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修炼手册》清波池

11、第十一章

　　“宝珠这是在怪爹？”鹿山侯耸了下眉毛，表情戏谑。
　　“没有。”拾七垂眼，继续摇头，“我没有喜欢表哥。”
　　“哦？”鹿山侯显然有些惊异，似乎也不信，深思着打量她，话说得很直接，“文泽出身是差了些，可品貌也算上乘，在太学也颇得看重，当真不喜欢？”
　　“这么好你怎么不早给人定亲，难道宋文泽还能反抗？”——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这样的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拾七在心里淡淡笑了笑。
　　“我和表哥只是表兄妹，仅此而已。至于终身——”拾七顿了下，抬起眼，很有些认真，“爹，我一定要成亲吗？”
　　鹿山侯没有说话，脸上笑容徐徐收起：“若是能，爹也不想勉强你——”
　　拾七的心慢慢悬起，这个时候她突然有一种不大好的感觉，下面的话，也许才是鹿山侯今天突然单独召见她这个女儿的真正缘由。
　　“——宝珠啊，皇上大概是要给咱们府里赐婚了。”
　　鹿山侯顿了下，语声叹息道。
　　果然！
　　也许自己今天的情绪波动并不止因为之前反省的那些理由，还因为预感到了某种不安定因素。
　　哪怕见识再浅薄匮乏，三个月的时间也足以让拾七了解到皇权在这个世界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显然，这就属于鹿山侯撑不住的那个范畴了。
　　拾七也有些奇怪。
　　鹿山侯方才还豪气万丈的说要替她撑腰，下一刻却抛出“赐婚”这个消息，转得这么快，也没见多不自然，这个爹当得也太随意了些。
　　但不管怎么想，眼下她所能倚仗的也只有这个父亲。
　　“是长孙府吗？”拾七抬眼，目光明亮注视。
　　看着鹿山侯一脸的惊诧，拾七的表情却很平淡，就像在说别人的事儿的解释道：“昨天在青鸾庙不小心撞见了。二夏和一春说应该是玉清公主，她同长孙大公子私下见面，提了一句，说到了。”
　　鹿山侯脸上的惊诧不似作伪，都过了一日一/夜，看来是真没人通风报信。
　　“有这样的事儿？怎么回事儿，好好同爹说说。”鹿山侯皱眉，神情意外地很是郑重。
　　拾七将大致经过说了一通，末了：“……后来倒没见到公主，也不知道认错没有。”
　　“玉清公主你见过，认不出了么？”鹿山侯道。
　　见过？
　　对了，三年前赴宫宴那次。
　　拾七面色不改，淡然摇头：“太久了，当时也没注意。不记得了。”
　　原身那时候自卑孤僻，不怎么看人也正常。
　　“不记得也没关系，那时候你们都小，不过你说这年纪打扮应是没错。”鹿山侯慢慢道，看了拾七一眼，“玉清公主是梅贵妃所出，和你同年，好像只比你大几日——你说她特意出宫就只为了见长孙大公子一面，他们很是熟稔……很亲近么？”
　　最后一句，鹿山侯蹙起了眉头。
　　“我就听了几句，熟悉是肯定的。”拾七回想了下，“亲近不知道算不算得上，不过长孙大公子应该是几个月前就知道消息了，听口气是玉清公主私下告诉他的。爹，你之前不知道吗？”
　　“今日进宫，皇上也没明言，只漏了些口风。”鹿山侯看着她道，“不过皇上那个人，既然这口风漏给了我，那也是同明言无甚分别。只是我没想到会是长孙大公子。”
　　没想到是长孙大公子？
　　这话什么意思。
　　“长孙府嫡出有两位公子，这个你是知道的。”大概是看出了拾七眼中的疑惑，鹿山侯点点头，若有深意，“大公子乃是原配所出，二公子是现在的王氏所出，也满了十八了。论才论貌，大公子都没什么可挑的，可就一条，大公子腿废了。长孙府的历代家主虽从不出仕，可朝中那些耍笔杆子的，倒有一大半都在看着长孙府的风往哪儿吹，更不用说那些前朝留下来的世家大族，长孙府几百年还没出过一个身有残缺的家主——皇上今日提起让我们两府化干戈为玉帛，要知道，三年前落水的可是二公子。”
　　拾七听是听清楚了，也感觉出来鹿山侯话里还有些意思，却不太明白。
　　鹿山侯似乎是在说皇上赐婚的对象，按道理应该指的是二公子，但这和长孙府在朝廷中的地位威望还有谁接任家主有什么关系？
　　拾七眼底一抹不解，配着尚有些稚嫩的面容，看上去倒是显出几分和年龄阅历相当的懵懂天真来。
　　“闺女，这是赐婚。”话都说得这么透了，没想到还是不明白，鹿山侯心中不由地一软，先是摇首，而后又是了然，此时心底的那一丝审视倒是消去不少，温和耐性了几分地解释道，“儿女婚事乃是结两姓之好，皇家不会轻易插手。但皇上既然要做主，那必定有称量。你是爹唯一的后人，皇上更不会轻易开口，但既然开了口，肯定是深思熟虑过的。咱们家同长孙家，若说真话，本是不相配的。”
　　鹿山侯摇了摇头，眸光几分深邃。
　　“爹的意思是——”拾七将鹿山侯的神情看在眼中，也思索着问，“长孙府应该也不愿意吧，赐婚对皇上有好处？”
　　“爹是生意人，可是天下最大的生意人——”鹿山侯没说出来，抬了抬眉毛，“生意人无利不起早。长孙府从来目下无尘，自持清高，想来只怕也是不愿意的。眼下看，皇上这口风应是最后才漏到了咱们家……”
　　也就是说，长孙府那头已经说好了？
　　鹿山侯忽地顿住！
　　眸光扫了拾七一眼，拾七垂着眼似乎在想什么，鹿山侯话头一转：“宝珠——”
　　拾七抬眼。
　　“大公子和二公子——”鹿山侯似有些纠结怎么说合适，“闺女啊，让你选，你选哪个？”
　　让她选？
　　拾七心里淡淡讽刺，能由得她选吗？
　　只能选哪个，没有选与不选的选择，原本就没有公平可言。
　　鹿山侯这个父亲，既没有他表现的那样粗鲁没心机，也没有他表现得那么在意这个女儿。
　　她之前想那么多，也许都多余了。
　　在意没那么多，关注也不会多，自然，疑虑也不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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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说到选择，想起蠢作君的蠢儿子。小时候跟他说你要这样做好不好，一定说不好，后来蠢作君换个方式，问A和B，你选哪个，蠢儿子会很认真地想一想，然后会很大声地选一个……扶额笑……蠢儿子，真是比你娘还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