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有觅处》未小燕

20、第 20 章

　　第二十章简简遇袭
　　年关过后，紧跟着就是元夕节了。如果说新年是阖家团聚一家人其乐融融地日子，那元夕节就是年轻人的节日。在这一天城内所有的年轻男女都会相约在街边柳巷，看花灯，赏烟花，猜灯谜，热闹异常。
　　今夜是元夕节吗？简简在回药庐的路上看着张灯结彩的花灯、拥挤的人群和不断绽放的烟花，心里这才想道。对于她来说，任何节日都只会让她更孤单而已。就像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节日的欢笑，友人三五成群或情侣三三两两，似乎只有她一人形单影只。
　　她尽量避开人群，挑选人少的地方行走，可是今天这样的日子，她却是避无可避的。不知何时，她已被人群挤到一处幽暗处——这里人很少，却正好可以看到桥上的烟花。就像那一年一样，她同样被楚哥哥护着来到桥下看烟花。也是在那一夜，她发现了对楚哥哥的不同。简简一手抚在她的心上，似乎还能感受到那日的心跳，感觉到那日楚哥哥强有力的臂膀护着她的安全……
　　简简奢侈地看着不断被放上天空的烟花，还是那样的绚烂夺目。达到顶端时会瞬间开放出一朵美丽的花样，而坠落时，被风一吹，又好似星星如雨般坠落。还是一样的烟花，可是现在她的身边已没有了楚哥哥……
　　这时她忽然好像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她——那个声音那么像她的楚哥哥。简简猛地转身急切地在周围寻找着，却始终没有那抹熟悉的身影。简简落寞的低下头，虽然知道结果，但她还是忍不住奢望了。
　　此时，在简简的身后又有一树礼花在天空“嘭”的一声炸开了，在远处看来，成为她最耀眼的背景，却也衬得她无比的孤单。
　　而远处的元阙痴恋地看着这一幕，在简简身边越久，就越渴望她……

　　简简离开那热闹的地方，孤独地走在路上。此时她的心思又被困在自己的回忆里，折磨着她，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一群黑衣人正在靠近她……
　　元阙见有一群人正缓缓向简简靠近，而简简对此却一无所知，竟自陷在自己的回忆里。他心中来不及猜测这是一群什么人，当他们正要对简简动手的时候，元阙一个飞跃至黑衣人跟前率先解决了后面的几个人。前面的人听到动静，一部分继续接近简简，另其他人都攻向了元阙。
　　简简听到声音，正欲回头，就被接近他的几个黑衣人一掌给打晕了。而在晕倒前，似乎听到了一个急切地声音喊着他的名字——楚哥哥。
　　元阙一边对付着与他纠缠的几个人，一边焦急地看着简简晕倒在地，而后又被一个黑衣人扛起，此时，元阙脸上肃杀之色在月色中显得更加浓郁。还好此时阿猛赶到，元阙及时脱身奔到简简身边，利落地从黑衣人手中抢过简简，把他护在怀里，没有抬头，只将手中剑一挥，黑衣人只觉眼前一闪，还没感到疼痛，胳膊就与身体分家了，随后哀嚎着痛声倒地。
　　元阙一把抱起简简，对远处的阿猛喊道：“留活口。”便疾步消失在月色中……

　　元阙将简简送回到药庐，替她检查了一下，还好没什么大碍。元阙坐在简简床前，这是再见后第一次离她这么近。他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轻抚着她额前的发，心中绵绵情意都聚集在了他的指尖。她憔悴清冷的面容让他心疼不已……
　　这时赵伯走了进来，元阙稍稍收了心神，将简简的手放在被中，起身走向赵伯问道：“赵伯，简简最近什么事吗？为什么会有人想要抓她？”
　　“钟大夫除了每十日进宫给贵妃娘娘诊治以外就没什么事了，怎么会有人想要抓她呢？”赵伯对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当他看到简简被元阙抱进来的时候，他也吓坏了。
　　而元阙听赵伯这么一说，思索着所有的可能性。这时只听院外传来轻微的声音，原来是阿猛到了——翻墙而入。
　　“这位是？”赵伯紧张地问道。
　　“赵伯不用担心。”说着见阿猛向他使了一个眼色，他便和阿猛一起出了屋子，“什么人？”
　　“沈天慕。”阿猛说。
　　“沈天慕？他已经知道简简了？”元阙担心地问道。
　　“应该不知道，那几个人得到的命令是杀了钟小姐。”阿猛抬眼说道。
　　元阙微怔一下，双拳不自觉地握紧，转身回到屋内。
　　“怎么了？”赵伯担心地问道。
　　“赵伯，简简可能会有危险，我要把她带到驿站去。”说着便走向床边，拿起她的一件披风盖在身上，一把抱起转身离开，“赵伯，简简的东西，我明天找人过来取。”
　　“好，好。”

　　回到驿站后，元阙将简简暂时安排在他的房间，待安置好后，这时申阅和音音也来到他的房间，音音看着躺在床铺上的人，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只是一直盯着她看。而申阅看了一眼简简后，小声的问道：“怎么回事？”
　　“申大哥，你帮我照看一下简简，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你还要去哪里？”
　　“有件事我今天必须去确认下。”向阿猛使了个眼色，两人便一起出了门。
　　他们去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钟府。
　　此时钟大人正在院中独坐，桌上摆着一壶刚温过的酒，还有几碟点心，旁边放着一块儿玉佩。可是此时他却无心酒食。今夜是元夕节，他比以往更加思念简简了。他知道简简还活着，这正是他所希望的。当时虽然不想让简简回来，以免触景伤情，何况这里还有一个沈天慕。他本以来沈天慕只是一时兴起，才会想要简简，没想到已经过去六年了，沈天慕始终没有放弃。门外的人也已经盯着他们家六年了，始终没有离开。
　　他既希望简简能回来看看他，也希望简简能在外自由自在的活着，忘记之前的种种，甚至他这个父亲。因为他，简简才不得不亲手杀了楚云阳，这个痛是她所不能承受的……
　　想至此，钟大人又长吁短叹起来，间或伴随着咳嗽声。
　　“钟大人。”
　　突然有人在后面叫他，他有些吃惊地看向后面。黑暗中有一人影缓缓向他走近，有些模糊不清。他擦了擦眼睛，疑惑地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会……”钟大人后面的话没有再说，待看清来人后，他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
　　“你——你——”钟大人站起身子指着元阙，声音有些颤抖。
　　“钟大人，你可还认识我？”
　　“你、你是人还是鬼？你是来报仇的吗？”虽然此人脸上已没有了初识时的飞扬明朗，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报仇？这么说钟大夫真的做了对不起楚家的事。”
　　“是我对不起楚大人，对不起你。”说着钟大人便啜泣地瘫跪在地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元阙愤怒地问道，他从没有真正相信过钟大夫会这么做，可当他亲自承认的时候，他宁愿他说谎欺骗他。
　　“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只怪我就好了，千万不要去找简简，她不是故意要杀你的，她都是为了救我，她已经受了太多的苦了。”钟大人声泪俱下地说道，他以为这是楚云阳的鬼魂过来索命。
　　“你说什么？简简杀我？”
　　“她不是有意的，她是被沈天慕逼迫的。你死了之后，简简就病倒了，所有大夫都说没救了。她是承受不了亲手杀你和失去你的痛苦。我求你，你要索命就找我好了，千万不要去找简简，千万不要。”钟大人跪在地上恳求着。
　　元阙一把扶住钟大人，急切地说道：“钟大人，你看清楚，我是楚云阳，我并没有死，简简杀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大人一听元阙如此说，抬头看着他，口中喃喃道：“不可能啊，你明明死了，怎么可能还……”
　　“钟大人！”元阙怒吼道。
　　“你真的没有死，真的还活着……”钟大人忍不住去触摸他的脸颊，感受他身体传来的温度，早已干渴的眼睛此时却又流下泪来，“真的还活着，真的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简简终于可以回家了，我的简简……”
　　“你不怕我杀了你，为我父亲报仇吗？”
　　“是我对不起楚大人，你要怎么做都可以，只求你，救救简简，救救我女儿吧。”
　　“简简当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又为什么要那么做？”
　　钟大人擦拭着眼泪，才断断续续向他述说着当年的事，“当时楚大人写了一本弹劾丞相的奏折。奏折却落在了丞相的手里，他为了报复以绝后患，才诬陷楚大人。他怕楚大人在陛下面前说出他收买朝臣，私建武器库的事，才直接下了杀手，不给楚大人辩解的机会。而沈天慕知道我们两家的关系，就以简简和钟家上下几十口人命相要挟，让我写供词诬陷楚大人。”钟大人惭愧地低下头，抽泣地说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害得你也被处斩，还差点害死简简。”
　　元阙握紧拳头狠狠地向石桌砸去，以发泄心中的怨恨，可脸上痛苦的表情却未减分毫。因一己私欲，竟让钟家几十口命葬黄泉。他发誓一定不会放过沈家父子，他要让他们承受一样的痛苦。
　　“简简呢？为什么说是简简杀的我。”
　　“简简……”一提到简简钟大人心中更是痛苦不已，“沈天慕看上了简简，她知道简简许配给你，就以钟家几十口和我的性命要挟简简，让简简必须亲手杀了你，他才肯放过我们……”钟大人痛苦地向元阙说着当时的情景，“简简在刑场被抬回来后，就一直晕迷不醒。我以为简简再也活不过来了，可是即使是这样，沈天慕也不放过简简。”
　　元阙心中绞痛已让他难以承受，她不知道简简在他走后竟承受了这么多——她如何能承受起这般疼痛，即使是他，都如剜心剔骨。而简简不仅要承受失去他的痛苦，还要承受亲手杀他的折磨。此时再想起深夜里简简孤独地背影，他都痛恨自己为什么不直接上前去紧紧地抱住她，告诉她，他还活着，还一样思念着她，他多庆幸他还能再见到她……
　　“还好，当时有一位世外名医，说是能救简简。可是要带简简离开一年。我当时只想让简简活下来，让她远离这里，远离沈天慕，远离痛苦，别说是一年，即使一辈子再也不见简简，我也心甘情愿，只要我的女儿能开开心心地活下来……”
　　“钟大人……”
　　“我知道你恨我，恨我诬陷你的父亲。如果你要报仇，只要找我就行了，我什么都愿意承受，只是求你，别再让简简痛苦了。”
　　元阙看着钟大人痛苦自责的表情，对于他诬陷的事，他也理解释然了，他知道这件事不能怪钟大人。当时父亲已死，他也只是为了救更多的人。相信即使是父亲，他也会选择原谅的。
　　“钟大人，你不要再自责了，父亲不会怪你的，我也不会，更不会再让简简痛苦了。”元阙坚决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