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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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余枫觉得最近几天董焰染有点不一样了。
首先从外形上讲，不知何时开始，她换上了校服。往日的皮衣仿佛消失了一般。她的脸上干干净净，长发规规矩矩地扎起来，柔顺地贴在白色校衣上。
李余枫第一眼看过去，差点没认出来。她记得那时她跑过去问董焰染怎么了，董焰染只是冲她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李余枫却有点懂了。
后来不知那一天，她辛苦地抱着一堆作业在走廊上行走时，路过了一间办公室。她无意识一瞥，却见董焰染在问老师题，听不见她的声音，但能看到她认真的神情。
李余枫愣住了。她仿佛看见了高二时候的董焰染。那时的她优秀上进，年纪佼佼者。
李余枫笑了，很真心的，没有遮掩的笑容。
旁边路过的朋友瞅瞅她，“面僵竟然对着办公室傻笑？”
李余枫顿了一下，咳嗽一声，转回视线，又恢复了面瘫神情，抱着作业慢腾腾走了。
朋友哈哈大笑。
董焰染拿到试卷，心里一抖，颤着眼皮飞快看一眼分数，然后垂首，连声叹息。
刚发完试卷，同学们在疯狂讨论分数。
“我才136，140都没上。好生气！”
“ 哈哈哈，我144，不过最高分好像是148啊。”
诸如此类，在董焰染耳边环绕不止。她下意识捏紧卷子，心脏像被谁狠狠抓了一把似的。
她轻微吐了一口浊气，把卷子摊开，这次没看分数，而是仔细看错误的内容。一题一题，慢慢地看。
“董焰染，傅老师叫你。”有同学远远朝她喊。
她顿了一下,点头。
慢悠悠正走向傅辞的办公室。她此刻脑袋很乱，但是又莫名很清晰。她一步一步走着，忽然觉得没有尽头，仿佛在梦中。脚下踩的不是路，而是水，绵绵不绝的水流。
推开门。
傅辞不在。
董焰染挑了下眉，忽然有些焦躁，说不上为什么。她习惯性摸烟，又想起来自己好像没带，不禁皱了眉，暗骂一声。
她看着这空旷的办公室，面无表情。心里面仿佛有把火在静静燃烧。说不清是什么。那种缺少了什么的空虚感和焦虑感，又或是对自己质疑的迷茫感，她不明白。
转身欲走。
一股茶香扑来，与她打了个照面。男人气息就在头顶，伴随着清淡的低音，“去哪。”
董焰染心里一惊，猛地抬头，对住他温凉的黑色眼瞳，那双眼睛正在凝视她，深邃无际。
她心里莫名一跳，别开眼，后退一步。
傅辞走进来，慢慢倒了一杯水，仰头喝下。饮毕，他略微舔了下唇，轻微吐息。
“傅老师？”她叫他。
他这才看向她。
她说：“抱歉，你可能有点失望。我没考好。”
“又不是为我学的。”他笑，坐在椅子上，伸展了一下四肢。
她低头，一声不吭。
“难过？”傅辞淡淡地说。
“不是。”
“还逞强。”
董焰染笑，心里那些焦躁火焰莫名灭去了点。她抬头，安静地看向他。
他还是那个样子，平静而温和，像一杯温水，可以接纳所有滚烫或者冰冷。因为他是温水，不会因它们而改变。
而这正是她所需要的。
不再逞强，不再平静，董焰染深呼吸一下，将自己的心情告诉了他，毫无保留。
“其实，这种情绪很正常啊。”他说。
董焰染看着他，“我知道，我就是.....”
他笑了笑，漂亮的睫毛也弯了起来。董焰染第一次见他这么笑，不禁怔住。
他不疾不徐道：“我们总是觉得，只要窗明几净，一切就可以重新开始。”
她再一次怔住，因为这一句话。
“实际上，每次重生，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他说。
董焰染淡淡一笑，笑容带着些许复杂。她轻声说，“代价啊，原来是这样。我其实，付出的还不够。”
“慢慢来。”傅辞看着她。
董焰染停顿一会儿，忽然闻见窗外花香。她疑惑，秋季也有花盛开么？靠近窗子，瞧见栅栏角落里一些小小的，白色的花儿，随瑟风缓缓飘荡，根基始终固定。
“那是什么花？”她盯着花问。
傅辞视线停留在她恬淡的侧脸几秒，又慢慢转开。他看向那些花儿，目光融融：“没有名字。大概是些野花。”
“它们靠什么存活啊？竟在这般季节开得自由烂漫。”她喃喃道，“我真喜欢它们。”
他说：“一些仅有的阳光，”想了想，笑道，“还有坚定的信念吧？”
她笑道，”你其实适合当语文老师。”
他笑而不语。
“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么？”董焰染坐在他对面，语气轻快许多，“我记得是你让同学叫我的。”
他看着她，单手支起下巴，“你最近改变了很多。”
“哦。你是想问我最近情况啊？”
“可以这么说。但是......”
“但是你现在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他轻笑点头，对她眨眨眼。
“傅老师，”董焰染一顿，忽然起身道，“我先走了，再见。”
他看着她动作，黑眸耀耀。
董焰染出去后，没有马上离开。
她靠在墙边，手指微微颤抖。她现在脑海里全是他黑润的眼微微眨起来的模样，似烟火，似星空，竟然那样漂亮。
或者说，是明亮。
令她刹那失神。
像光一样，刺痛了她的眼。
回到教室，董焰染发现桌子上有一本新的练习册。她拿起来看了看，疑惑问同桌：“这是谁的？”
“江韦托人给你的。”
“你说是谁？”
“江韦啊，就是那个年级第一，你们不是很熟么？”同桌看她一眼，又低头做题去了。
董焰染垂下头，刘海遮住半边脸，看不清表情。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