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修炼手册》清波池

141、第一百四十一章

　　娜尔思走出一段，觉得无趣极了。
　　她本是想同怀山郡主一道打发打发时间，可她叨叨说了半晌，怀山郡主居然一点反应都没，实在让人闷气。
　　“你们说这些大兴女人怎么个个都这么没趣？”娜尔思同侍女抱怨嘀咕，“真真没劲……以后再不来了。”
　　“公主，那边有人。”侍女道，“咱们走这边吧。”
　　娜尔思望一眼，认出了那边说话的几个少女。
　　“公主，走吧。”侍女拉了拉娜尔思的衣袖。
　　娜尔思已经听见了几人说话的内容，脸色顿时冷了下来，瞥了催促她的侍女一眼，将袖子扯了回来。
　　说话的正是鲁三小姐王采芝王三小姐，另外还有两个少女。
　　其他四人，娜尔思有些印象，知道都是那日参加了鲁三小姐寿宴的客人，但并不知名讳身份，但当日她赴的是鲁三小姐的寿宴，鲁三小姐这个寿星自然是知道身份的。
　　几人正在嬉笑，话中提到的正是娜尔思。
　　“……是啊，还是西夷公主呢，亏她好意思，你们说西夷女人是不是都这样啊？”
　　“真是不知羞，还说是给卿华备的礼，卿华，那日可是把你吓坏了？”
　　“可不是，那男人竟然不穿衣裳跳舞，我看卿华话都不会说了，都吓傻了！”
　　“你才吓傻了！我是不同她一般见识，要不是看她是西夷公主，你看我不把她撵出去——”
　　…………
　　几人坐在树下凉凳上掩口娇笑，被笑话的鲁三小姐气恼得搡了那说话的少女一把。
　　听得几人的话，娜尔思气得脸色通红，侍女见状忙拉住她的手。
　　“公主别忘了陛下的话。”侍女急急小声劝阻道，“……陛下说了不让公主惹事的。”
　　娜尔思被侍女死死地拽住衣袖，胸口急|促起伏，迈出去的脚步不肯收回，另一名侍女也赶紧上前拉住，娜尔思还欲挣脱向前。
　　“卿华，你怎想起给她下帖子？”
　　忽然间，王采芝问道。
　　“还不是阿瑶，你们的帖子早发了，阿瑶让我请，我总不能不给这个脸面。”
　　鲁三小姐道。
　　“慧郡主同这西夷公主识得？”
　　“不像啊，那日我看慧郡主也没同她说话，看模样不似有交情啊。再说这西夷公主不是住在鹿山候府，又没住永亲王父。采芝你笑什么？”
　　几个七嘴八舌的少女顿时看向王采芝。
　　“没什么。”
　　王采芝嘴里虽如是说，脸上表情显然不是这么回事。
　　“我知道了。”王三小姐蓦地想到什么，“大姐，是怀山郡主是不是？”
　　鲁三小姐一愣，没反应过来：“你什么意思？”
　　王采芝笑笑：“算了，事情都过了，不必说它。”
　　鲁三小姐却是个犟性子，王采芝这么一说，她愈发不肯不理，见王采芝不肯说，便偏头拉住王三小姐：“我不管，你说！”
　　“你还不明白，定是怀山郡主同慧郡主说的，让你请这西夷公主——”王三小姐余光看王采芝一眼，收回，然后看着鲁三小姐，“你也不想想，慧郡主同这西夷公主毫无交情，她为何会让你下帖子请人？你同慧郡主也相好，她若知道这公主这般没脸没皮，可会让她来搅了你的好日子？”
　　鲁三小姐听得脸色变幻，闻言只坚定摇头：“阿瑶不会的。那日阿瑶同我在一处，她都没同这西夷公主说过话。”
　　“那便是了。”王三小姐半笑不笑，“咱们同这西夷公主都没来往，谁能知晓她是这般行事，只有怀山郡主知晓，我看啊，她就是故意的。卿华，你之前可得罪她不少。”
　　鲁三小姐沉下脸，咬牙不语。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一名少女见鲁三小姐脸色不好看，打了个圆场，“怀山郡主如今都嫁出去了，也未必知晓这西夷公主怎么回事？说来还是这西夷公主自个儿不知羞耻——”
　　“都说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王三小姐哼了一声，半笑半讽刺，“她好端端地驿馆不住，非要住鹿山候府，说不准也是知晓咱们这位郡主的名声——人家跟咱们也不是一路人，兴许就是趣味相投也不定。”
　　“三妹，别说了。”王采芝打断王三小姐，口气淡淡。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你们不知道端午那回她还挑拨我同——”王三小姐不服气。
　　“三妹！”王采芝眉心轻蹙，不轻不重又唤了一声。
　　王三小姐不说话了。
　　“你们说西夷女人是不是都这样？”一名少女忽然掩口小声笑道，“我回去同我娘说，我娘都吓坏了……我听说西夷那边女人还能抢亲，连成了亲的男人也能抢，那男奴该不会是她养的男|宠|吧？”
　　“我也听我大哥同三哥说了，西夷女人可喜欢抢别人的男人了，她们觉得抢得越多越有本事——”
　　“啊，当真？”
　　“这还能假，嘻嘻，你看这西夷公主就知道了，在咱们大兴都敢带着男宠到处招摇，在西夷只怕更不知收敛！”
　　“西夷男人可真够倒霉的，要娶这样的女人。”
　　“欸欸，你们说西夷公主会不会已经送了一份‘大礼’给候夫人？她不是住在鹿山候府么——”
　　“……不会吧，鹿山候可还在府上呢。”
　　“嘻嘻，还真不说准……”
　　几个少女你推我搡地笑闹起来，陡然间，一道人影从斜前方走了出来，几人倏地一顿！
　　宋文泽缓步行出，面色冷然地看着几人。
　　“议论她人不知礼仪，敢问诸位可知礼仪？”宋文泽口气冷冷，“他人赠礼纵有失礼之处，也不过各地风俗有异，诸位却以卑鄙论之。诸位可知西夷具体礼俗为何？明明坐井观天，却只凭只言片语传闻便污言以对，此乃风范之举？背后非议他人，此乃品行之举？妄议长辈，此可谓尊卑之举？”
　　宋文泽从一旁走出，不知听了多久，连着三道质问，让几人只哑口无言，一时间，脸色忽红忽白。
　　“你偷听我们说话，你，你有何资格说我们？”王三小姐认出宋文泽身份，心虚过后便是恼羞成怒，“君子非礼勿近，你才不知礼数！”
　　“宋某没说过自己是君子，此地也非禁地，诸位在大庭广众说话，难道还能怪旁人听见？”宋文泽看了眼王采芝，目光收回，看向说话的王三小姐，“诸位小姐皆是名门闺秀，宋某方才所言可当着诸位的长辈再说一次，诸位方才所言，可敢再原话重述一次？”
　　王三小姐蓦地涨红脸，却接不出话。
　　自宋文泽出现后，也只王三小姐一人反驳了一句，其他四人皆没出声。
　　王三小姐被堵得说不出话，余下几人就更没人吭声了。
　　宋文泽目无表情扫了几人一眼，转身走了。
　　待宋文泽走远了，王三小姐忿恨道：“你们怎不说话，就让他这般说咱们？不就是中了个探花，有何了不起的！”
　　“就是，听说他家在南边，根本没什么门户。”
　　“……可他是候夫人的外甥。”一个少女怯怯声，有些担心后怕，“他会不会把咱们说的说出去啊？
　　“算了，走吧。”
　　没人接话，几人也没了说话的兴致，各自起身匆匆散了。
　　待几人身形都消失了，娜尔思走出来，望着宋文泽离开的方向，目光炯炯：“方才我没听错吧，他是候夫人的外甥？”
　　“好像是。”一个侍女不明所以，“公主问这个作甚？”
　　“我想好了，我不跟王兄回去了！”娜尔思双眸放光，眼神从未有过的兴味，突然下定决心一般。
　　说完没头没脑的一句，娜尔思便兴致勃勃地抬步走了，步履轻盈欢快，哪里还看得出半分之前的恼怒不快！
　　望着娜尔思斗志昂扬地大步离去，两个侍女目瞪口呆。
　　*
　　经过上回的接风宴，拾七对此番的寿宴，大概也有了心理准备。
　　寿宴一开头，四国献礼的环节还颇为有趣，而后便是冗长的宫中乐坊表演，到了后半段，渐渐就有人更衣离席。
　　拾七规规矩矩坐了一个多时辰，见得对面慧郡主同她递眼色，慧郡主眼睛都要眨抽筋了才等到拾七发现，忍不住朝拾七翻了个幽怨兼埋怨的白眼，拾七忍笑，偏头低声同长孙璟之交待了一句。
　　“我出去下。”拾七低声道，眼底唇边犹带一丝笑容。
　　长孙璟之看对面已经起身的慧郡主一眼，心中了然，轻轻颔首：“好。”
　　两人在殿外僻静处汇合。
　　“怎才看见，叫你好半天了？”慧郡主一只手挽上拾七胳膊，另一只手捶了捶自个儿的腰，嘟哝道，“我看你坐了一个时辰连姿势都没换，你不累么？我不行，腰快酸死了。”
　　拾七但笑不语。
　　慧郡主显然对宫中很是熟悉，问了拾七要不要更衣后，就轻车熟路地带着拾七朝一个方向行去。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对了，那西夷公主在你们府里可有惹事？”慧郡主忽然想起问。
　　拾七摇摇头。
　　“真没有？”慧郡主有些不信。
　　“真没有。”拾七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