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修炼手册》清波池

101、第一百零一章

　　长孙璟之似笑非笑抬眸：“……你敢去问么？”
　　长孙琮之陡然面色一僵！
　　他敢么？
　　长孙琮之问自己。
　　长孙琮之呆愣站在桌前，几分傻气。
　　“坐吧。”长孙璟之余光扫过来，收起唇角笑意，“我明日成婚，不想同你吵架。”
　　长孙琮之想走，但纠结了半晌，还是坐下了。
　　“明日成婚，为何还不睡？”长孙琮之闷声闷气，“抢了我的亲事，心里很得意？觉得自个儿什么都比我强，是不是？”
　　还是有几分赌气。
　　“我本来就比你强，哪一点不比你强，你说说？”长孙璟之斜睨，半点面子都不给，“你的亲事？谁说是你的亲事了？”
　　“本来就是，你当我傻呢，皇上一开始是将怀山郡主说给我的！”头一个问题，长孙琮之气弱，长孙璟之气焰嚣张，他反而不敢接，但后一个桩，他却是底气十足，“你就是抢我的亲事！”
　　长孙璟之嗤笑：“男子汉大丈夫，各凭本事。莫说这亲事根本不是你的，就算是你的，我抢了也是我的本事。你去问问怀山郡主，看她肯不肯嫁你？”
　　长孙琮之顿时哑然。
　　他还真问过了。
　　可是人家一口就回绝了。
　　虽说他对怀山郡主也没男女之情，但如今这桩赐婚却让他憋闷已极。
　　他宁可娶怀山郡主！
　　长孙琮之越想越憋屈，又倒了一盏酒，几分悻悻道：“你当我不知晓，人家难道就肯嫁给你！乌鸦笑猪黑，也不看看自个儿。若不是你在淸漪居不要脸演那一场，人家会同你成亲！”
　　“随你怎么说。”长孙璟之悠悠道，“反正明日成亲是我不是你。”
　　长孙琮之端酒的姿势一顿，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气汹汹地一口又将酒喝完了。
　　“你不是有个真公主么？”长孙璟之慢慢抿酒，姿态闲雅，“都做了驸马了，还这般沉不住气。日后被人卖了，恐怕还在跟人数钱。”
　　“谁愿意当这个驸马谁当去！”几杯酒下肚，长孙琮之情绪似乎也憋不住了，“我才十八，为何就要成亲？你都二十二了，凭什么我就要这般早成亲？”
　　“不想成亲？”长孙璟之撩起眼皮，挑了挑眉，“因为王采芝？”
　　“为何你们个个都要将我同表妹拉在一起？”长孙琮之蓦地怒了，拍了下桌子，“我就是不想成亲！不想成亲！”
　　长孙琮之酒量平平，心中又又气，几盏急酒下去，不止整张脸孔，就连眼睛也红了几分。
　　长孙璟之也脸色薄红，喝酒之后眼睛却愈发清亮，恍若星子落入其间，见长孙琮之这般模样，也没生气。
　　长孙璟之端量长孙琮之几眼，轻笑两声。
　　“你笑什么？”长孙琮之拍了下桌子，力道有些大，掌心也传来些许刺痛，倒让脑子清醒了两分，但转瞬情绪就低落下来，“我不喜欢玉清公主，也不喜欢表妹，我谁都不喜欢。我就想一个人……”
　　“你母亲想让你娶王采芝，你不知晓？”长孙璟之瞄他一眼
　　“知道一些。”长孙琮之垂头丧气，“原先年纪小，母亲总让我带阿钰同表妹玩，让我对表妹好，可那会儿也不知道成亲是怎么回事。我待表妹同阿钰也是一样的，可后来年纪大了，表妹老是说一些我不喜欢听的话，后来我不喜欢同她玩了。”
　　“可是你还是想过娶她？”长孙璟之道。
　　“那是因为——”
　　长孙琮之倏地顿住。
　　“那是因为你母亲同你说要娶她，你才能当上家主。”长孙璟之垂眸淡淡，“娶了王佳芝，同王家联姻，王家才能全力助你。”
　　长孙琮之沉默。
　　“你想做家主么？”长孙琮之忽地低声问。
　　长孙璟之轻笑，眉梢一挑：“你说呢？”
　　“你肯定想的。”长孙琮之语声低低，支着脑袋斜靠在桌上，一口一口地喝酒，也不抬头，“其实我不想的。我知道自个儿，我没你聪明，也没你有学问，我喜欢躲懒，当家主多累，我也干不好。可我心里不服气……所以我就想，我若做了家主便能狠狠打你的脸，让你后悔……”
　　长孙璟之低低笑了笑，什么话都没说。
　　“你为何要娶怀山郡主？”长孙琮之忽然抬起首来，白皙脸上一片通红，眼神已经有些迷蒙，“我同你说，怀山郡主是我的恩人，我长孙琮之知恩图报……你可别仗着自个儿长得好看就……就欺负人……她虽然长成那个，那个样子，也不是，不是她愿意的……你要欺负人，我可不会……管什么兄弟……”
　　话音还在半空，脑袋已经“砰”地一声脆响砸在了桌上。
　　人事不知。
　　远处廊下的怀官蓦地抖了一下，啧啧两声，他都替长孙琮之疼。
　　“送回去。”长孙璟之抬抬下颌。
　　荣官找了几个下仆来，将长孙琮之抬了回去。
　　庭院又恢复了空落落。
　　长孙璟之举目四望，无声轻笑，又替自己斟了盏酒。
　　忽地一声呼哨响起。
　　怀官愣了下，长孙璟之似乎不奇怪，朝空无一人的空处点了下头：“进来。”
　　一道身影从院墙翻入。
　　子鼠快步行到长孙璟之身前，拱手行礼：“公子。”
　　“查到了？”长孙璟之道。
　　子鼠点头。
　　原来他家公子半夜还不睡，是为了等锦字堂消息。
　　什么消息这么着急？
　　怀官好奇上前来听。
　　“说吧。”长孙璟之道。
　　“正月初三，怀山郡主院中一死一伤。死者秋莲，乃郡主身边一等丫鬟，死因疑似剪刀刺喉。”子鼠顿下，长孙璟之没发话，他又继续道，“伤者怀山郡主，伤处在脖颈，疑似自尽。”
　　怀官悚然一惊！
　　长孙璟之蓦然转头过来，目光如冷电：“疑似自尽？”
　　“属下寻到当日被请入鹿山侯府的大夫，用了些手段，才吐了口。郡主当日脖颈有伤痕，舌骨受伤难言，病征同悬梁相合。”子鼠道。
　　“继续说。”长孙璟之端起酒盏，语气冷凝几分，“你该不会只查到这些就来禀报吧？都说了吧。”
　　子鼠默然片刻：“据属下所查，此事应与小姐同王大小姐相关。”
　　长孙璟之手势一顿。
　　“此事之前，王大小姐曾私下买通丫鬟秋莲，让那丫鬟从中做了些事，具体为何，属下未有查出。不过那丫鬟私下有个相好的，是个秀才。王大小姐的人同这秋莲接触后，那秀才便入了王家的族学。事发当夜，宋家公子让人送了东西去郡主院子。接东西的人便是那秋莲。而后便有了当夜之事。”子鼠禀报道。
　　“丫鬟死了，没有别的下人了？”长孙璟之道。
　　“这正是属下要同公子说的。”子鼠看向长孙璟之，“郡主院中下人当夜过后便被发卖远处，属下追查时，发现还有人也在追查，似是鹿山候府的人。属下怕惊动，也不敢大张旗鼓。只是打听到其中一个叫秋英的大丫鬟似乎后来在京城出现过，属下是跟着鹿山侯的人查到这条线索的。可那丫鬟后来去了何处，属下未有查到。鹿山侯府的那个婆子似乎也没有追查下去。”
　　“鹿山侯府的婆子？”长孙璟之偏首过来。
　　“那婆子姓李，原本呆在鹿山候夫人身边，后来不知为何，被鹿山候调来查此事。”子鼠回道。
　　“此事阿钰也有份？”长孙璟之面色冷冽。
　　“事发前，小姐同王大小姐多有接触，正月初三过后，小姐同王大小姐碰过面后，归来后连续半月数夜惊醒，情绪畏惧。”子鼠顿了下，“属下推测，因是知晓了那丫鬟秋莲的死状，因而惊吓。”
　　“除了阿钰，可还查到其他人？”长孙璟之沉默良久，开口问。
　　子鼠停顿：“并无。”
　　长孙璟之定定看他一眼。
　　子鼠束手垂目。
　　“下去吧。”
　　长孙璟之收回目光，口气清淡。
　　*
　　翌日，一早起来。
　　虽说桩婚事成得不同常路，但怀官荣官二人也换了一身新衣，按照礼节过来向长孙璟之行礼恭喜。
　　婚礼在黄昏，迎亲也要过了午后，但一早起来要祭祖，还有各种仪式礼节，也不松快轻省。
　　怀官荣官行礼之后，便上前伺候长孙璟之换衣。
　　按照规矩，早上祭祖行礼有一套礼服，午后才换另一套正式的新郎礼服。
　　两人上前却被长孙璟之挡住。
　　“先同我出去。”
　　长孙璟之道。
　　“可是家主还等着公子，时辰也快到了。”怀官一脸呆愣。
　　“不是还没到么？”长孙璟之已经驱动轮椅出门。
　　两人只好跟上。
　　看着长孙璟之行进的方向，两人神情越来越奇怪。
　　天色还未大亮，庭除的下人已经清扫完毕，路上下人并不多，但不多不代表没有，见得长孙璟之出现，个个脸上都是惊异。
　　长孙璟之径直去了长孙钰的院子。
　　长孙钰的丫鬟前来应门，一见是大公子都呆住。
　　“大公子？”
　　长孙璟之理也不理，直接让荣官将他推进去，丫鬟也不敢阻拦，几分慌张地进去通报。
　　“把门关上，守好。谁来也不许开！”
　　长孙璟之吩咐了一句，直接前行。
　　怀官只好守在门前。
　　走到廊下，长孙钰便出来了。
　　“大哥……你，你怎么来了？”长孙钰惊愕，又有些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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