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有觅处》未小燕

19、第 19 章

　　第十九章声音
　　元阙从驿站出来后，就直接去了药庐，当赵伯见来人是楚云阳时，惊得说不出话来，指着他支吾地问道：“你，你，你是——”
　　“赵伯，是我，我是楚云阳。简简呢？”元阙直接问道。
　　“她，她刚去山上采药了。”赵伯还处在震惊中没有恢复过来，看着元阙呆滞地回答道。
　　“赵伯，我们借一步说话。”元阙看了眼周围有些好奇的眼光，对赵伯说道。
　　“好好，这边，这边。”赵伯赶紧把元阙迎进内堂，这才忍不住问道，“你真的是阳儿，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
　　“赵伯，我还活着，对不起，现在才过来，让你担心了。”
　　“没关系，只要活着就好，活着就好。”说着赵伯眼睛竟有些湿润。
　　“赵伯，我今天来，有件事想向你确认一下。”
　　“什么事？”
　　“简简，简简她不会说话了吗？”元阙心中还存有一丝希望。
　　但赵伯的话彻底打碎了它，“唉，是啊，钟大夫一来就没说过话。”
　　元阙顿时痛苦地低下头，强忍着心中的难过，问道：“赵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她也和以前也不一样了。”赵伯无不可惜地说道，“从你出事的那一天，钟大夫也病倒了，是你师傅救活了她，并传授她医术，一直带她在身边。我也是最近钟大夫来才知道的。当时钟大夫带着师傅的书信前来，我一眼就认出了她。想当年她还经常跟你一起来药庐，当时还是那么活泼开朗的孩子，现在却……”
　　“在信上，师傅也没有说原因吗？”
　　“没有，只是让我们好生照顾她，她想做什么，都随她。我们也不好问她原因，只是对外说她是因儿时有病落下的病根，这些日子，我们也是一直靠纸笔来交流。”
　　元阙听完赵伯的话，犹如千斤万斤重石抵在他的胸口，喘不过气来，脑中都是曾经简简欢快清亮的声音，和现在孤单清瘦地身影，半晌后，元阙突然转身跑了出去。
　　“唉——”掌柜看着他跑出去的身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这些孩子都经历了些什么。

　　元阙一路跑到山下，见山上有一蓝色倩影正缓缓向他这边走来。直到简简走近，元阙赶紧躲在一处，不让他看到。简简从他躲藏的地方经过，她身上独有的香味迎着微风向他飘来。
　　还是这条他们曾一起走过的山路，还是他们两个人，不同的是，她在前面走，而他却只能躲在她的身后，他最终还是有太多的顾虑，在见到她的那刻，他却又胆怯了，不敢再上前一步，即使他已渴望的快要疯了。
　　就这样，他一直看着她的背影，跟在她的身后，渴求着她偶尔的回头。
　　此时在街道上有几个追跑打闹的稚童不小心撞到了简简的身上。小孩子胆怯地站在简简旁边看着她，而简简也一副为难的表情看着他们，好像不知该怎样才能让他们知道，她没关系的。这时孩子们的父母也过来了，一直对简简说着对不起，而简简只是摆摆手，平静地走开了。
　　回到药庐后，就直接去了后边院内。赵伯刚想问她是否见到元阙，抬头却看到元阙在药庐外痴痴地看着简简，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只是摇头为这些孩子们惋惜……

　　除夕前夕陛下亲临丞相府，丞相大人亲自将财物和粮食分散给城中的贫苦百姓和城外的难民，所有人都齐呼万岁，陛下龙心大悦更是对丞相大人诸多赏赐。虽不及丞相发放出去的十分之一，但必竟是陛下亲赏，意义可见一斑。
　　第二天就是新年了，所有人家都张灯结采，兴高采烈地欢度新年。
　　简简和赵伯他们简单的吃完年夜饭后，一个人又来到自家门前，躲在不远处，一直看着，同样也不进内。钟家府门也只是比往常只多挂了两只红灯笼，其他没有什么不同。没有新年多余的装饰，也没有热闹的鞭炮声，也没有任何欢声笑语从里面传出来。
　　以前她在家的时候，除夕夜是他们家最热闹的时候。她穿着奶娘给她做的新衣服，吃着奶娘亲手做的好吃的，还有爹爹会给她很多的压岁钱。到那天家里也不拘什么礼节，佣人在屋内站成一排，开开心心地等着爹爹给他们发压岁钱，然后再一起去放鞭炮，放烟花好不热闹。而如今远处烟花爆竹声不绝于耳，自家门前却是这般冷清……
　　站了许久之后，简简才返身回药庐。路上低首缓行，偶尔抬起衣袖拭着眼角，偶尔驻足看着街上玩闹的孩子，而面上却也是一如既往的清冷。
　　直到简简回到药庐，元阙才敢走向明亮处，无限惆怅地看着紧闭地房门……

　　新年过后，所有人又都开始忙碌起来。这日阿猛突然来报：“公子，发现了沈家的一处兵工厂。”
　　“兵工厂！？”申阅惊讶地问道。
　　而元阙此时却一脸冷静，好像之前就知道似的。
　　“是怎么发现的？”申阅问。
　　“新年过后，沈家管家每日都会在城内绕上几圈然后将马车驶向郊区，我们的人前几次都被他狡猾地甩掉了。今天终于被我们查到，他去的地方是沈家私造的一家地下兵工厂。里面的人都制造着很多行兵兵器。”阿猛说。
　　“看来你的猜测是对的，沈弘文真的是想造反。”申阅对元阙说。
　　“贵妃未产一生，虽然现在沈家举家富贵，不可一世。一旦新帝登基，沈家一门必有祸害，他不会不为沈家考虑的。”元阙说。
　　“贵妃进宫八年虽一直未能为陛下生下一个龙子，但她毕竟还年轻，还是有可能有孩子的，他为什么一定要冒这个险呢？”
　　“因为他输不起。贵妃刚进宫时，他们觉得凭陛下对她的宠爱，虽然已立太子，但只要贵妃娘娘有所出，再凭他沈家的势力，太子之位一定会是贵妃娘娘的孩子的。然而极度的希望换来极度的失望。而野心这东西一旦开启，就不可能轻易放下，也许，”元阙心思一转继续说道，“他现也并不希望贵妃能生下孩子，以免将来成为他的绊脚石。”
　　“哇，这人心啊，把所有人都算计进去了。”申阅感叹道。
　　“阿猛，兵工厂的事且先盯着，到时这将是我们送给太子殿下的一份大礼。”元阙说道。
　　“是，公子。”

　　丞相府内，一股严肃而压抑的氛围笼罩其中。
　　“沈叔，你最近也发现有人跟踪你吗？”沈天慕微蹙眉头问道。
　　“是，公子。这几日属下去兵工厂的时候都发现后面有人跟踪，我们要在城中绕个几圈才敢前往。”沈管家恭敬地说道。
　　沈天慕看了一眼一旁眉头深锁，若有所思的父亲，然后又继续问道，“沈叔，知道是什么人吗？”
　　“现在还不太确定，应该不是太子的人。太子身边除了史颐，其他人都不足为惧。”沈管家冷静地说道。
　　“天儿，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现在除了太子，还有一拨人针对我们，一定要查出是什么人？”
　　“是，父亲。”
　　“还有，再查下这些人和太子是否有关联？从太子那边也着手查一下。”
　　“是，父亲。”
　　“给贵妃娘娘诊治的大夫查出来是谁了吗？”沈弘文突然问道。
　　这时，沈管家识趣地做了个揖，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是草薇药庐的一位女大夫，据说是凌绝神医的弟子，医术了得。”沈天慕说着前几日得到的消息。
　　“找人把她抓起来，然后，”此时沈弘文眼中闪过一丝冷酷，“杀掉她。”
　　“为什么要杀掉她，她还在为娘娘诊治呢？”沈天慕惊讶地说道。
　　“正是因为如此，才要杀掉她，不能让她坏了我们的大计。”丞相冷酷地说道，“天儿，不能有妇人之仁，只有让娘娘绝了希望，她才会一心只为沈家。”
　　“可是……”
　　“她现在还年轻，等我们成大事后，她还是有机会的。”丞相说。
　　“知道了，父亲。”沈天慕最后说。

　　这日，元阙在看完简简回到驿站后，阿猛却突然说道：“公子，有件事，我想你该知道。”
　　元阙看着他，不知什么事，竟能让阿猛如此迟疑。
　　“是关于钟大人的。”阿猛看了一眼元阙继说道，“钟大人确实有一份证词，里面的内容正是关于楚大人‘通敌判国’的。”
　　元阙咬紧牙关，握紧双手，继续问道，“然后呢？”
　　“我找过一些人问当时的事，可是没人知道是什么情况？只说钟大人写过证词后，就被带进了丞相府。直到‘你’被处斩后，才和钟小姐一起被放回钟府。还有，外界传言说是钟小姐回府两日后，便过世了，然后钟大人就辞了官，把家里的也佣人都遣走了，只留下几个亲近的人。”
　　“那沈天慕呢？”
　　“沈天慕在听说钟小姐过世后，他一直不相信，在城内城外找了一个多月，没有寻得半点踪迹。最后又回到钟府，逼问钟大人。钟大人却一口咬定，钟小姐已经过世了，连尸身都烧了。”阿猛此时见元阙紧紧闭上了眼睛，脸上尽是痛苦的表情，继续说道，“可是沈天慕一直不相信，也没有放弃钟小姐，这也是这几年他一直派人盯着钟家的原因，他觉得钟小姐一定会回来。”
　　“好，我知道了。”元阙低声说道，努力压抑着心中的痛苦。
　　“公子，”阿猛犹疑地喊道，“如果当年钟大人真的陷害过楚大人，那钟小姐……”
　　“阿猛，你先出去吧。”
　　“是，公子。”
　　阿猛走后，元阙一人坐在灯下，紧握双拳，任思绪折磨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