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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拾七心里明白,鹿山侯回来了,朱氏肯定要安排事务,但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儿大概也让朱氏不安,包括她的反应在内,通过这三个月的铺垫,朱氏倒不至于疑心其他,但惊异担忧却是少不了的。
      “我没事儿,娘去忙吧。”拾七道。
      “珠儿,今天的事儿你不该插手,那不是女儿家该管的事儿。”朱氏犹豫再三还是说了,“你不该那样说你爹,娘知道你是心疼娘,可那是你爹。你爹他脾气好,不会同你置气,听娘的话,呆会儿要记得同你爹赔个不是,莫让你爹伤心才是。”
      鹿山侯脾气好?
      拾七想了下,看起来似乎是,当时鹿山侯的反应却是让她意外,无论是鹿山侯的外貌,还是其他,都让她不得不承认,很是出乎意料。
      看着朱氏踏着轻快步伐,风风火火离去的背影,拾七心中有些理解不能,好像鹿山侯一回来,朱氏好像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郡主在想什么?”看着拾七一直盯着朱氏的背影,二夏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我爹回来,我娘好像快看不见我了。”拾七淡声道。
      二夏怔了下,抿唇忍笑:“侯爷和夫人夫妻恩爱,郡主应该高兴才是。”
      她有什么好高兴的,只不过是觉得朱氏有些傻而已。
      说白了,朱氏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她不过是看在占了她女儿身体的份上,又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事儿,对她也没影响,爱怎么就怎么吧。
      懒得争辩,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一春已经等得发急,抓住二夏就迭声发问起来,待问清楚了,才发现事情根本没得到结论。
      “三月前陶夫人姐妹回家住了几日,家里还住着外男,这事儿你们怎么没提?”一春着急,“就算不提,也该想法子告诉侯爷,让侯爷心里有数才是。”
      拾七端着茶慢慢抿着,任凭两个丫鬟说话,静静思考。
      “你怎知道侯爷心里没数?”二夏看拾七一眼,陶氏姐妹的事儿如今看来真不算事儿,倒是……一拽玉春,“走吧,让郡主歇歇。”
      长孙府怎会同鹿山侯府拉上关系,竟然还是亲事……?
      可无论是陶氏姐妹的事儿,还是亲事,都不是如今她们的身份问的。
      哪怕是关心,关系只怕也没到份上。
      很明显,这位主子此刻没有想袒露心思的意思。
      心中百转千回按下,二夏拉着一春出去了。
      拾七确实感觉有些浮躁。
      把事情统统都捋了一遍,还是不够舒坦,眼前老是浮现着朱氏满脸放光风风火火离去的身影,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儿,她心里虽不在意,但换做以前,朱氏肯定会来她的院里,不放心地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果然,还是这个世界太安逸了。
      再睁开眼,拾七已经双眼一片清明镇定。
      “手表”上的数字只剩下270天,四点钟位置的星星也没点亮,说明出府的行为并不是触动点亮星星的契机,她今天替朱氏出头的行动,无论是花神会上,还是刚才去西院,都没有得到任何进度的认可。
      虽然见到了鹿山侯,但只这单单一面相见,显然不能判断她是否得到了鹿山侯的认可。
      如果按照和朱氏同样的标准,也许仍然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当然,这也只是她的猜测。
      毕竟这玩意儿从来没有明示过任何规则。
      也许,得到鹿山侯的认可,可以点亮一颗星星,也许……她之前一切的揣测,都是错的。
      但目前,她只能按照这个揣测来走下去。
      思考了一番,拾七将两个丫鬟叫了进来。

      ***
      数月分离,朱氏显然同丈夫有不少话说,当日下午、晚上,拾七都没再见这夫妻二人,只朱氏让珊瑚过了带了话,嘱咐她早些歇息。
      鹿山侯第二日一早进了宫,一直到午膳过后才回了府。
      回府的时候,朱氏刚好回院子去午睡了,接到下人送来的礼物和传话后,拾七在院中又坐了片刻,才去了鹿山侯的内书房。
      女儿大了,鹿山侯似乎并不轻易踏足女儿的闺房。
      从传话下人的神态动作看,以往鹿山侯应该也是用同样的方式给女儿送东西,就不知会不会同样的传话了。
      还没进书房就听见“噼哩叭啦”的声音,一进去,鹿山侯正在拨算盘,胖胖的手指竟然灵活无比,响声急促而有节奏感,拾七的目光在算盘上停了一瞬,低头低低轻轻唤了一声“爹”。
      手上的动作蓦地停住,鹿山侯抬头看一眼,下一刻,又黑又胖脸上露出笑容:“宝珠——闺女你来了啊。”
      原身钟无忧,小名宝珠。
      朱氏喜欢喊“珠儿”,到了鹿山侯这里,看来是“宝珠”了。
      拾七没做多余的反应,只“嗯”了声。
      对于鹿山侯父女的相处方式,她完全不了解,也只能从朱氏那里获得的只言片语信息做出一定分析。
      尽量以不变应万遍。
      鹿山侯绝不是朱氏,她几乎已经可以笃定,李嬷嬷是鹿山侯特意安插的人选,所以,对于眼前这个看似粗鲁的鹿山侯,拾七并不敢掉以轻心。
      鹿山侯看起来很高兴,又有几分欣慰:“宝珠啊……”环顾四周,“你上回来爹书房,还记得么?”
      记得?
      肯定不记得了。
      拾七垂首不语,又轻轻“嗯”了声。
      “好了,不说了,过去的事情也没啥好说的,你肯想明白爹就高兴。”鹿山侯呵呵笑,过来拍了拍拾七肩头,指着椅子让拾七坐,待拾七坐了,他在旁边入座,书房中的椅子显然是特制的,即便如此,鹿山侯坐下的时候,整张圈椅也轻轻嘎吱了下,“之前的事情,你娘都同我说了,昨日的事儿,你娘也说了。宝珠啊,你是不是在生爹的气?”
      拾七抬首看他,又低下,鹿山侯的眼睛被挤得很小,却光却锐利。
      不说话是最好的反应。
      “看来是真生爹的气了,怕爹有了别的儿女不疼宝珠了?”鹿山侯笑。
      “爹,你会吗?”拾七垂目问。
      鹿山侯哈哈笑了起来,笑了半晌 ,没有直接回答,站起来朝着半开的窗扇慢慢踱步,一直走到窗前站定,望着窗外嘘着眼睛,似缓声追忆:“你上回这样问爹还是在八年前。那年你才七岁,你七叔公家的那个孙女说了不中听的话,你回来问爹……可还记得?爹上回怎么同你说的,这回也一样。”
      无言以对。
      继续低头沉默。
      “陶氏那两个女人,呵呵……哼,也把我钟家看得太蠢了。”一下子声气提高,鹿山侯语声哼笑,“给脸不要脸……你莫要多想,爹都处置好了。爹虽只是个只会挣银子的大老粗,可也不是任人愚弄之辈,你这回能护着你娘,爹很高兴——”
      鹿山侯转过身,眯缝眼灼灼闪光:“这事儿就不说它了。对了,闺女,宝珠啊,你心里究竟怎么想的,能同爹好好说说么?”
      话头忽然转弯,语气却很和蔼。
      拾七没有抬首,鹿山侯也不催促,只笑呵呵看着。
      感觉对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发顶,拾七心中转了无数个弯,最后抬起头,对视了一眼,就偏开视线,语声是恰到好处的倔强:“娘不是都同爹说了。”
      “你娘是说了,可是爹想听我闺女说。”鹿山侯不以为仵,呵呵轻笑,“宝珠啊,你大了,爹真的很高兴。不管外人怎么看,怎么说,爹还是那句话,咱们这场父女是缘分。爹能耐不够的地方爹认,你之前怪爹,不肯理爹,爹也不怪你。可如今既然能待你娘好,也不能冷落了你爹,那爹可是不依的。”
      话听起来有些怪。
      可一时间也说不出哪里怪。
      鹿山侯复又坐下,圈椅又是“嘎吱”一声。
      “爹想听什么?”拾七问。
      “唔,”鹿山侯似想了下,偏首看拾七,叹息道,“你十五了,是大闺女了,你表哥也在咱们府里住了两年多,宝珠,你可想过自个儿的终身?”
      拾七心中蓦一凛。
      鹿山侯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看到拾七眼中的惊愣,鹿山侯点点头:“原本这些话该你娘同你说,可你娘的心思你也知晓。好在你如今也懂事了,爹就问问你自个儿的意思。”
      拾七看着鹿山侯不说话,心念飞转,眼中几分惊疑也不遮掩。
      “昨日在西院,你说的话爹也听见了,”鹿山侯看着她,“放心,爹不生气,真不生气,爹只会高兴。就好似昨日花神会,你最后那法子就想得妙,以后就都这么办!日后谁要想打咱们的脸,咱们该怎么打就怎么打回去,闺女你只管安心,天塌下来都有爹给你撑着!哈哈哈——妙,妙极了,这才是爹的闺女!咱是粗人,就该怎么痛快怎么来!”
      笑得很是开心爽朗。
      “要是爹也撑不住怎么办?”
      有些无语,拾七终于开口。
      “撑不住啊?”鹿山侯做出思忖样,顿一下,笑得竟有几分嬉皮笑脸,“那爹就进宫找皇上,你爹挣的银子一半都进了皇上内库,这点子小窟窿,看在银子份上,皇上也得替你爹撑啊。”
      一半都进了皇上内库?
      这条信息倒是意外。
      拾七若有所思。
      鹿山侯也不出声,只翘着嘴笑看。
      到目前为止,两父女初次会面,大部分时候都是鹿山侯在说,在宽这个女儿的心,而拾七给的回应则很少,但拾七能感觉,温和的态度下,鹿山侯一直都在观察她。
      作为一个商人,察言观色应该是最基本的功底。
      拾七不能确定鹿山侯的观察究竟是出自一个父亲对女儿发生大变化的关心,还是一种包含了更多探究的审视。
      按道理来说,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儿太过匪夷所思,鹿山侯即便吃惊于女儿的转变,也绝对想不到真正的内情才对。
      慢慢思量着,拾七的心定了下来。
      “表哥的事儿,爹是怎么想的?”拾七注视着鹿山侯的眼睛,问。
      这个问题她心中其实是有一定答案的,但真正的答案还是需要在鹿山侯这里求证。
      如果鹿山侯真想招赘宋文泽这个上门女婿,也不至于拖了两年多之久,在这个世界,订婚是没有年龄限制的。
      鹿山侯有些诧异,看拾七一眼,饶有兴致的反问:“你觉得爹是怎么想的?”
      这一回拾七没有再迂回。
      轻轻摇了头:“我不知道。”顿了下,“我只知道如果是娘可以做主,我同表哥的亲事早就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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