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有觅处》未小燕

3、第 3 章

　　第三章楚哥哥
　　“小碧，看看有人吗？”简简躲在栏杆后小声问着前面正在探路的小碧。
　　小碧则躲在一棵盆景后面，探出她的小脑袋左右看着，脸还没露出来，头上的小发髻已经先探了出去。
　　“小姐，没人，出来吧。”小碧扭头看向简简。
　　简简正欲走出来时，突然张大了嘴，瞪大眼睛看着前方。小碧狐疑地回头看去，眼前却被什么挡住了，抬手正要扒开挡在她前面的东西时，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猛地站了起来，却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人。
　　“啊——”
　　“啊——”
　　两人同时惨叫出声。
　　“小碧，你怎么这么冒失，不看着点。”被撞的人揉着下巴缓解疼痛，而一边的小碧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的小脑袋也撞的不轻。
　　“福伯！”小碧见被撞的人正是管家福伯，而身后跟着的，不正是她家老爷嘛，“老、老、老爷，你也在啊。”
　　小碧本能地头看向小姐，结果她家小姐没义气的正想开溜。
　　“简简。”一个浑厚有力的男声喊道。
　　刚走出一小步的简简一下了就停了下来，然后慢慢地转过身来，此时脸上已堆满了笑容——虽然看起来有些僵硬。
　　“爹——”简简撒娇地喊道。
　　“过来。”
　　简简听话的低头走向父亲，“爹，你在家啊，我还以为你去办公了呢？”
　　“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没有啊，只是在庭院里转一下。”
　　“这么鬼鬼祟祟的？”钟父看了眼小碧，又看向简简问道。
　　简简看了一眼旁边的小碧，正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不安地看着她。
　　“我们、我们在捉迷藏呢。是吧，小碧。”简简向小碧使眼色。小碧却在一边站着不敢抬头，接收信号失败。
　　简简只得重新笑容满面地看向他父亲，祈求可以糊弄过去。
　　“哦，原来是捉迷藏啊，玩得开心吗？”钟父问道。
　　“开心啊，当然开心了。”
　　“啊，我还怕你在家闷坏了，想让你出去转转，既然在家也能这么开心，那就……”
　　“爹，你让我出去？”
　　“本来是的。”钟父故意说道。
　　“唉呀，爹……”钟简简拉着父亲的衣袖，撒娇地喊道。
　　“想出去玩吗？”
　　“嗯嗯，想。”简简不停地点头说道。
　　“好吧，那让小碧……”
　　“爹，我先走了。”钟简简还没等父亲把话说完就急着往外走去，当然她没有忘记招呼小碧。
　　小碧在听到小姐的呼唤后，小心翼翼地向钟父和管家一边低头哈腰一边倒着往外走去。
　　“简简，你慢点，早点回来，不要……”钟父向女儿嘱咐着，可钟简简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钟父指着简简消失的方向，无奈地笑看着管家，而管家，也只是低首轻笑着，对这个小姐他也是无奈的。别的官家小姐都只待在深闺里，绣花、写字，做一些安静的事，也不知道他家小姐像谁了，不过这话他可不敢和老爷讲。

　　“小碧，我们是不是来晚了？楚哥哥会不会走了？”钟简简一边向前跑着，一边问后面紧跟她的小碧。
　　“小姐，你慢点，我快跟不上了。”
　　“你快点，再晚楚哥哥真的要走了。”
　　终于到了他们约定的茶肆，简简确认了下招牌没错，便直接走了进去。店家见有人上门，赶紧迎了出来。
　　“小姐，几位？”
　　“我找人。”简简一边说，一边向四周察看着。
　　“小姐找什么人啊，我帮你找。”
　　简简看了一圈一楼的客人也没有楚云阳，“店家，有没有一个长的这么高，很清秀的，好看的年轻男子？”简简拿自己比划着楚云阳的身高。
　　“小姐，你这也太不好找了，只有个身高，这好看要怎么看啊？”
　　“就是很好看啊。”简简向店家解释着，见店家还是一脸茫然，“哎呀，算了，我自己去找。”说着就往二楼走去，这时小碧也追了上来。
　　简简站在楼梯口处正要上二楼，抬头却看到楚云阳正站在二楼楼梯口处笑着看着她。今天楚云阳穿了一袭蓝色长衫，头发也被束了上去，尤其笑起来的时候，明朗皓齿。简简似乎也被他的笑容感染了，也跟着笑了起来——闪闪发亮的眼睛里似有很多小星星在跳动。

　　楚云阳又给简简她们点了一些果脯蜜饯之类的小吃。
　　“楚哥哥，我还以为你走了呢。”简简对楚云阳说。
　　“你没来，我怎么敢走呢。”
　　“我差点出不来了，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我爹。”
　　“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当然是走出来的呀。”
　　“你爹没有拦你吗？”
　　“他拦不住的。”
　　“哈哈，先喝杯茶，休息一下。”楚云阳说。
　　“我刚才都怕你离开，我和小碧跑着来的。”简简看了一眼此时还没有缓过来的小碧。
　　“小碧也坐下吧，也没有外人。”梦云阳对小碧说，然后又招呼店家多要了一个茶杯。
　　“对呀，小碧你也坐下。”简简对站在旁边的小碧说。
　　“不用了，小姐，我站着就行。”小碧有些为难地说道。
　　“唉呀，你就坐下嘛，楚哥哥也不是外人。”
　　“是啊，坐下吧。”
　　“那好吧。”小碧见推脱不过，只好小心翼翼地挪到椅子旁，拘谨地坐在椅角上，然后接过楚云阳递给她的茶杯，再次感谢着。

　　“楚哥哥，你在闻什么？”简简见楚云阳一直不停向她这边嗅着什么东西。
　　“简简，你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香味，昨天在山上我就闻到了。不是脂粉香，也不是我昨天给你的药香，是一种很清爽又很幽静的香味。”楚云阳想要试图说出那个香味，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描述，“你是不是擦了什么特别的香粉？”
　　“楚哥哥，你可以闻到这个味道？”简简惊奇地问道。
　　“这是什么味道，不是所有人都能闻到吗？”
　　“小碧就闻不到，我家里也就我爹可以闻到这个味道。”
　　“这是哪里发出来的香味？”
　　“这是我身上的味道，一出生就有了。我爹说只有上天偏爱的孩子才会有。”简简笑着说道，她很开心，楚哥哥竟然可以闻到她身上的味道。
　　“真的好神奇啊，小碧真的闻不到吗？”楚云阳又问小碧。
　　小碧双手捧着茶杯，连连点头称是。
　　“万一哪天你丢了，我以后可以凭这个香味找你了。”楚云阳开玩笑地说道。
　　“楚哥哥，我已经是大人了，怎么可能会丢呢。”简简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们又闲聊了一会儿，楚云阳又开始给简简讲他跟师傅游历时，看到的各地的景色和风土人情，从南方的小桥流水、溪石绿林、烟雨蒙蒙，再到北方的壮丽山河、大漠旷野、飞沙走石和白雪飘花。不管讲到哪里，简简总是发出惊呼的赞叹，恨自己不能亲眼去看。
　　“楚哥哥，我也好想去看。”简简殷切地说道。
　　“风景虽然很好看，但有时也会碰到危险。”
　　“什么危险？”
　　“在大漠里有可能会迷失方向，找不到水源；在山林里有可能会碰到凶猛的老虎。有一次我和师傅上山采药，结果碰到一只很凶猛的老虎，山下的村民说，它一个月内已经伤了很多人了，村民都不敢上山采药了。”
　　“那你和你师傅去了吗？”简简好奇地问道。
　　“当然去了，那味药对师傅来说，很重要的，我们一定要采到。”
　　“那碰到老虎怎么办？”简简担心地问道，整个人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打呀，我把它打跑了。”楚云阳得意洋洋地说道。
　　“真的！楚哥哥你太厉害了。”此时钟简简的眼神里，都是满满对楚云阳的崇拜。
　　而此时楚云阳就更得意了。
　　“那楚哥哥，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看‘飞瀑喷雪’？”自从昨日楚云阳给她说了以后，她就一直念念不忘，想要去看。
　　“那个得等到三月份以后，现在天还有些凉，到时我和师傅说一下，再回陵国，我带你去。”
　　“你要去哪里？”
　　“过完元夕节我就要回去找师傅了。”
　　“你师傅没在这里吗？”
　　“没有，他在山上，我这次回来是看我父母的。”
　　“啊——”简简满脸的失望。
　　“你放心，我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回来带你去看的。”
　　“那一定要说话算话啊。”
　　“当然了。”

　　简简和楚云阳又聊了很久，眼看天色就要晚了，小碧催促简简回去。
　　“你明天还能出来吗？”楚云阳问。
　　“明天可能出不来，我爹不会答应的。”简简有些为难地说道。她真的还想再听楚哥哥给她讲些外面的事，可是她爹肯定不会让她天天出来的。
　　“那这样吧，过两天就是元夕节，到时我们一起去看花灯好不好？”
　　“好啊，好啊。”简简开心地说到。
　　“好，那到时我去你家外面等你。”
　　“好。”

　　钟简简回到家后，见父亲正坐着发呆，想着过去捉弄一下。她向管家福伯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福伯忍不住低头掩笑。
　　“爹！”简简使劲地父亲耳边喊道。
　　钟父装作被吓到的样子，轻抚着胸口，笑着说道：“简简，你要吓死爹了。”
　　而简简则在一边“咯咯”地笑了起来。
　　“玩的很开心吗？”父亲问道。
　　“嗯，非常开心。”
　　“哦！有什么事吗？为什么会这么开心？”钟父见简简掩饰不住的笑意，忍不住产生了好奇，以前虽然出门也玩得很高兴，但没有像今天这样，整个人都散发着欢乐的气氛。
　　“爹，我今天遇到一个人，他竟然能闻到我身上的香味。”简简兴奋地向父亲说着。
　　“哦，竟然有这种事。那是什么人啊？”钟父也觉得很奇怪，他本以为在这世上就只剩下他能闻到这个味道了。
　　“他是一个大夫，说是经常和师傅出去游历，他给我讲了好多外面的事情。”
　　“哦！？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不会是坏人吧？”钟父担心地问道。
　　“楚哥哥才不是坏人。”简简忍不住为楚云阳辩护。
　　“楚哥哥？”钟父见简简如此亲切地喊着一个男人，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爹，楚哥哥真不是坏人。”
　　“他叫什么名字啊？”钟父问道。
　　“楚云阳。”
　　“楚云阳？”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好像在哪里听到过，钟父在心里想着。看来他得去查一下这个人了，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只是他不能让简简有一丝闪失。
　　“爹。”简简喊着沉思中的父亲。
　　“嗯？”
　　“楚哥哥真不是坏人。”简简再次确认道，她不希望爹爹对他有什么误会。
　　“好了，爹知道了，我们先去吃饭吧，奶娘早就准备好了。”
　　“好。”见爹爹如此说，简简愉快地扶起父亲，向饭厅走去。
　　而此时钟父心中并不像钟简简那么轻松。简简马上就要十五岁了，如果今天不是沈公子提起简简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他还想再留简简几年。虽然舍不得但他更想简简能找到一个诚实可靠的人来照顾她，他并不能在她身边照顾她一辈子。简简能够平安快乐，这是他唯一的愿望。
　　但是这个话题却由沈公子莫名奇妙地提起，让他心生担心与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