内心的经营，即使现在是他第一次喜欢虽然还不是爱，是那么尖锐的反问，是那么汹涌的感情，顾品雁依然是试图温柔而平静的说出来。
顾品雁不想以情要挟，也不想大吵大闹地摆开什么唬人的架势。他不想夸大什么什么爱情，他也只见识过母亲的爱情。可是母亲爱的人算什么呢？那个转头娶了自己妻子妹妹的男人。但是否定了父亲，算是否定了母亲的爱情吗？爱情究竟是一个人单向的事，还是二人的呼应？如果二人的爱情是不对等的，会影响本身吗？他不知道，知识和技能可以一代代流传，但是情感对每个人都只能从头学习。顾品雁也只能自己说摸索，他不着急，他可以保留讨论爱情，甚至只是一时冲动的感情，但无法容忍白仪辉判定这仅仅是感情和处于窘困的救生稻草。
白仪辉听完沉默了许久，抬起头环顾了一下周围，似感慨又似妥协了一般，叫了声：“顾品雁。对方抬头看他，白仪辉缓缓闭上眼，靠近对方膝盖叠着膝盖，脖颈靠着脖颈，伸手拥抱住他，感觉拥有了一朵在空中盛开的巨大的花。
“在毕业之前，你都可以后悔。” 白仪辉穿越过许多的世界，据7718说他曾经封印过许多世界的记忆，因为曾经的自己认为记住的过去多了，人的心就容易老了，而白仪辉对自己并没有信心。
白仪辉还是那个下意识恐惧太过炙热的东西而推脱的人。
扪心自问，白仪辉并非并无此意来引导顾品雁。但是当他出乎我所料时，白仪辉又一警。这是任务人物，他很年少，可这是有心的人。他把心敞开来对着自己，这并不是他一厢情愿下的反应。而白，只是预估用些手段期望在一些事情上能对他更有影响力。恋人的关系，却太快太近了。
“什么你会担心我分不清感情？
为什么我十六岁的感觉就是不值得信任？”
可是顾品雁便跳下来了。
等到白仪辉面临全新的关系，始作俑者是白仪辉，而并不能回报给顾品雁一样的感情。这使白仪辉愧疚，所以他接受，也给顾品雁反悔的机会。
一直噤声的7718突然发声：“易徽，不要动摇。现在任务走向并不有害于完成。”它不再是咋咋唬唬，从无机质的声音中显现出本来AI的无情直接。
“7718，他才十六岁，我这算是不择手段还是巧取捷径呢”
“那哪些算正当手段呢？易徽，我们完成任务就可以了啊。你不爱他，但是你可以对他好。易徽，我们虽然一起经历过许多世界，但实际上我们的心和时间是凝固的，你当时···也只是个少年，就永远是个少年了”
“是啊，二十岁”
对他好，就可以了。我不开脱，也不拒绝。
也不心软。
这是顾品雁第二个如此靠近的人，第一个是母亲周珂盼，那已经很遥远了。第二个就是白仪辉，他们生涩地拥抱在一起，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觉到另一个生命体的存在，感觉到对方胸腔内的心脏跳动，触摸温热的皮肤，猜测皮肉包裹下支撑的骨骼的形状。靠得那么近，在H市的一个高层公寓，只有他们两个人，近得让人害怕。顾品雁抱着白仪辉，一个活生生的有皮肉有呼吸会跑会跳会看着你会陪着你会懂你的人，一个如白鹤一样矜贵的，如春天一样繁盛的人，现在是他的了。他一无所有，现在，一夜暴富。他不会让任何人知道,顾品雁垂下眼，显出柔和的姿态,他所有警惕的放松，都是有所图谋。
静澄澄的眼睛晕开了纯净的黑暗，笼罩在沉默奔流的河流之上的，是无边的夜空。映衬明月朗照的，是不见天光的黑夜。
是你先到来的，然后看着我的。他设下一个个静默的等待的陷阱，一步步印证。他永远不会告诉白仪辉。白仪辉不断地走进，让顾品雁只要等着。他永远不会告诉白仪辉，如果白仪辉停下来，他不会坐以待毙。
我不确定爱不爱你，但是无比坚信我想要你。
白仪辉挪了挪，转头想对顾品雁说些什么。顾品雁原本埋在白仪辉颈窝的头抬起来蹭着看着他，两个人呼吸都是交缠的。有时候恋人靠得太近对视会害羞。但白仪辉和顾品雁不是，一个是平静，一个是表现得像稚子一样得坦然。
白仪辉直视：“你别忘了今晚还有作业”
7718：？？？
顾品雁：？？？
白仪辉：“我帮你记的笔记带回来了，记得看。先去洗澡吧，有的衣服放在你房间衣柜，记得拿。房子里有暖气，但是教室没有，你别再着凉了。”
顾品雁只能松开手，他明白作为从来不整理笔记的白仪辉，这些话里面的重点是“记的笔记”，所以为了白仪辉的“一番辛苦”，顾品雁现在需要松开恋人转而投入学习的怀抱了。二人便各自前往自己房间的浴室。
白仪辉把头发吹到半干便出了浴室，他实在受不了电吹风的大噪音在耳边轰鸣，觉得别的什么都听不见。本是想在房间内消磨着看一会儿书，一旦没看到顾品雁，白仪辉就开始回顾今天发生的事情。从顾品雁的开口，事情便开始有点令他难以适应。而面对心思单纯而年少的顾品雁，他怀着一些难以排遣的愧疚，自己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来调整。如果任务对象与他旗鼓相当，他可以干脆地利用。可顾品雁太年轻了，即使是白仪辉也觉得有点疲惫。可又被7718闹着去了客厅，只好拿着书坐在沙发上看。
顾品雁过了一会儿才出来，沐浴完的他露在外面的肌肤都显得白透，略带水汽的黑发服帖的散在额间，显出平时没有的慵懒和若隐约现的侵略感。他还有点虚弱，面色有些苍白，但他走向白仪辉的脚步很稳，像狩猎中的猛兽，沉静、专注而雍容。
“仪辉”，顾品雁又伸手想拉白仪辉的手，只是白仪辉倚在沙发上看着书，只是将脸侧了侧嗯了声作为回应。当白仪辉没有看向自己而面无表情的时候，姿态便显得遥远起来。顾品雁有些委屈，又不甘心叫了声。白仪辉只能放下书，看见顾品雁穿着自己带的家居服便皱了皱眉，伸手去探顾品雁的脖子，顾品雁依势又一脸镇定的往白仪辉身上靠，把恋人揽到自己怀里蹭，像得了新玩具一样颇自得其乐。
白仪辉发现顾品雁还有些烫便显得有些不乐，手指往他衣领里伸，去捻家居服里面有换上了他嘱咐放在衣柜里的保暖衣才有点放心，正心里盘算要不要再去打一针，发现顾品雁病着他自己倒不在意。本来自己就心情沉重，看到生着病又挑起事端（？）的对方倒是十分放松，怒从胆边生，冷笑起来说：“你病着倒也是适应得快。”白仪辉当了这么久的维护员，虽然有些世界记忆是被清除的，但是伪装的惑人温柔行径久了变成了模式，相对于旁人的情绪表达有时候显得清淡很多。这时候他自己冷笑起来，在顾品雁看来倒是薄怒，但还是老实下来。白仪辉推开他又去拿体温计，看到药箱又加层烦闷，给顾品雁测体温的时候语气就更冷淡了。
果然体温又升上去了，白仪辉现在不皱着眉，只是没什么表情静静地看着顾品雁，顾品雁看着恋人这样的脸色便觉得有些不好，坐在原地不动，无师自通般地一边瞅着白仪辉的脸色一边去勾他的手。
白仪辉道：“不要再折腾了，你生着病今晚就不该闹这一场，以前看不出来你这么粘人。”
顾品雁听到这一责备脸色便显出无措起来 ：“我不知道什么样子是正确对待亲近的人。”
白仪辉看着顾品雁有些伤心的眼神又降下火:“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体温反反复复，要好好休息。我有些后悔你还没好就大费周章搬过来了。我不知道怎么样才算照顾好一个人”
顾品雁又微微笑着，感觉周围都静静地舒展开一样：“我很开心，无论是搬家还是今晚”
“还是早点睡吧，选择题我帮你写了，明天早上你再起来把大题写掉，老师可能认得我们两个人的字。”
“可我现在···”
白仪辉截断话头，“晚安。”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年少轻狂·情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